第6章
打电话的是霍母，让两家人一起商讨上离婚的事情。
霍言看了眼满满，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让助理留守在医院，自己带着满满一同前往。
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
霍父霍母一脸的不高兴。
苏家人则是对苏离咒骂不休。
赔钱货，贱胚子，不知好歹……各种刺耳难听的话脱口而出。
要是在以前，霍言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他越听越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他蹙眉打断道：“苏离没有你们说得那么不堪。”
苏母一愣，随即欢天喜地的说道。
“你看看，多好的男人，苏离那个死丫头怎么就是不懂的珍惜。”
“亲家你们别生气，我们一定好好说说她，让她再也不敢说离婚这种鬼话！”
霍言沉默着。
他难以想象，这样的家庭，是如何养出苏离那种温柔恬静的性格。
霍母对苏家人早已心生不满。
她看了眼儿子，把满满拉到身边。
“妈妈不好，我们换个新妈妈就是了。”
“满满喜不喜欢惜月阿姨，要不要让她当自己的新妈妈？”
苏父苏母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霍言心里也莫名有些难受。
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一直遗憾没能和苏惜月走到最后。
可是最近相处的这段时间，让他开始庆幸两人没有走到最后。
生活的琐碎，早已磨光了曾经的激情。
苏惜月不会像苏离那样无条件的包容他的一切。
两个个性太强的人走在一起。
只会有不断地争吵。
霍言看着满满，心底已经替她想好了答案。
而一直粘着苏惜月的满满也摇了摇头。
“我还是想要原来的妈妈。”
“惜月阿姨虽然好，但是她不会做那些好吃的饭，也不记得我害怕虫子，更不会在我睡前给我讲故事。”
“我让她陪我玩，她只会让我自己一个人去看平板。”
“哥哥生病了她也不管，还和爸爸发脾气吵架，我好害怕……”
到底还是个孩子。
说了几句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满满跑到霍言身边，抱着他的腿抽泣。
“爸爸，我知道错了，你让妈妈回来吧。”
“我再也不调皮了，我再也不丢花瓶砸妈妈了。”
“什么花瓶？”
霍言一下紧张了起来。
心底莫名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蹲下身，直勾勾地盯着满满。
“你要是想让妈妈回来，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满满被霍言严肃的态度吓到。
哭了好久，还是将那天发生事情的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我和哥哥都很后悔，可是我们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霍言脑袋嗡得一声愣在原地。
他慢慢想起，苏离那天惨白的脸，绝望的眼神。
怪不得她走得如此决绝。
怪不得她铁了心的要离婚。
怪不得她离开的了无牵挂。
原来在这个家里，真的一个在乎她的人都没有。
霍言心中五味杂陈。
可责怪的话却都说不出口。
孩子们懂什么。
他们只是大人的投射。
身边的人对苏离什么样，他们就有样学样的去对待苏离。
苏家人的恶语相向。
霍家人的鄙夷嘲讽。
以及霍言自己的冷漠无视。
是他们教坏了两个孩子，是他们逼走了苏离。
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霍言将满满搂在怀里。
“妈妈永远都是妈妈，谁也替代不了妈妈的位置。”
“等哥哥好了，爸爸带你们一起把妈妈找回来。”
他暗暗下定决心。
无论天涯，无论海角。
他一定，要把苏离找回来。
时间一晃而过。
短短几天，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明媚的阳光，几乎可以抚平一切创伤。
我在街角的花店，找了个插花的工作。
工资不高，却很快乐。
每天看到的都是花儿与笑脸。
渐渐的，我和老板娘成了好朋友。
我们闲暇时会一起逛街，聚餐，我也会把自己烤好的点心面包带给她吃。
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老板娘都赞不绝口。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气质不凡，现在你更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这么优秀的人，会来我这家小店上班？”
我摆弄着面前的花枝，无奈笑笑。
“因为你不嫌弃我。”
不嫌弃我插花的品味俗气，配不上家里的装修。
不嫌弃我做的饭菜难吃，不和家人的胃口。
我的每一份劳动，每一分付出。
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
在这里，我渐渐开始体会到自己的价值。
老板娘觉得我不应该埋没在这家小小花店，鼓励我继续前进。
在她的帮助下，我报考了一所学校，准备继续留学深造。
工作和学习交织。
紧密的安排让我没有时间去追忆过去的事情。
所以让霍言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我恍惚了三秒。
和老板请了个假，我带着霍言去了隔壁的咖啡厅。
霍言沉默许久，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你放着霍太太不当，跑到这里打工？”
“你喜欢花为什么不早说，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给开十个花店！”
堂堂霍总当然有这个实力。
可结婚八年，我从没收到过霍言送过的一朵花。
有时候看到路边捧花的小姑娘，我也会忍不住心生羡慕。
试探性的提过几次，换来的却是霍言的冷漠和嘲讽。
在那个家里，不会有人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
“如果你是专门跑过来和我说这些的，那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
霍言犹豫了一瞬。
咽下了指责的话，换上了一副温和的态度。
“苏离，我不想离婚。”
“圆圆病了很久，满满也一直哭着要你回来。”
“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也帮你教训过他们了，我希望你能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我笑了笑，“那你呢？”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如果霍言不知道，他就不会来找我。
可天之骄子的他即便什么都明白。
也不会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和我道歉。
我摩挲着面前的咖啡杯，缓缓开口道。
“霍言，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你不应该如此肆无忌惮的践踏我的真心。”
“你娶不到苏惜月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太贪心。”
放不下霍家的富贵，舍不得眼前的权势。
遵从家里的安排来相亲。
在一众适合的姑娘中，挑挑拣拣选中了一个替代品。
我知道，这些年一直对我颇有怨言。
怨我占了苏惜月的位置。
怨我丢了他的颜面。
可他从没有想过，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要忍受霍家人的轻视，要忍受外头人的嘲讽。
出去参加个宴会，都会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
“看，这就是霍家那位上不得台面的太太。”
“孩子都生了，还是拢不住丈夫的心，听说霍总办公室里现在挂得都是苏惜月的照片。”
我也试图缓解和霍言的关系。
可回应我的，永远只有冷漠。
他会把穿着蕾丝内衣的我推开。
会把我精心准备的便当扔进垃圾桶。
霍言对的轻蔑，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又经由血液传播，流淌进圆圆满满的心里。
霍言的手指不安的敲打着桌面。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
沉默许久后，他说。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绿油油的树梢。
“我已经重新开始了。”
“字条的内容你应该还记得。要是你再不同意离婚，丢的只会是你和霍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