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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规劝

因着赵言的赶来,沫瑾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好似不再忐忑不安,至少,有些难以说出口的话终于有地方可以倾诉了。

对于沫瑾而言,遇上难事时,可以寻梁仲开解,相助,然有些话却还需同为女子的人才更容易开口。

然,赵言却好似有心事,只因她的脸色在不经意间总显出几分凝重,好似心头压着一桩极为难解之事,令她苦恼不已。

甚至,有数次,她挑起马车窗帘子,都能看到她与梁仲隔着马车,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一回两回,她不以为意,只是次数多了,沫瑾便觉得他们俩人定然是有何事瞒着自己,比如,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起了情意,互相看对了眼。

若果真如此,她到是极为乐见其成,想那梁仲稳妥,赵言周全,待人行事皆是沉稳有序好,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沫瑾继而想到梁晴,平日里赵言最喜与她斗嘴了,倘若她真成了梁晴的嫂子,这相府便越发的热闹了。

每每想到此处,沫瑾便忍不住心中发笑,脸上自然熬不住,总会莫名的露出笑意,引得素若好奇的问她在想何事。

她自然不会说出心中的猜想,只说是想到了昔日一些开心的事罢了,一问一答的回数多了,两人都不以为然了。

而沫瑾寻思着,待找个合适的时候,要好好拷问拷问沫瑾,看看她是否果真瞒了自己,她与大哥的事情。

因为了缩短日程,他们挑了并非官道的路而行,一整日快马加鞭的赶路,入夜之后,一行人到了一个村庄。

村子很小,都是靠天吃饭的农夫,也显少有外头的人进村,故而村里并无客栈,还是在村长的相助之下,寻了三户家院稍大些的人家,一行九人才能住下来。

怕沫瑾与素若胆小,便让她们二人住了一间房,派了两名侍卫随行住一间守护,而赵言与梁仲各有侍卫守护住了其他两房人家,所幸这三户人家紧挨着,几人随时都能推了院门见到。

沫瑾,赵言,素若同梁仲一道儿吃了晚饭,闲谈了几句便要各自回房歇下,沫瑾却突然出声唤住了赵言,道有话同她说。

赵言回头看了梁仲一眼,方才点头留下,素若暂时被派去帮梁仲铺床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赵言同沫瑾。

“你赶了一天的路还不累么,还要同我说什么话?”

赵言一屁股坐在了床榻旁,望着正进门反身关房门的沫瑾问道。

沫瑾掩好房门,回头笑笑,迈步走到床边,紧挨着她坐下,一手挽着她的手臂,偏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言的身子瞬间僵住了,脸色与六月的天风云变幻的极快,沫瑾牢牢地注视着她的脸,这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未能逃过她的眼,这让她越发的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我能瞒你什么?就算有一点瞒着你,也被你从无笙处都盘问清楚了,你还想知晓什么?”赵言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沫瑾勾了唇角得意的笑着,她这神情,这般举动,她便知晓,她若没事儿瞒着自己,那才真是见鬼了,毕竟往日的赵言,可不会有这等心虚的举动。

“还说没有,说吧,你在我这里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和大哥这一路上眉来眼去的,我坐在马车里就没看到吗?”沫瑾一手搭在她的肩头,伸出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脸转了过来。

赵言啊了一声,怔怔地望着,神情很是震惊,沫瑾以为她是因着自己猜中了她的心事而感到震惊不已,却不知赵言是因听了她的话,而感到错愕与震惊。

诚然,她确是有事瞒着沫瑾,却断然不是这一桩啊,她与梁仲眉来眼去,那也是因为……

“说不出话来了吧,你啊,你瞒谁都可以,为何要瞒我呢,你与大哥确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出来也是喜事一桩啊,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沫瑾笑眯眯地望着她,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

赵言一脸的无奈,实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

“沫瑾啊,你怎会觉得我与你大哥……”赵言觉得这话都有些说下去,对于她的这个念头想着都觉十分荒唐,她与梁仲怎么可能。

她是什么身份,梁仲又是什么身份,再怎么她也不会去招惹这位通城万千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啊。

“难道不是吗?”沫瑾挑眉,觉得自个儿都已经将事儿给挑明了,怎么赵言还要狡辩呢,“我说你将这事儿认了,就这么难吗?”

赵言叹了口气:“问题啊,真没这事儿,你让我怎么认,你这是严刑逼供,曲打成招啊,不好不好。”

沫瑾闻忍,不由皱了皱眉。

按理,依着赵言的性子,若真有此事,也确实不会如眼下这般的推托否认,难道,她真得猜错了,怎么可能,若他们真没什么,白日里又怎么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似眉眸传情。再说了,昨夜她还与大哥同住了一个屋子呢,虽说一个是床上,一个睡在地上,然说出去,对他们二人也是有所妨碍的。

这般还说没什么,她真是不信。

“赵言,你与大哥若真没情意,那你昨夜怎就睡到他房里去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同哪些个侍卫或是车夫去挤一间房么?”赵言反问道。

反正那个时候,她虽口上说着去同车夫挤挤,然心中却未想过真的他们同睡一室去,那样还不如让小二把柴房收拾收拾借给她睡呢。

她觉着,自己在梁仲面前一直如个男子的打扮,行事亦如男子,指不定他心里便从未将她当作女子对待,她又何必矫情的同他计较男女之别呢。

“这个,那你还是同大哥挤一间房吧。”沫瑾想了想,觉得赵言说的确实在理,毕竟怎么说,大哥同她还是熟识的,她也相信依着大哥的为人,自是不会对她做出非份之举,其他人便难说了。

“瞧吧,这不过是无奈之举,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胡思乱想起来了,瞧你方才说的什么话,让旁人听了去,那才真是败坏名声呢。坏了我的到不打紧,坏了你大哥的,你都不知回了通城会有多少女子寻我拼命呢,我可没那个能耐以一敌百,或何况还可能是一千,一万呢。”

赵言白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暗松了口气,看着沫瑾一脸的没精打彩,说道:“沫瑾,那日我急着将你弄出安素阁,便让你回去接你母亲,彼时却忘了一件重要之事。”

“何事?”

沫瑾抬起头望着她,听她缓缓说道:“那时,你在宫中被一杯毒酒赐死之后,太子殿下便已修书一封送到了高光国皇宫,想来此时高光国的君主,以及苏府的人都认定你已死,若你这般冒冒然然地回去,岂不是被他们发现,你竟还活着,这消息一旦走漏,不止高光国的皇上会治你的罪,想来也会有人将消息传回尉羌国,如此,你诈死的事自然便瞒不住了。”

赵言说罢,视线落于她的脸上,双眼殷殷地也不知是盼着她说出什么话来。

沫瑾静静地呆了许久,脸神有些木讷,赵言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只是隐隐地猜想,或许是因着她提到了太子李旭吧。

毕竟,是李旭将她带到高光国,却也是李旭,将她的死讯及死因,带回高光国,便如他给了她一线生机,最终却也是他,将自己送入了十八层地狱,至少那时,他不曾给她分毫翻身的机会。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两人无声的静坐了片刻,沫瑾出声问道。

赵言许是未料到她到是不客气的将问题又抛回给了自己,一时间心中有些紧张,她原本便想着她最好能询问自个儿的意思,如此她才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沫瑾啊,要不你看这样可好,咱们先回去,我让无笙去将你娘接来可好?”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盼着她能即刻点头同意才好。

“如此,我们这两日的路岂不是白赶了?”秀眉微皱,沫瑾有些不甘心。

诚然,自己若出现在苏家人跟前,她那个爹胆小怕事,许是不会乱说出去,但那位大夫人可不同了,为了能让她和娘两人吃些苦头,她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再说她与宫中那位娘娘又沾亲带故的,故而,她心中总有种自命不凡的错觉,在这种错觉之下她定然会将她还活着的事迫不及待的透露给她的那位姐妹,如此,不用多久,皇上自然也就知晓了,介时,岂不是两方都要治她个欺君之罪,她只有一个脑袋,可不够他们俩边分啊。

然,若让她就此回转,再让无笙去接,一来二往的,岂不是又要耽搁好几日,如今她心急如坟,哪还等得起啊。

“反正咱们已经上路了,不如还是去吧,大不了我不出面,介时你同大哥帮我去一趟苏府,或是编个借口将我娘骗出来,我再出现,不就行了,无笙为了我之事也是忙里忙外的好些时日了,这桩小事咱们就别麻烦他了,让他也好生休息一下。”

沫瑾说着,见赵言脸色凝重,还以为自己的不识好歹将她气到了,便使出看家本领,拽着她的手臂拼了命的椅着,一边嗲着声说道:

“我的好赵言啊,你别恼啊,咱们都已经出来两天了,你就放心吧,安素阁不会被人撬走的,咱们就当是去游山玩水,四处游历,我啊,介时带你和大哥好好在高光国的京都逛逛,还有,我娘做糕点的手艺可是一流啊,定然让你赞不绝口。好了,你就别气了。”

沫瑾说叨了半天,见她仍是那副脸色,收回了手,喃喃道:“大不了,我不再说你同大哥有什么不就是了。”

“你,唉,怎么又提这档子没有的事了。”赵言撇头瞪了她一眼,转回头又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说怎样便怎样吧。”

说罢,她起身,未再瞧她一眼,提步往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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