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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宫中故人仍依旧

视线轻转,沫瑾转而看向赵言,只见她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显然,她也从自个儿的脸色中看出了一些什么,那满脸的忧色,让沫瑾越发的忐忑起来。

只是,人家都已经寻上门来了,她似乎也没法子再避了,便对着赵言说了一声:“我去去便回。”

说罢,沫瑾从柜台后绕了出来,步履沉缓地走向女子。

“沫瑾。”临到将要出门时,赵言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沫瑾回头,见赵言仍站于原地,只是用忧虑的眸色望着她,脸上浓浓的哀愁却叫她心头不由一暖。

身旁有关心自己的人,真好。

她冲着赵言点点头,回头随着女子出了店门。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架旁站着一个男子,束手垂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听到脚步声才回头扫了她们一眼,默默地搬下了踏脚凳。

女子伸出手,沫瑾将手放入她的掌中,借力踩着踏脚凳上了车架,而后弯腰钻进了车厢。

前途未知,说不担心,说不怕那都是骗人的,只是,事到如今,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无法摆脱她还活着的事实,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而非是其中的是非曲直。

那女子也钻进了车厢,只是坐在一侧,而后垂下眉眼,如老僧入定般不声不响地坐着。

车厢里闷得能憋死人,沫瑾数次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张却苦恼地发现,与她之间,自个儿还真不知说什么好。

往昔,她们也算是有点头之交,彼时见过数面,不算熟,但也绝不算陌生,只是没想到待再见面时,彼此间的身份竟变得如此尴尬。

压抑地坐着,一颗心不时的起伏上下,沾不到地儿,沫瑾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十指不停的绞动着,似要将手指都拧碎重新装一遍似的。

提着一颗心,也不知过了多久,沫瑾听到外头“吁”的一声,马车随即一顿,而后停了下来,她身子未动,眼角的余光看向一旁的女子,她仍是方才的模样,也不敢随意撩起车帘子探看,沉气继续坐着。

须臾,马车又动了起来,而沫瑾的心愈发的紧张起来,此时,马车应该是已经进宫了吧。

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马车又行了片刻,再次停下,沫瑾正猜想着已到了何处之时,一旁的女子忽然动了起来,从身旁侧拿出了一个带着纱缦的帷帽,转手递给了她:“戴上吧。”

沫瑾打量了她一眼,无声的接过戴上。

她将将戴好帷帽,女子已挑起了帘子,弯腰先行钻出了车厢。

沫瑾深吸了口气,这才跟着钻了出去。

下了马车,她抬头,透过纱缦依稀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原来,她已到了宫内通往安宁宫的一条小道上。

马车放下两人,便慢慢顺着小道继续往前驶去,而女子转身,敲响了一旁的小门。

须臾,便有人应门,而后两扇小宫门开了左侧的一扇,一个太监探出头来,看到沫瑾跟前的女子,笑眯眯地说道:“容儿姐姐回来了。”

女子点点头,太监退开了身,将门打开。

被唤作容儿的女子轻提了裙摆,提步迈过了半膝高的门槛。沫瑾紧随其后,一手轻扶着帷帽,一手提着罗裙,侧身提步进了门。

顺着蜿蜒地小径,穿行于绿树成萌的花园内,小道两侧花团锦簇,一看便知平日里打理园子的花匠有多么的用心。

只可惜,此时真不是赏景观花的好时候,否则,她还真想停下来好好走走看看,顺道回去也好同赵言说说,日后她打理起园子来那应是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沿着小径行了片刻,慢慢地,四周的场景变得熟悉,连同着记忆中的景致,慢慢地重叠,渐渐变得鲜明起来。

这里,她曾无数次的踏步而行,欢笑喜怒之间,留下了太多的记忆。

而今再次踏足,却已恍如隔世,她已非瑾良娣,里头的那位与她亦再无关联。

沫瑾恍惚间随容儿进了殿内,闻到熟悉的香味,那股子的静谧悠远的意味,又复回到脑海之中,渐渐舒缓了她心头些许的紧张。

“太后,人带来了。”

站于门殿之外,沫瑾听到容儿执手弯腰轻声说道。

良久,从屋里头传来一道声音,却不是太后的:“进来。”

听声音很年轻,想来应是太后身旁之人。

正想着,容儿已挑起了帘子,略弯腰身过了门,而后继续挑着帘子静待着沫瑾。

伸手,解开颈间的系绳,沫瑾取下了帷帽拿在手中,这才弯腰而入,将将要收回另一条腿进门,便感受以身后的帘子重重地垂落。

随即,容儿将她手中的帷帽取走,转身隐入了偏厅。

沫瑾抬头,看向上方正倾身侧躺在弥勒榻上的人,看到她抬头,浑浊的双眸似有一丝光亮闪过,快得沫瑾抓都抓不住。

缓缓上前了几步,罗裙轻提,沫瑾徐徐拜倒在地,压着嗓子轻声道:“民女苏沫瑾拜见太后,愿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声音在殿内轻薄的回荡,而后散去,然太后却不曾出声,顿时,沫瑾又觉得殿内的气息压抑起来。

如今她埋着头,也不知太后是何脸色,天晓得她是否会一怒之下命人将她拖出去弄死了,一颗心上窜下跳的就跟揣了只猴儿似的。

“你觉着哀家被你们这几个孩子闹腾的还能长寿的起来,千岁是说笑的,能不能活上百岁,还得看你们替不替哀家省心。”

良久,太后才开口说话,夹带着一丝的怨念,听得沫瑾心不由一颤,越发地垂下了头去。

太后的语气可不太和善,也丝毫不像是寻她来叙旧如此简单,且看琮好像早便猜到她还活着,否则又怎会一见面都不见有愕然之色。

“太后,民女惶恐。”沫瑾轻声说道。

“哼,你确实该惶恐。”太后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哀家。”

沫瑾迟疑了片刻,随后抬头看去,此时太后已坐正了身子,正微垂头望着下方的自己,脸上不怒不喜,连沫瑾都猜不透她此时的心思。

以往,太后看上去像是个慈爱的老太太,虽也偶有肃穆之时,却大抵都是笑着的时候多,偶尔训斥她与梁晴几句,也都是半真半假的,故而才让她迷糊的有些忘了她的真实身份。

如今身份不同了,她的头脑也清楚了,晓得她平日看着再如何的慈眉善目,却终究是后宫之主,若非有些强硬手段,也坐不到如何的位置。

“你还未死,确是让哀家吃惊,却也算不得意外。”太后拧了眉,而后叹息了一声,“那时你服毒后气息全无,是旭儿亲自验得,哀家到不认为旭儿那时会骗哀家。”

沫瑾迎着她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的确,那时我确是看上去与死人并无差异,只是,连太子都不知,我饮下的酒中放得并非是毒,而是假死药罢了。”

“哦,看来,那便是梁家兄妹俩出得主意,并实施的,这也难怪你尸骨未寒之时,梁仲便匆匆赶来求哀家,让哀家准他带你的“尸身”回去,彼时我还不知他此举何意,如今再想起便解释得通了,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了。”

“不,并非如此。”沫瑾急切地摇了摇头,生怕太后对梁家兄妹起了嫌隙,以至于日后皇上与李旭都对梁家兄妹起了隔阂,只是,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又让她如何解释。

“太后,这事并非梁相所为,那时我被关在一处荒凉之所,唯有梁晴来见过我一次,而只是那一面,我却因怀疑了她指使初心陷害我而闹得不欢而散,想来外头守着的人也定然都听了我与她说的话,时刻注意我与她的接触,有无私下商定逃生之计,太后寻来那两个侍卫一问便知。除此之外,也唯有太子和莫王妃,彼时每说的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有人看着,太后,梁相又何来那等通天的本事,让我与他谋定计划。我当时,确实将之视着毒酒饮下,视死如归的。”

太后不动声色地坐着,听着她娓娓道来,想想似乎如她所言,根本无法里应外合。

只是再转而想想,此时又何必让她知晓,只需梁仲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便好,她不知情更能将戏演足喽。

“再者,那毒酒是太子殿下亲自送来的,人也定是太子信得过的,梁相又何来本事让其听命于他,故而,太后,此事与梁相、晴儿并无关联。他们,也不过怕我因是待罪之身,难得善终,才会来求太后的。”

太后皱了皱眉,一想到太子率自个儿的亲信前来复命之时的神情,确不像是做了假的,再说了,他身旁的田福是个人精,知晓这等事儿若做得不干脆,难免留下后根,因而也定会派得力,又聪明的人。

而旭儿平日里待人虽不算严苛,却也不是那么好欺瞒的,一旦下人犯了错那必是严惩不怠,想来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暗渡陈仓。

想来想去,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唯有李旭一人了。

只是,她虽不甚清楚岚月与旭儿、沫瑾之间的纠葛,却知晓朝中局势,莫要看她平日里困守安宁宫显少出门,然她的耳目却是遍及朝堂,故此,她觉着旭儿也不像是会因一个女子,而坏了自个儿布局的糊涂人。

他对沫瑾,那时定是生了杀心的,断不会用这种偷龙转凤的招术。

那到底,沫瑾是如何逃出升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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