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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灾祸难避任其消(二)

沫瑾被李旭强行带出了大殿,一路走得踉踉跄跄的,每行一步,只觉双腿都麻得快要令人疯魔,那滋味,让沫瑾恨不得将这双腿从自个儿身上除去。

原本,她进宫到是遮遮掩掩,悄无声息的。

此时到好,他这一路挟夹着她,引得过往宫婢太监都好奇的探头探脑,沫瑾生怕被人瞧见自己的脸,便一个劲儿的将脸往他的怀里埋,以至于看不清路,只能依着他,跟着他的步调往前走。

也不知怎地,虽看不清路,然她却仍能一步又一步,同他迈得一般坚定不移。

耳畔,除了自个儿的喘息声,还有沉稳地心跳,一阵压着一阵,异常的安抚人心。

李旭感觉着怀中的人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偶尔有跟不上自己的步调而绊着自己的脚时,他都会手一紧,微一用力将人一提,让她可以跟上自己。而她此时这般乖顺地跟着自个儿,颇为让他觉得欣喜满意。

出宫之路,甚是漫长,此时对沫瑾而言,有些难熬,但对于李旭来说,却是极为享受的一段路程。

然再漫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头的时候,临到宫门口时,沫瑾听到了守宫门的侍卫恭敬的唤了李旭几声,之后,喧闹的声音顿时便响亮清明起来,好似就在耳畔。

又行了一段路,沫瑾微微从他怀中探出头,此时才发现他们已然出了宫门,方才在宫里已是招人侧目,眼下于宫外难道还要招摇过市不成,一想到时,沫瑾便自李旭怀中退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整着衣衫。

“你,”沫瑾只说了一个字,便觉得自个儿的声音干涩的厉害,便清了清嗓子,才接着道,“你这般拉着我出来,也不怕皇上皇后怪罪下来,反正我死过一回了,也不怕,你又何必趟这摊浑水呢。”

这回到好,他强行带着自个儿出了宫,也不知将皇上和皇后气成什么样了,怕是也会因此而牵怒到他头上。

他不是最看重自己的太子之位么,这会儿怎就不担心了,毕竟与她纠缠不清的,可不是得需冒天大的危险。

如今,她是越发的闹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趟便趟了,有什么好说的,父皇母后要怎样想,那也是他们的事儿,我顾不了。”李旭略皱了皱眉,却并非是因了她这番不知好歹的话,而是她仓促自他怀中退出的样子,好似避他如蛇蝎,那感受怎么想都令他十分不悦。

沫瑾皱了眉,看着他一副好似事不关己的样模子,心里越发觉得烦闷,转过身埋头便往前走。

此时,赵言定然急得快疯了吧,许是还会以为自己都不知有没有法子完好无损的离开宫门,想来大哥会突然进宫,也应是赵言通风报信吧。

她还需快些回去,若终究逃不过日后的杀伐,那自是要越发珍惜眼前的光景。

沫瑾走出一段路后,隐隐觉着身后还跟着一人,回头,却发现原来是李旭一直跟在自己后头,见她停步,也停了下来。

“太子还有事么?”沫瑾皱眉问着。

“你走你的,我随意逛逛。”李旭扬了扬手。

沫瑾撇了撇嘴,只能继续往前走。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意便是他并非想跟着她,不过是走得同一条路罢了,如此,她自然也无话可说,除却暗自憋闷地往前走,也别无他法。

之后,她未再留意后头的人,只是顾自走着,待远远看到安素阁的店门时,才长松了口气。

她总算是活着从宫里出来了,方才连她自个儿都觉得此回定然是必死无疑,谁又想得到她还能看到头顶的蓝天呢。

只是,李旭却还跟在身后,也不知道他打算跟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他也想去安素阁。

赵言原就候在门口,隐隐看到个像沫瑾的人,便迎了上前,而后发现果然是沫瑾,心中一场大石总算落了地,见着她手脚完整,脸上也未见伤痕,看来是没出什么大事儿,她总算是安心许多。

“你没事便好,我总算放心了。”赵言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后,才说道,随即便拖着她往店里走。

沫瑾跟着她的步子,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李旭,他还在后头不急不缓地走着。

赵言见身旁之人略有迟疑,不由也回头望了一眼,才见着不远处走来的李旭,当下心中了然。

“怎么,他送你出宫来的?”

沫瑾闻声回神,扁了扁嘴,轻嗯了一声:“是啊,他同大哥一道儿到的。”

“那么说来,你果真又是被宫里的人带走的,让我猜猜这回又是谁?皇后?还或是皇上?”赵言到是想直接问是否是皇上,毕竟除整出比太后还大的排场的人为数不多,安素阁上午闹了一出便吓走了不少人,下午又来一回,将将好转的生意又没了,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算你猜中了,皇上和皇后一起见的。”沫瑾说罢,叹了口气,跟着赵言进了安素阁,也未来及得顾上适才一直跟在后头的李旭,径直被她拖进了后院。

“她们人呢?”

穿堂而过之时,沫瑾看到空空荡荡地大堂,好奇着人都去了何处,往日这时候,店里热闹的寻不出一张空桌子,今日却正好相反,竟是寻不到一个大活人。

“你觉得经过方才那种大阵仗,还有人敢来咱们这儿喝酒聊天吗。”赵言摇摇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看不用一个月,没几日咱们就能将店关一关,铺子卖一卖回乡下种田去了。”

赵言说得本是桩十分肃穆之事,然沫瑾听了她的话,竟是如何都忍不住笑意,窃窃而笑,惹得她又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

“行了行了,你到是赶紧说说,这回皇上皇后又是个什么意思?”赵言拖着她进了竹亭,将她一把按坐在凳子上。

末瑾侧头望了她一眼,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看皇后的样子,是决计要将我先除之而后快,大约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吧”

赵言皱了皱眉:“什么,人家都想杀你了,怎还让太子殿下送你回来,难不成还要给你点时间交待后事?这宫里的人做事还真是奇怪。”

虽听说皇上和皇上还想要沫瑾的命,只是眼下她还活命命的坐在自个儿眼前,那便是还有时间可以想法子,先弄清楚事情才能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

“这……”沫瑾迟疑着。

这让她如何解释呢,总不能说皇上还未表明意思,她就被李旭强行带出了宫,以至于皇上本想说些什么,她根本没来得及听明白。

“怎么,难不成皇上什么都未说?”见她迟迟不语,赵言挑了挑眉,追问。

沫瑾咬着下唇,好似出了神,一个呆若木鸡,一个也就闷声不语,临了,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引得亭外紫竹沙沙,这才让沫瑾回过神来。

“你说,便是皇上无意要我这条小命,我还能舒坦的过日子吗?”

赵言眨了眨眼,正想说有何不可,然再一细想,却又觉不妥。

诚然,如今宫中最高权位者已然知晓她还活着,即便是他们肯饶过她,那其他人呢,她还活着的消息大白天下之后,高光与尉羌两国之间是否会因此反起了争端。还有岚月与太尉,他们又是否肯放过她,许是,苏沫瑾还是死在那一夜得好。

只是,让她看着沫瑾死,赵言又怎忍心。

“别想太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都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怎舍得这时候去找阎王报到,总之,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赵言说着,晃眼看到好似有人进了院门,她偏了身子,从沫瑾身侧望去,果然见梁仲慢慢地向亭子走来。

“你大哥来了。”

沫瑾闻言回头,而后缓缓起身,直到梁仲进了亭子,才倾身行礼:“大哥。”

梁仲只是点点头,挪着步子走到两人之间的位置坐下。

“如何,你可有什么消息?我问了她,她也语焉不详的。”赵言自沫瑾这儿问不出什么来,现下梁仲来了,自然换了个目标。

梁仲不急,缓缓地扫了沫瑾一眼,这才开口道:“皇上的意思是,苏沫瑾,必须从于这世间消失。”

沫瑾的心颤了颤,心想着若非方才李旭强行带走了自己,怕是自个儿此时已成了孤魂野鬼,这多出来的几个时辰,还是托了他的福。

然赵言却似听出了什么,略皱了皱眉,将梁仲的话又重复念叨了一遍,而后嘴角徐徐开始上扬。

“嗬,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这到好办。”赵言的轻笑声,引来沫瑾异样的注视,又听到她的话,越发的不解,秀眉紧锁。

赵言见她满脸疑虑地望着自己,不由笑了起来:“傻丫头,难不成你还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沫瑾茫然。

皇上的意思,这不是还想杀了她嘛,就只差加上一个时间罢了。

“你啊,皇上只是说,苏沫瑾不能存于这世上,又未曾是说你不能活于这世上。你不叫苏沫瑾不就成了。”赵言说罢,偏了头望着她,勾着唇角笑得十分开怀。

沫瑾这才恍然,原来这句还可以这般解释,难怪赵言会说事情好办了,倘若真是此意,自然是再轻松不过的一桩事了。

只是,皇上的本意难道真是如此?

沫瑾转而看向梁仲:“皇上真是此意?”

“唉呀错不了,错不了,你就放心吧,这回啊,你也死不成了。”

梁仲还未开口,赵言到是抢在前头发了话,伸长手越过桌面,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就放心吧,还是想想自个儿改个什么名儿的好。其实,我早便想让你改个名儿了,苏沫瑾早便是个死人名了,你早该换个去去晦气了,反正姓不姓苏,予你而言也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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