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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尹海露睡得格外香甜。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窗前站着一个一袭白衣、头戴七色花环的女人。
她的仪态是那样美妙,她的容貌是那样姣好。尹海露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要数尹青。是和她一比,尹青最多也只算得上是清丽,而她全身上没有一丝尘世间的俗气,简直像画里飘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海露……”她看向己的眼神中充满了爱怜,话语中充满了柔情。
“你真的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吗?”
尹海露笃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你想知道的一切,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风吹起了她洁白胜雪的衣襟,使她看来格外飘逸和美丽。“如果你已经拥有面对一切的决心,就勇敢地去找寻真相吧!”
“但你要答应我……”白衣女人的眼中忽然流露难言的悲哀,随即变成温暖如春的笑意:“不管结果是什,你都要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去爱,勇敢地去爱,去爱你想爱的人,追求己想要的幸福,一生都不要放弃……”
“我知道你做到……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
最后一句话已几不闻,白衣女人的样貌却已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渐渐消散在风里,只留一阵淡淡的百合香。
☆、惊天霹雳(一)
次日一早,尹江舟起床时,已不见了尹海露的踪影。
难道昨夜只是一场梦?
就像这十年来,每一个梦见她的夜晚,醒来之后,枕边剩的却只有更长的寂寞和更深的痛楚。
他跳床,穿好鞋,胆战心惊地跑小院。门外没有半个人影,只有雪地里一串长长的脚印。
突然间一只浑身雪白的狼迎面而来,将他扑到在地。
“露露!”他惊喜地喊。
白狼伸头,不停地舔他的脸。
“好久不见了!”他欣喜地摸着的脑袋。“十年前在白云山,真是多亏了你的孩子。要不是遇见,引着我找到了搜索救援队,我和海露早死在白云山里了!”
白狼高高地仰着脖子,颤巍巍地伸一只爪子,和他握了握。
尹江舟看着,忽然发现,老了!牙齿几乎全掉光了,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眼神也再不复当年的锐利。他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泪光。他知道,的寿命快走到尽头了。
“露露,我知道白云山是你的家乡……”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的背。“白色城堡现在已经没有主人了,你的孩子也都回了白云山,你也回去吧……”
白狼退后一步,仰天一声长啸,眼中也闪着泪光。那双溢着泪光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些什,等待着些什……
“你是说你要在这等她回来?”他眼中一片悲悯。
“是,她已经走了,恐怕,我和你都等不到她回来了……”
昨夜的一番深谈之后,他已明白,失散的时光里,刘星野在她生命中,已成了一个不或缺的存在。他于她,亦父亦友,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而他呢?他又给予她什,保护她多久?即使没有刘星野,他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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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不和她在一起。宿命从七岁那年,小小的他的人意料的决定,就已注定。他把露露紧紧抱住,心脏一阵阵地抽痛,意识地捂住心。
白狼生有灵性,忙用身体帮他挡住风雪,护在他身前。
他爱怜地摸了摸的脑袋。“没用的……别担心我……”
“我这个身体,不知道还撑几天……”
“也许,是该回家看看的时候了……”
他站起来,独眺望着里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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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旧宅的花园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望着眼前的一片银白。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一个中年女人从屋里走了来,悄悄为他披上一件大衣。
女人问:“你又在想她了吗?”
男人说:“冬天是她最不喜欢的季节!她喜欢夏天!每到夏天,她最爱穿着一身白裙,带着七色花环,在开满百合花的山谷里,赤着脚处游荡……”
“菊妹……”男人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气。“你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小百合,这些年来,实在亏欠你太多了!”
女人摇了摇头。
“她拥有的只是你心里的一个角落,我拥有的却是你的一辈子。”
男人颓然说:“也不知道海露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唉,她的脾气和她妈妈一样倔!我不过一时生气说了她两句,她就真的再也没回来过!”
女人说:“你还说别人的孩子!”她在他身边坐,也叹气,眼中有了泪光。“咱的江舟也没好到哪去!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没待到两天又走了,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时候……”
男人低声说:“江舟……他像我……”
女人说:“当初要不是江舟,我又怎会收养海露?”
男人说:“那小子……那时只有七岁,居然那坚决……竟对我说,如果我不收养海露,他也永远不回来了……”
女人说:“你一时气急,竟对他说,‘我以收养她,但你和她之中只有一个做我的孩子’!本来只想吓吓他,谁知他竟然真的带着海露找到汤玛斯博士,用催眠术消除了她七岁以前的记忆,让她以为她是我亲生的孩子……”
男人重重一声叹息:“唉,江舟他,从小就与众不,他想要做的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退缩!”
女人的泪已经滚了来:“是过去那多年,我每天看着己的亲生子,却不和他相认……我……我又怎把海露当成己的孩子一样来爱?”
“一切都是孽债啊!”男人眼角也有了泪。“如果当初尹氏企业没有决定从海露她爸的项目撤资,她爸爸也不会从此一病不起、恨而终,白色城堡也不会意外失火,小百合也不会葬身火海,海露也不会变成孤……我欠的债,是江舟在帮我还!”
女人说:“当年撤资,不是因为小百合撕毁了你从小定的婚约,你怀恨在心,故意为之,而是江舟的爷爷,为了集团的发展,纯属商业考量……你当时还在学校任职,在尹氏企业只是挂名,根本从来没有参与过集团里的事务……谁知道,刘星野居然为了报仇,不择手段,设
圈套,差点毁了尹氏企业,还抢走了海露……你,为什不跟他说清楚呢?”
男人说:“他从来就是这任性……只要己高兴,为了达到目的,从来不在乎走的是□□还是白道……我……又何必解释那多?不管是爸爸的决定,还是我的决定,又有什区别?终究是害得小百合家破人亡……”说到这,他长长地叹了气,叹息声中充满了悔恨和哀伤。“是,就算星野带走海露,也一定会好好待她,因为,小百合……也是他心里最爱的人啊……”
女人说:“只怜我的江舟,到现在都放不他和海露之间的感情……”
男人说:“当年虽然说是我逼走他,其实离开也是他己的决定!汤玛斯博士也再三告诫他,他的催眠术虽然世界一流,海露的内心敏感而纤弱,心底并没有完全忘记那场大火。白色城堡失火的那一晚,是江舟和露露把她从大火中救来,所以如果她接近江舟或露露,就极有想起那场大火和过去的一切……江舟和她走得越近,爱得越深,就越促使她恢复小时候的记忆,所以他必须疏远她,甚至,离开她……”
“爸爸!”两人说话间,尹江舟的声音在花园外响了起来。
原来在花园里说话的两个人就是尹江舟和尹海露的父母,尹天明和夏菊。
“江舟,你回来了!”夏菊连忙站起来,迎了过去,喜极而泣。“快进屋吧,妈妈去给你煲点热汤……”
“有机农场的项目已经万事俱备了!明年就以启动了!”他握了握母亲的手,冲着尹天明一个微笑。
父子两个目相对,一切了然于胸,千言万语都尽在不言中。
“海露……海露回来过吗?”尹江舟迟疑了一秒,忽然问。
“海露?”尹天明一脸茫然:“我没有见到她啊!为什这问?”
“她没有回来?”尹江舟皱起眉头,不安的预感盘踞在心头。“我刚在门捡到这个……”他手里抓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这是她昨天戴的那条!”
忽然,花园的矮墙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
三个人都随着声响向墙外看去。
矮墙外,居然露尹海露面如死灰的脸和一对空空如也的眼睛。
“海露!”江舟大喊一声,向着她疾步跑去。
尹海露却像见到鬼一样,一步一步地往后倒退,然后拼了命逃向相反的方向。
原来这天一早,她早早地醒了,独了山,回到尹家旧宅。本想探望十年未见的父母,却在花园的矮墙外徘徊踌躇,始终不敢踏进家门一步。直到尹氏夫妇从屋里来,在花园的长凳上坐,她意识地躲在那棵亭亭如盖的苹果树后面,意外地听到了他的谈话。
直到尹江舟回来,打断了他……
她疯狂地在雪地里奔跑。
她不知己要跑向何方。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七岁时他举家搬迁……
她心灵里那个小小的世界顷刻间轰然崩塌,她所爱的,和爱着她的,她不惜牺牲己的婚姻和生命去守护的家,和让她付了全部青春和灵魂的爱情,原来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她这条命,这一生,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脑海中忽然闪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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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刘星野曾意味深长地问她:“那些你认为生命里最珍贵的人和事,真的值得你全心全意去爱吗?也许有一天,你会找到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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