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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是时刻都念着母亲,只是怕母亲觉得阿嫣不懂礼数,见了心烦,所以不敢贸然打扰。”顾嫣盈盈着,随顾婉一起到宋芝旁坐。
宋芝听罢,心柔了些,言:“傻阿嫣,娘骂你,也是为你好,哪会真的烦你。明日就要了,你准备妥当?要是还缺什,你也别闷着,只跟娘说就是。婉婉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哪还有不好开的话?”
顾嫣瞟了顾婉一,见顾婉得勉,便故意道:“既然妹妹和娘都这般真心待我,我便不拘束了。其实我倒也不觉得缺什,我在北境跟着爹和大哥当野丫头惯了,没人教过我收拾打扮,平日都是一根头绳方便了事。听说京城人讲究,我也不知道该何拾掇己。天上午我特地叫紫桐替我打扮了一番,紫桐姐姐心灵手巧,比飞鸢那丫头仔细多了,这凌云髻便是她为我梳的。母亲觉得何?我明就这样好?”
宋芝拉着她仔细端详了,点点头,“要说手巧,咱府上紫桐称了第二,只怕没人敢称第一。这凌云髻很适合你,只是你别这根白玉孔雀簪,太素净了。”
顾嫣眨眨,“素净点不好吗?我倒觉得这簪不惹,素雅好看,不花里胡哨,又是娘送我的,我平时都没舍得呢!亏得上次没落在那贼丫头手上。”
宋芝见她喜,又想起她入府这久,平日里不争不抢的,又己因怨她不检点,对她不理不睬,说起来还没赏顾嫣多东西。顾嫣跟在顾千霄身边长大,但顾千霄到底是男人,教还行,教女却把顾嫣教成了这个假小,也怨不得顾嫣平日里没个姑娘样。
这白玉孔雀簪是顾嫣刚入府时,她这个当母亲的送的见面礼。这只簪倒也值些钱,但拿去比,却算不得顶好。顾嫣平日府上也就罢了,去太后寿宴,难免显得寒酸了点。
宋芝道:“素净点虽好,但明日是太后寿辰,哪家姑娘不是卯足了劲打扮?你是将军府的长女,若是穿太过素净,岂不让人看低了去?娘这里正好有一支瑶池珠花簪,你妹妹还未及笄,也用不上,你用倒是刚刚适合。”
说罢,宋芝又着人将之拿来。
这瑶池珠花簪是宋芝当年的陪嫁物,宋芝甚是喜,惜她年纪大了,着总归是花哨了些,便压在箱底多年。顾婉前两日见了还和宋芝讨过,宋芝嫌她年幼,故而赏了她一对玉耳坠。
既然顾婉得了赏,宋芝想着顾婉当是不会介意了。
再说,顾嫣也是要府的人了,明众多夫人小姐王孙贵族看着,她该打扮得漂亮些,才好选个好夫婿。
顾婉一旁肉不地陪着,心正燃着一无名火。她没想到己求了半天,宋芝都舍不得给她的珠花簪,天顾嫣言两语就得到了,而且还是宋芝主动给的!
她怎甘心?
从顾嫣回来,她的世界就全变了,顾嫣不仅抢走了她偷藏在心慕多年的燕王,连着宋芝对她的疼也走了。
顾婉脸上的容渐渐收起来,拿着手绢的手拽着,那支珠簪现在变得格外刺,耳朵上着的玉耳坠也像了刺一样,让她浑身不。
顾嫣得灿烂,谢过宋芝后便拿起珠簪胡往头上。
宋芝见了直摇头,拿过她手上的珠簪,替她别在发间,又不免责备道:“你都快要嫁的人了,怎还这毛毛躁躁,若是让外人见了,岂不话?”
顾嫣道:“我才回京,都还没好好孝敬母亲,不想这早嫁。阿嫣这些年跟父兄在北境,父兄待我虽是极好,每见别的姑娘都有娘亲疼,阿嫣还是忍不住心羡慕,总想着若是娘也在身边,那该好。而终于见着娘亲了,阿嫣也想像妹妹一样侍奉父母一些日。”
“说什糊涂话!哪有成年了还不嫁人的!”宋芝虽是板着脸说,眉间却全是慈的意,谁又真的不疼惜己的女?就算顾嫣不是她亲手带大的,好歹也是她十月怀胎来的,这些年她也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听她这番话,那份歉疚便越发明显。
宋芝见顾嫣手上也没个首饰,便又取了一只玉镯给她,“明太后七十大寿,王孙贵族都聚在一起,你别像往日一样胡闹了,也要打扮得精致才行,不让人小看了去。”
顾嫣倒没想到己几句心不一的乖面话竟然换来这好,然一张油腔调的嘴比一颗老实本的心用。
上辈顾婉到了适婚之龄,便是一番言巧语哄得宋芝心疼,直到十七岁都尚未嫁人,后来又和慕容轩勾搭在一起。
顾嫣最初也搞不明白顾婉对她这个亲姐的怨和恨是从哪里来,说起来上辈的她一开始根本就没跟顾婉计较过,尤其在这些身外之上。
她没有顾婉这种小女情怀,不喜欢浪费时间把己打扮成蝴蝶,所以见宋芝偷偷给顾婉珠宝头饰时,她也只是暗地里觉得宋芝偏心。一想着她在北境时,顾云也送过不稀奇玩意给她,这些是顾婉没有的待遇,顾嫣便释怀了。横竖不过是些死,不带来死不带走,北境的黄沙里埋着的人骨和银一样。
直到后来,等她也学了揣度人心,顾嫣才渐渐明白,顾婉对她这些莫名的恨意,应是从慕容轩开始。
顾婉在京,宋芝常常带她去贵妇圈走动,早些年便认识慕容轩了。燕王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又得风流俊秀,是京城名门闺秀的梦人。
不过这些矜持贞洁的大家闺秀纵使情根种,也断然不敢逾矩行为。顾婉现在才十三岁,尚未成年,更没法和她慕的燕王殿喜结连理。
没想她回京后,捷足先登,闹得全天都知道她慕燕王。
顾婉又何不怨她恨她?
顾嫣嘴角噙,看向顾婉,见到顾婉脸上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厌恶和怨毒,她故意摸了摸己手腕上的玉镯,关切道:“妹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莫不是染了风寒还未好转?若是这样,还是不要逞
,在家休养,身体要紧,别去吹一趟风又病重了。”
宋芝听后,也看向顾婉,见她神郁,就道:“婉婉哪里不舒服?”
顾婉换上一个勉的容,“谢娘和关心,婉婉没有不舒服,怕是看错了。”己盼了这久的太后寿宴,又怎缺席?
“哦?是?关心则,是我刚才看花眼了,见妹妹黑着脸,以为是不舒服。既然妹妹没有生病,那是最好。”顾嫣道。
宋芝心中大致有底了,顾婉这丫哪里都好,就是身体差,性格也有些感。
“既如此,那你都各回去好生休息罢,娘起得早,有些困乏,经不起你折腾了。”宋芝寻了个借,将两人打发走。
宋芝知道是己和顾嫣说了句好话,把顾婉晾在一边,让顾婉有了些小情绪。如她再和顾嫣说去,依顾婉那感的小性子,怕是又要暗生些闷气。
顾嫣是开心应,带着家两个丫鬟潇洒离去。
顾婉本是兴致来,而见到顾嫣那副得意样,心中越发堵得慌。为什母亲不将她早生年?为什顾嫣在北境生活了十年之久,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回来?顾嫣就该一直待在北境,在那里扎,永远都不要回京才好!
顾婉暗恼着,回去饭也不吃,就闷在床上哭着睡了。
“想来夫人也是疼姑娘的,这珠花簪真是漂亮,上我姑娘更漂亮。”了云梦斋,飞鸢便兴道。
前些日子她主仆两人见着夫人时,总是被责备不懂规矩,丢了将军府的脸,没想顾嫣病了一场后,性情大变,现在也很讨夫人心。飞鸢倒说不顾嫣这变化是好还是不好,在夫人面前讨喜,确实是一件值得兴的事。
紫桐一旁搭话道:“哪有父母不疼惜女的,阿嫣姑娘和夫人一别便是十年,夫人亦是时时挂念。听说阿嫣姑娘要随将军回京,夫人日日翘首盼着,晚上睡着也还念着姑娘。”
顾嫣倒是一次听说宋芝这关心己,一时还有些迟疑。不过紫桐向来不说谎,顾嫣意外之余,倒也理解。她带着前世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看人难免会有偏见。
宋芝是她的生母,挂着念着实属正常。只是她过往生活环境习性太不一样,宋芝觉得她没个女家的教养,她觉得宋芝不喜她,所以才越来越生疏。
现在的宋芝,大约也是盼着她嫁得好,过得好。
她在宋芝心中或许比不上顾婉的位置,也绝不是无关紧要。
想明白了这些,顾嫣反觉得没那舒心了,就好似打去的一拳落在绵绵的棉花上,一都不痛快。
第11章
翌日,便是前去中给太后拜寿的日子,顾婉一大早就打扮好去找宋芝了。
母女两人有说有朝前院走去,宋芝不见顾嫣身影,微微皱眉:“你怎不见人影?”
顾婉道:“我一大早着丫
过去问了,说是昨晚睡得迟,想困,想必快来了罢。”
宋芝听后眉皱得更深,怒道:“这像什话!是个什日,怎由得她困觉!越发没得个规矩了!张嬷嬷,带我话过去,让顾嫣一炷香过来。”
“娘亲,你在叫我吗?”宋芝刚说罢,便见顾嫣从门车上来,笑盈盈地走向她,“我都在这等了许久了,因这天气太冷,母亲和妹妹又久久未来,才去车上避避风。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一晚兴奋得睡不着觉,岂敢困觉?妹妹早来过听雪院吗?我怎不知晓?”
她天穿了一身浅粉色纱衣,臂上披着红色披帛,腰间系了一条软烟罗。她上戴了宋芝给她的瑶池珠花簪,耳朵上却是一对紫色的晶耳坠,款式十分张扬夺目。晨风拂过门,将她的衣摆吹起,宛如一只翩然蝴蝶。
顾婉见到她就像见了鬼一样,早顾婉确实没有派人去过听雪院,她厌恶顾嫣都来不及,哪去关心顾嫣什时候起床。
是听雪院的丫鬟百合给她通风报信的,那百合上次被顾嫣狠狠收拾过一回,心中一直记恨着,但百合也只有受着,她一个丫鬟就算被打断也没有跟主叫板的资格。顾婉知道后,便把百合这丫收买了,让这丫当个线。
没想到天被反将了一局。
宋芝也有些尴尬和疚,时又责备地看了顾婉一,埋怨顾婉都没清情况就瞎说。
顾婉小就被宋芝捧在手心里,何曾被她这般厌恶过,心中顿时倍感委屈。
顾嫣却似浑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还十分亲密地挽着两人的手,“赶点走罢,父亲也一大早就去了。我这大,还没见过皇呢,听说里什奇珍异宝都有,比整个京城还要气派。”
宋芝道:“皇虽是气派,但你初入皇,诸规矩不懂,还是要机灵些,别任妄为,没规没矩的。你在家里丢脸倒无所谓,在里丢了脸,那就让天人都笑话了。”
顾婉听着这话,心中不禁一优越感来:是了,顾嫣连基本礼数都不懂,也从未过皇,何愁她不闹笑话。
“是,娘亲说的对,要谨言慎行,天在场的不仅有京中的贵胄,听说在封地的位王爷也都入京了呢!有什不懂的,也以问我,我虽比小岁,但皇上最疼的公主和京中那些姑娘我都认识。”顾婉收起心中委屈,诚意满满地道。
宋芝也说:“婉婉说的是,你两妹要相亲相,切莫为一些小事怄气。娘这辈福浅,只有你两个和你大哥,娘也没有别的盼,就希望你个和和……”
顾嫣听着宋芝啰里啰嗦的,默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是后宅女人,宋芝难道就看不顾婉这丫片那点弯弯心思吗?
“起风了,我还是赶上车,免得在这里吹个病来。”顾嫣没气地说,一大早的心情都被念得去了大半。她是看来了,要宋芝
承认顾婉那些小心思,就跟让她扇耳光一样难。
既此,她也懒得敷衍了。
宋芝听她还没门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心中不喜,想着天是太后寿辰,不大清早的在这里训话,只冷着脸上了车。
顾婉是十殷勤地和宋芝说了些吉利话,宋芝心中这气这才稍微顺了些。
顾嫣和她一辆车,听着顾婉那些拙劣的,实在很不屑。
天的顾婉穿了一身淡裙子,裙摆上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花。顾嫣忽然想起,慕容轩便是一个极兰花的附庸风雅辈,看来现在年纪轻轻的顾婉心中便属意慕容轩了。
顾嫣有时候恶毒地想,让这不知廉耻的夫妇在一起彼此折磨,她就当个袖手旁观的人,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顾婉终究是顾家的嫡女,若是后父兄也因为顾婉而帮着燕王,助燕王登基,那前世顾家惨遭灭门的事岂不又会重蹈覆辙?
在顾婉现在还没及笄,谈婚论嫁还早着,就算再怎慕慕容轩,他两个还是没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姐姐,你看着我什?”顾婉正和宋芝聊得起劲,只觉顾嫣一直看着她,嘴角还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得顾婉心中发。
顾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在想妹妹要是早生几年,现在京中正有大把男等着妹妹挑呢!比方说那痴情专一的太子殿,又比方说信侯府的大公子……”
“娘,你看姐姐都说的什话?”顾婉羞红了脸,急着找宋芝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