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死寂的桃源
2-3-1,死寂的桃源
倦缩在床上哭了半宿,她不敢,也没脸面再面云显瑜。犹豫了片刻,泪,简单收拾了东西,宁秋鹤决定连夜离开甯邑。母亲的事反正已经过去一百多年,要查也不急在一时。
宁秋鹤再次动用了玄甲令,要求开了城门,向守城的军队讨了一匹马,在半夜离开了甯邑。
踏着月色朝着西南方策马急行,在天明时躲入山间密林歇息。这样日间休息进,夜间策马而行,三天后,宁秋鹤在泽州城南边约二百里的孟州城南渡了黄河,到达了洛城东的偃师县。
半年前被囚禁在伏羲殿达三个月久,此时宁秋鹤哪里还敢进洛城,便绕了开去继续往西南方走。
从十堰城换了水路顺流而,大半个月后,到达了位于长江源的蜀,进入巫山区。
相传数千年前,作为蛇后代的巫氏一族,曾在蜀一带建立了辉煌一时的国,整个中原文化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山蜀水,这是宁秋鹤上一辈子向往已久的方,却一直没有机会亲身踏足。她总禁不住想,巫山神女,蛇,盐水女神廪君,不知在这个世界,他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他的故事,是不是和她所知道的一样?
相传蛇的后人廪君,作为族的首领,为求部落的生存发展,带领族人寻找新的居住。
廪君乘坐制的雕花土船,率众沿夷水北上,盐水女神相遇。盐水女神英俊而武勇的廪君一见钟,于是语温存,一片真诚相挽留:「此广大,鱼盐所,愿留共居。」
廪君考虑到部落间生存利益的争夺,没有答应。入夜,盐女来到廪君船上,共宿。天明则化为荧荧一飞虫,麇集万千类,云阵,昏天蔽日,使廪君莫辨东西,不得离开。
这样过了七天七夜,廪君终于心生一计,以一缕青色丝线作为定,夜里云雨后赠给盐女,让她系在身上,表示两人永相合好,盐女欣然受诺。
次日白天,廪君站在一块向的坡石上,照着青丝一箭去,正中盐水女神。
女神中箭落水,天豁然开朗,廪君最终得以带着族人离开。
望着茫茫的江水,宁秋鹤心中叹,不知这悲惨的故事是否真的发生过?盐女落水时,又是抱着什样的心?
刚进入巫溪的界,艄公不愿再前行,乃是因为蜀在百年前,曾发生过一次大型瘟疫,就在巫溪到盐一带。据说当时疫区数百里水路,数十个乡镇,百个村落无一人幸免,一夜间时染病,数日相继死亡。当时疫区无人敢进,疫区中尸横遍野,无人掩埋,这山灵水秀沦为人间炼狱。
数十年前据说有人误闯疫区中心,见村落中仍有数村民常生活,凑近了一看,那些村民竟全是腐烂得七零八落的尸首那人归来以后数日即全身腐烂而亡,此后这一带便无人敢再踏足,仅余巫溪边缘区的零星村落中,仍有
数巫氏族人留守。
无别无他法,宁秋鹤只得和艄公商量,买了他的小船,将艄公送到附近的村落上岸,便独掌船顺而,入巫溪地区的中心。
巫溪地区地形复杂,河道交错,宁秋鹤漫无目的顺漂,小舟被带三河峡。
天的绵绵细雨中,悬崖上全是青翠滴的新绿,就连道两旁那些残缺不全的石像,也都爬满了青绿的新苔,蓬的生命力让她羡慕至极。连槁都懒得掌,宁秋鹤闭着眼,躺在小舟之上任随漂,左手垂入中撩拨着,缓缓收着中异常充沛的生机。
耳边只有涓涓的声响,山中时不时传来雀鸟啼叫之声,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小舟已搁浅在一细长石滩之上。
石滩一旁有蜿蜒入山的小路,路边的杂草有明显被修剪过的痕迹,崖边残旧的栈道上有数地方打着新的木板,不远的林中隐隐建筑物的一角,看着虽老旧,但并无过分残破之感。
想起艄公说的恐怖传闻,怀中还揣着他她手中的平安符,宁秋鹤边带上微微的意,她又不是活人,哪里还惧怕邪崇之物?这善意仍让她觉得温。
生活在村落之中的腐烂尸,怕都是跟她一样,灵魂被禁锢在中,得不到解脱的怜人而已。
离开了小舟,顺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了约有两刻钟,经过狭窄的石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仅有十来人家的小小村落,有星星点点的田环绕在村庄外围。
黄昏将至,在烟雨蒙蒙中,有数人家已飘了炊烟。整个村落十分安静平和,甚至是死寂,见不到一个人影,一切都无声无息。
宁秋鹤站在观望了一阵,正要入村中查看,身后却传来低沉的男声,「白鹭,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愕然回头,却在望见来人时,神绪一子飘得极远。
站着都神,这样很不好。
大概是这人在上一辈子带给她的经历太过刻的缘故,宁秋鹤他虽然相的回忆并不多,回过头来,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年时代一个愚蠢的决定,直接毁掉了宁秋鹤的所有,让她的生命彻底脱轨,走向了另一条不控制的道路,最后结束在二十岁那年的婚礼之上。
此刻回想起来,宁秋鹤却没有多恨他。
从在这个世界再见到那一群熟悉的人,她便开始意识到,上辈子的一切,或许都不是偶然。每一个在她身边现的人,他所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必然存在的因关系。
既然此,即使他当年没有动那个愚蠢的心思,谁保证那件事就不发生在她身上?
宁秋鹤眼前的他,也不是上一辈子的那个丁钰晗。身前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过于冷。
来人骑在一匹大的黑上,一头柔顺的长发红黑相间,垂在右侧,左耳挂了个显眼的银圈,穿一身黑色劲装,衣领、袖摆绣有蓝白色的致回纹,一串珠
子在左腕上缠了数圈,肩上斜披着的白色斗篷边缘包着绒,鞍边上还挂着个药篓,些许还滴着水珠的翠绿之色。
似是有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环绕在身侧,让这男子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更难看得真切。
比起回忆,现在宁秋鹤面临着一个更加迫切的问题,他唤她白鹭,还说「以为我不回来」,她应该何应对?
还没等宁秋鹤想个所以然来,对面的男子忽而纵上前数步来到她身前,皱眉道:「你不是白鹭,你是谁?」
随着男子的靠近,一阵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宁秋鹤这才看清楚,他身的匹眼混浊无光,臃泛灰的垂在嘴外面,身上大大小小的腐烂伤,有的已是深见骨,更不要提那半截垂落在腹的,疑似子的疑条状
「我姓宁,只是路过贵地而已。」宁秋鹤后退一步,扶了扶面纱,止不住的皱眉,还好不用吃饭,不然此刻怕是要吐来。
男子神色疑惑,望了她半晌,又看了看她身后,已经开始起烛火的小村落,低声道:「莫要村惊扰他,你随我来吧。」说罢翻身,取了药篓背在肩后,伸手在上拍了一。
那黑小跑着往村里走去,腹漏来的子随着动作又掉来一截,在碎石地上拖行,留一行疑的痕。
空气中的恶臭随着黑的离开而散去,宁秋鹤偷偷松了一气,望向身侧的男子,那男子正好也朝她看来,目光相接,男子淡然将脸转开,开道:「我叫厌离,宁姑娘请跟我来。」
厌离?这说这世界上,也存在佛教?
宁秋鹤仔细一看,他左腕上所缠的,然是一串念珠。而且厌离这名字,她也总觉得有耳熟。
天色昏暗,宁秋鹤跟着身前的男子,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前行,还好路上都是碎石,才不至于在雨中踩个一脚泥水。
山路的尽是一山,厌离回道了声请,便行入,宁秋鹤只好跟上。
山中石嶙峋,拐了两个弯以后,石逐渐被整齐的石墙所取代,两侧挂着一盏盏的长明灯,灯是一连串的石刻画,厌离的身影在烛火摇弋不休。
「宁姑娘胆子不小,」厌离步速不快,显然是在迁就她的步行速度,「想必之前已听过此地传闻,为何还敢孤身前来?还是说宁姑娘是有什目的而来?」
宁秋鹤真的只是想来看看巫溪风貌,然而就算她实话实说,对方显然也不信,便反问道:「你觉得我该有什目的?」
「只怕宁姑娘是要白走这一趟。」忽然停脚步,厌离在宁秋鹤身前一丈站定,转过身来,冷声道:「西王母的宝藏,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毁掉了。」
什西王母?宁秋鹤无语,她真的只是来随便走走,这个话题她已经完全接不上了....
厌离看样子也没打算等她回答,一手在画上某一,身后砰的一声响,长廊中间已被石堵死。
背后一凉,宁秋鹤迅速回身,厌离已近她身前,伸手向她面门抓来。宁秋鹤偏头堪堪躲过,面纱却已落在他手上。
「呵,然是你。」冷着,将面纱丢落在地,厌离眼中满是鄙夷,「白鹭,想不到你还真敢回来。这里已经没什你以得到的了,你还回来做什?」
宁秋鹤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厌离这名字此耳熟了,世存两大尊,不就是焚炀尊左惟轩,和她面前的这个厌离尊吗!
焚炀尊纵焚烧生机的焰,而这位厌离尊,用的则是瘟疫和尸。
「我为何不敢?厌离尊。」怒上心头,宁秋鹤故意将尊二字咬得极重。扬起脸来轻蔑一,她又不是白鹭,何来不敢之说。宁秋鹤最讨厌有人将她当成白鹭,而且这人还擅揭她面纱,当真恶之极。
厌离见她丝毫不惧,反倒一呆,随即冷着脸道:「既然此,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