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猛于虎
流言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偏生如同长了脚一般,传得飞快。。.要说世界上什么东西最最可怕,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刀兵之灾,而是流言!流言猛于虎!它简简单单的就形成于他人的口舌处。一旦传言开来,便如同无形的刀剑一般,能将人刺得千疮百孔。心态好些的或许还能凭借时日硬抗过去,若是心态有些不好或是流言过甚,甚至可能引得人自杀身亡。更有甚者则导致民心散乱,国运衰败!
第二日一早,司徒卿夜便进了宫。他就在大秦朝堂之上,大喇喇地再次要求殇墨帝将慕容襄嫁给他。“殇墨帝,朕与南滨使节在大秦已经逗留月余。期间,朕也与襄王殿下多有接触,互相倾心。不知殇墨帝对于联姻一事考虑的如何了?”
“呵呵……”殇墨帝笑起来,心中却涌起一阵不满。“不过是个弹丸小国的国主罢了,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当着诸般文武大臣的面,威逼朕将襄王嫁于他?_——真是无法无天了!”
“南滨国主啊,正所谓嫁娶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襄王虽自幼父母早逝,但却是朕,也是大长公主的心头肉、掌中宝,如何能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许配给你?再如何,也是要三媒六聘、十里红妆!”
“殇墨帝多虑了。莫说三媒六聘、十里红妆,就是要朕倾举国之力迎娶襄王,朕也定然应允!”司徒卿夜说语气温和,眉目间却隐隐闪烁着几道势在必得的锋芒。
“那……襄王怎么看?”殇墨帝一见司徒卿夜态度坚决,便只得看向慕容襄,希望她能听从大长公主与自己的意见,站在大秦这边,拒绝司徒卿夜的提亲。可是,事情却出乎了他俩的预料之外。
只听得慕容襄走到司徒卿夜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道:“皇上,微臣确已倾心于南滨国主,恳请皇上准许臣为国效力远嫁南滨。”
诚恳、铿锵的语气,让殇墨帝顿时面色一沉,冷声问道:“襄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而站在另一边的大长公主也面色凄惶地望着慕容襄,大声道:“襄儿!襄儿!你……你莫要冲动行事啊!”
可慕容襄却根本不为所动,只冷着脸冲殇墨帝行了个大礼道:“微臣恳请皇帝陛下赐婚!”看到如此情形,司徒卿夜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容,“朕请殇墨帝赐婚!”
殇墨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苍老的面容中隐隐盘踞着一丝戾气。他沉声说道:“嫁女之事甚为重要。朕还需与各位皇室宗亲商讨之后再下定论。退朝吧!”
众位大臣听到殇墨帝说出“退朝”二字,才顿时松了口气。方才朝堂上的暗流汹涌他们怎可能看不到?被殇墨帝捧在手心疼爱的襄王殿下怎会突然违背殇墨帝和大长公主的旨意?而大长公主又为何会一反平日里的端庄雍容,变得如此?这些他们都想不通,更不想去知晓里面的弯弯道道。.毕竟“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他们都懂,知道的越多就表明项上人头落得也越早!
于是,他们个个都识趣地速速称“诺”,恭敬地弯腰退了出去。
而后,整个大殿内只留下了殇墨帝、大长公主、慕容襄和司徒卿夜等人。
“司徒卿夜!朕老实告诉你,其他皇室宗亲女子谁都可以,唯独襄儿!朕是决计不会让她嫁给你的!”殇墨帝狠狠一拍龙案,大声喝道:“若你还想与我大秦结盟,安安分分地保你南滨百年的荣华,就乖乖地随意娶了一个女子回去!莫要再打襄儿的主意!”
可司徒卿夜却根本无惧于殇墨帝的威胁,只似笑非笑地扫视着他和大长公主,道:“殇墨帝,朕敬你是长辈,故而没有当堂就将这话说出来。不过……现在嘛,闲杂人等都回避了,那朕就问问你当年你是如何使计破了大长公主的身子?又让她为你生了个先天不足、受天诅咒的私生子?!你又是如何逼迫病弱的慕容楠为你这一支血脉传宗接代进而害他早夭?!”
“什么?!”殇墨帝大惊失色,慌忙间居然连手中的茶盏也摔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你……你怎会知道?!”
“呵呵……”司徒卿夜大笑着搂住了慕容襄的柳腰,“此事虽然隐秘,可你要知道纸是包不尊的!真相总有被人知晓的一日!殇墨帝,想想吧!若是大秦所有人都知晓了你当年做下的龌龊事,还能服你做着皇帝么?还能让你私生孙女登上皇位么?!”
冷酷无情的声音刺激了殇墨帝苍老的神经。他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又怎可能大白于天下?!否则,本就暗流涌动的大秦又怎可能平静的下来?否则,本就虎视眈眈的诸位藩王又怎可能服慕容襄上位?!这些,都根本不可能再实现!
“司徒卿夜!你待如何?!”显然殇墨帝打算用条件来满足司徒卿夜,以换取他的保守秘密了。“你是要娶襄儿么?”
司徒卿夜微笑着,道:“殇墨帝果然是实在人!只要满足了朕两个条件,朕定不会讲此事宣扬开去。”
“好!你说!”
“第一,朕要求娶襄王殿下做南滨皇后!”
“好!”
“第二,将襄王封为大秦皇太女,待殇墨帝您百年之后,由襄王登基为帝!”
“司徒卿夜!原来你打的居然是这等主意!”大长公主一听到司徒卿夜提出的条件,恨恨地站了起来,指着司徒卿夜骂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襄儿!你不过是想利用她吞并大秦!本宫早就知晓你那狼子野心了_——”说着,她又看向了慕容襄,“襄儿,司徒卿夜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你又何苦将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这种人的身上?!襄儿,你清醒点吧,莫要答应了他!”
可如今的慕容襄又如何听得进去?早在得知大长公主和殇墨帝伤害她的父亲,又查到她的母亲其实也并非死于病弱,而是因为得知了父亲的身世后被大长公主和殇墨帝联手下毒暗杀之后,她早已不再信任他们了!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他们的话!此时,她的心里除了司徒卿夜之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她仅仅知道司徒卿夜告诉她的事情。“殇墨帝当年为了弑杀堂兄登上帝位,而设计迷惑大长公主,使得她为他生子,更将大长公主拉入了自己的阵营。而大长公主明知如此,却并未声张。为了权势地位更是助纣为虐,更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为殇墨帝留下一丝血脉。如今,更是为了巩固殇墨帝一脉的皇位,还要牺牲你的幸福,将你永远禁锢在大秦,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些“事实”虽有大半的确是真实的,可经由司徒卿夜的嘴说出来便带了些其他的意味,蛊惑着慕容襄完完全全地导向了他那一边!
只见到慕容襄冷着张脸,道:“司徒卿夜,我是嫁定了!”
“襄儿!”大长公主悲哀地望着慕容襄。她知道慕容襄主意已定,恐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至于依旧高坐在皇位上的殇墨帝,则看着慕容襄和司徒卿夜,道:“司徒卿夜,你所言的两个条件朕都答应你,只不过那等流言,朕绝不希望听到一丝一毫!”话是这般说的,可谁也不知道此时殇墨帝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话说另一边,柳长荣他们亲眼目睹了慕容襄与大长公主大吵一架,自然也知晓了殇墨帝当年的所作所为。当年之事不失为打击殇墨帝和大长公主的良策,因而,柳长荣和血煞之人都围在烟雨楼的一间密室内商讨此事。
“主子,三司的已得到消息。殇墨帝当年为了赢得大长公主的支持,故而在她的酒中下了药。随后又买通宫女,这才导致大长公主生下了慕容楠。”吕云仙将这几日所查探得知的蛛丝马迹全部将一一道来,“还有,当晚在您与纳兰公子查探襄王府之时,还有另一拨人也去了那里。”
“可知道是谁么?是不是司徒卿夜?!”柳长荣并非没有察觉到那晚的动静,但她却没办法在黑暗中判断出来那究竟是何人属下。
吕云仙点了点头,道:“看那人使用的武器应该是南滨龙卫。主子,今日探子来报说司徒卿夜一大早便去面见殇墨帝讨论和亲一事。依属下看,和亲一事十有八九应当能成功!”
柳长荣还未说话,却见得小磊磊愤怒地一掌拍在了紫檀木的八仙桌上。反震的力度震得小磊磊手掌剧痛。小磊磊扭曲着张俊脸,道:“疼死小爷了!那该死的司徒卿夜根本就是不怀好意!依我看,他还利用了主子呢,才套出了大长公主的话!现在定是又以此要挟殇墨帝将慕容襄嫁给他!真是算计得好精_——”
事到如今,柳长荣又岂会猜不出司徒卿夜的心思。她也不愿意为他做了嫁衣裳,可事已至此,除了极力挽回局势之外,便没有别的法门了!
于是柳长荣顿了顿,沉声说道:“司徒卿夜定然以此与殇墨帝做了交易。既然他们两人不希望此事被别人所知。那我们自然要反其道而行咯!仙姐儿,此事你最为拿手,速速去办!不过我猜测殇墨帝定然会大肆杀人,甚至兴起文字狱来应对此事。三司之人定要万万小心,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吕云仙早有此意,顿时笑靥如花道:“主子,你可别小看我们三司了!这些个话从花娘、侍酒、龟GONG等人口中说出来,虽没确实的证据。但说的人多了,便是三人成虎!我吕云仙保证,不出三日,整个大秦都城都会知道殇墨帝和大长公主之间的那些个龌龊事!就连慕容襄也别再想着能光明正大地出门了。”
一时间,整个密室内的人都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
“好主意!就连我这等粗人也知道什么叫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胡汉三大声狂笑着说道:“我老胡倒要看看他殇墨帝怎么处理这事儿!”
纳兰鸣站在柳长荣身后也微微笑着,那眉目间有着欣慰和深深的爱慕。他的荣儿啊,虽然他知道她心里依旧放不下那个伤她至深的司徒卿夜,依旧对他又爱又恨!可是啊,他的荣儿却依旧不服输,不沉沦。她依旧是那个为了自己的目标去奋斗的女子!依旧是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啊!
“喂,纳兰大哥,你怎么看?”重伤还未完全愈合的小磊磊看着纳兰鸣满含深情地望着柳长荣,嘻嘻一笑,故意打断了他的视线,“嘿嘿……纳兰大哥,纳兰大哥?”
纳兰鸣被他一扰,顿时回过神来。他略略尴尬地咳嗽两声,“咳咳,那个……荣儿的主意定然都是最好的。”
“嗯?”胡汉三略带戏谑之色地拍拍纳兰鸣的肩膀,“纳兰小老弟啊,宠女人也不是这么宠的吧。否则,咱们小主子被你宠坏了可怎么办哦?”
柳长荣嗔怪地看了看这群为老不尊的血煞首领们,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离开南滨以来,这群人就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与纳兰鸣拉在一起,闹得自己有时候颇有几分尴尬。就连平日里见了纳兰鸣,她也有些不自然的感觉。她并非不知道纳兰鸣对她的心意,只不过……心中的那块禁地仿佛被深深地圈禁了起来,不管是谁,她都不希望有人踏足。纳兰鸣啊,恐怕是注定要被辜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