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历史重演
“您的意思是……让我把秦朗……”应该哭一下的，闭月想，却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
她大声的笑，无声的哭。笑这世间缘分如此奇妙，哭这血统带来的痛苦如此之深；笑她空有一身本领，哭她不能留住心爱的人。
“还有，把这个戴上。”吕念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简单的银制手镯，扔给秦朗，“它能将你屏蔽，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兽人找到。”
在那个熙熙攘攘的午时，骆恩检准备了一些备用物品之后就出发了。在车站等候发车的时候，秦朗用手机给江维平发了一条信息，再见永别之类，发送后就把卡片拆出来，手机扔垃圾桶里。
“要不要回去看看？”闭月问，从那不愉快的晚餐之后，他就没有再回去过，也不给局里去电话，刚才一开机，江维平的留言和未接电话差点没把手机挤爆。
秦朗微笑摇头，“回去做什么？以后还是会见面，只是那个人不是我。希望丁一会念在昔日同事的份上，能避开他，免得那个傻大个把他抓回去当玩忽职守论处。”
“对不起……”除了这个闭月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
“嘘……”秦朗修长的食指竖起来抵在她微凉柔软的唇上，“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做的都是该做的。”
闭月勉强挤出笑，“你甚至不知道我曾经对丁一做过什么，怎么就肯定我做的那些都是对的呢？”
“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没有对错，只在是否应该，就像我现在做的。从表象来看，我死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活在丁一的记忆里，当然，也活在你的记忆里，还有这里……”秦朗的手掌温暖，轻轻覆在闭月的胸口上。
“你真的能够接受？”闭月不敢再度回想，三年前在薇源森林发生过什么。
N城到那个小镇的距离，火车转汽车，20个小时还要多。转乘的间隙没有做停留，因为才刚出火车站，秦朗就坦白告诉他们他曾经有一段空白记忆——那空白的几个小时里，是丁一的意识在做主，可是他没有任何动静，不与任何人交流。
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闭月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或许在火车上的时候，丁一也不经意的出现过，他们甚至还聊天……真是混乱又可笑。
而闭月只感到害怕。
三人马不停蹄的从火车站赶到汽车站，到了小镇附近便下车，步行前往薇源森林。
“就是这里吗？”一直走到森林较深处，兄妹两才停下来，三人面朝两棵参天大树，树干大得需3个成年男子才能抱住。
当年闭月和丁一就是被捆在这里，三年过去，树轮又多三圈，物是人非，记忆却历历在目。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秦朗问，从踏入这森林开始，他身体的反应就不正常，汗腺开始大量分泌汗液，不时感到手心发凉，甚至恶心，心脏扑扑的加快速度，就连肺叶都开始不配合工作，呼吸困难。
他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闭月和骆恩检都知道。
“等天黑吧！”骆恩检淡淡说，瞄一眼在边上显得绑手绑脚的闭月，然后从背包里取出水和食物递给秦朗。
在享用房东太太给他们准备的松饼时，骆恩检多心问了一句：“小子，老太太给你的银镯还在身上吧？”
“嗯，我一直放口袋里。”说着边伸手去掏，可是竟然没有找到那圆圆的硬物！
“怎么了？”闭月看不对劲，“该不是掉路上了吧？”
“不可能，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还确认了一下。”秦朗肯定的说。
骆恩检沉吟，“从火车站出来一直到这里，你都是清醒的吗？”
“……”秦朗不语，在汽车上的时候他小睡了一会，仅此而已，难道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丁一支配了他的行动？
“等不到天黑了，你们要马上开始。”骆恩检匆忙结论，先不考虑那个银镯是否被丁一丢弃在半路，没有了庇护的秦朗完全曝露在空气中，那些寻找他的兽人定会很快有所行动。
可是闭月没有准备好，实际上不管花多长时间她都不会准备好。
“究竟我该怎么做？”秦朗已经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他们两就是不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跑，她追，然后她把你咬死，就这样！”骆恩检把闭月心底最血腥的记忆用简单一句话陈述。
他是无关的、冷静的局外人，闭月背靠在当年困住丁一的大树上，沉默不语，秦朗目瞪口呆消化刚才骆恩检的叙述。
原来丁一当年是这样“死”的……
“小月……”秦朗欲言又止，应该和闭月说什么？
“我去准备一下。”闭月深吸一口气，深情望一眼已经怔住的秦朗，转身走到两个异性看不到的树丛里。
几分钟后，树后有窸窣的声音传来，野兽喉咙里轻微的咕噜声，只有骆恩检才听得到。
“跑吧。”骆恩检淡淡对秦朗说。
“为什么？”秦朗仍是觉得怪异，为什么？！他知道那个是闭月，他知道她根本不可能伤害他！！
“为什么？！”骆恩检提高音量吼起来，“因为她现在不是小月，而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野兽！她身形高大，血盆大口，指甲尖利！只用前爪就能轻易将你撕成两半！她的牙齿将刺穿你的身体，咬碎你的骨头，就算保你全尸，也会失血过多而亡，所以，你该怕她！”
秦朗想对骆恩检的警告呲之以鼻，可他身后野兽的低吼声愈发明显。
骆恩检一对金色的瞳孔盯着秦朗看，稍后便移动身子走到一边，他的身后，是一头高大的黑豹，黑色的皮毛在夕阳下油光发亮，一双银色的瞳孔瑰丽异常！
“小……”
“吼吼吼吼！！！”
不等秦朗唤她，黑豹先发制人大吼一声，一张血盆大口张得老大，上下四根锋利的牙齿尤其显眼，在黑色皮毛的映衬下，森白而恐怖！
“跑！！”骆恩检一声令下，伴随黑豹的巨吼一起，秦朗被这对兄妹的气势震得乖乖的听命行事。
才跑出几十米，秦朗就后悔了。刚才和黑豹面对面，在她震慑人心的外表下，一双银色的眼睛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无奈和痛苦。
咬死他？要她做那样的事情很难吧？
秦朗渐渐放慢了脚步，不是心中有对黑豹的牵绊，而是他不知为何已经跑到尽头，再往前走，便是悬崖。
猛地眼前闪过一些不应该属于他的画面，男孩的恳求，黑豹的低吼……
“月……”
他看到了丁一进入重度昏迷前看到的景象，一切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是我，阿一/秦朗啊！”
黑豹耳中他的话和丁一当年的重叠在一起，“吼吼吼！！！”大吼一声，惹得森林里无数飞禽惊吓而逃，鸟儿惊叫着拍打翅膀，森林里一阵骚乱。
“来啊！”黑豹面前的秦朗突然大叫，“再来咬我一次！三年来你杀了多少人，难道还怕多我一个吗？！”
这不是秦朗！！
黑豹银色瞳孔里倒影的那个男子，突然变得陌生，总是含情脉脉的双眼现在竟然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最好咬死我，否则会让你和你的家人为我偿命！！”
丁一！！
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是什么！！
“吼吼吼！！”这一声吼是黑豹身后的雄狮发出的，黑色的鬃毛又密又长，一直延伸到背部和腹部，一双金瞳炯炯有神。他高大而霸气，站在那里俨然一个威严的王者。
“吼！！”黑豹也发出了吼声，像是在和雄狮对话。
“咯噔”
这是手枪开保险的声音，两头猛兽转头看去，秦朗手里拿着先前从邱纹臻那抢来的手枪！
“秦朗！”黑豹大叫他的名字，话音未落就听得“砰”的一声，一枚子弹朝雄狮飞去！
情急之下黑豹扑向秦朗，他往后退去却一个趔趄跌倒，就在他将要落向悬崖之际，黑豹着急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尖利的牙齿穿透了肩胛骨！
“啊啊啊！！！”秦朗嘶哑着喉咙发出凄厉的喊叫，鲜血如注噗噗往外流，瞬间就染红他身上灰色的卫衣。
这时候夕阳刚好落下，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他们身上，森林里的寒气上升，夜幕降临。这场景，如同三年前那个月夜的复制。
下午时分喧闹一时的薇源森林在夜里又恢复了平静，鸟儿归巢，其他走兽也各自回到巢穴，因为有外来威胁的关系，习惯在夜间出来觅食的动物们今夜也显得特别的安静，除了偶尔听到猫头鹰的啼叫外，整座森林像是陷入了死寂。
还是在一开始出发的两棵大树旁，骆恩检升起了火堆，重伤的秦朗及时得到救治，止住血上了药，闭月还给他喝下了吕念岑准备的药水。
“过来吃点东西吧！”骆恩检叫她，那丫头已经守在秦朗的身边好几个小时。那小子睡得很沉，她却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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