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是什么蔓延在空气中
骆恩检和往常一样，用最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里打盹，他的妹妹正占领着浴室，里面水声哗哗，不时掺杂着她轻轻的哼唱。
闭月最喜欢冲冷水澡了，在里边冲了好久才终于舍得擦干身子出来。
“喂！”闭月手里拿着冰镇的啤酒，一手把骆恩检的脚从沙发拍下来，“该你洗了！”
骆恩检慵懒的张开眼，“怎么想到要喝酒呢？”他问。
闭月看看手上的啤酒，“喝了好睡觉。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
“呵……”骆恩检不再说什么了，站起身把收音机音量微微调大点，然后转身去浴室。
收音机里播放的情歌她从来叫不出歌名，只是觉得每一首都那么好听。接下来的一首歌，主持人说，是送给一个他一直挂念却许久没有联系的朋友，当年他们分开的时候，有一首歌很流行，叫《干杯，朋友》。
听着有些年代的旋律，歌手的嗓音有磁性，给人一种种沧桑的感觉。
闭月喝一口酒，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酒瓶起身夺门而出。
三楼的房门没有关，像是等她的到来。闭月推开门进去，史旭贤的房门紧闭，薛原治的房门留了一道缝隙，打开一看，人不在里面。闭月闭起眼睛仔细聆听，楼下她和骆恩检的房子里还在播放那首老歌，有一个声音在跟着轻轻吟唱，从楼顶传来的。
“真是个闷骚到不行的大叔！”闭月在心底小小抱怨了一下，然后转身上楼顶去。
薛原治，就坐在今天傍晚她和骆恩检坐的那个位置。
“干嘛跑出来？你的碎骨头都愈合啦？”闭月爬上去坐在他身边。
“差不多吧！”薛原治伸出手臂，握紧拳头自己打量一番，看闭月一脸不屑，还比划了一下。
“好啦！知道你强悍，可还是回去好好躺着好一点啦！要是不小心又弄伤了，我会被贤哥骂死的！”闭月说笑，她一点也不怕史旭贤，真正担心的是这个老头子。
“我以为你不会上来看我了。”薛原治说，眼角带笑。
“为什么？”闭月假装无辜，假装失忆。
“没什么！来了就好！”薛原治也识趣的不去挑破，本来有些事情就不应该挑明。
“大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不是个豹人，会是什么样子？”两人并排坐了一会，闭月问。
“如果啊……那也没什么好想的。”薛原治回答。
“为什么？”
薛原治转脸看她，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不是豹人，就不会活到现在；如果你不是豹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就没有机会并排坐在这里聊天。”
闭月不由得脸颊发热，也许，酒精的作用吧，她自我安慰。
“那在这之前呢？大叔你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就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做一个真正的人类，过普通的生活。”闭月很想知道，那些曾经和族人生活在一起的豹人，是不是也有过像她这样天真的想法。
“没有。”薛原治回答得笃定。
“怎么可能？”闭月不相信，“你也和我一样先有了16年的普通人生活，才变身成豹人的啊，难道……你就不曾怀念过那会受伤会感冒的16年吗？”
“我们当初的情况和你现在完全不一样。”薛原治转头去看远处的霓虹灯，灰色的眸子在夜空映衬下有了更多的色彩。
“那时候的豹人并不是一味躲避驯养者的，我们在为种族的生存努力，从懂事开始，就被教育要怎样成为一个合格的豹人，要怎样才能为整个族群的繁衍出一份力。我、和你的父亲，从懂事开始就期待16岁的到来。和你相反，”他转头对着闭月的双眼，继续说：“成为豹人的那个晚上，几乎就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之后呢？”闭月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甚至是不理解，“难道你没有爱人？不是，我应该问，你没有普通人的朋友？”
薛原治笑了，他有点惊讶今天的豹人孝怎么会这么幼稚。
“我没有爱人，更不会和普通人类交朋友。很可能我下次出去就回不来了，为什么要把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留给别人？”
闭月沉默了，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年代，她凭什么用自己的想法去想别人的生活。
薛原治也不语，在族群几乎灭绝的现在，他除了期待后人好好生存，还有什么能奢望呢？
“来我这里。”薛原治说，伸手去揽闭月的肩膀，她也很听话的凑过去，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我这样压你会不会痛？”才刚靠近闭月就弹开，薛原治不满的手臂一收将人抱紧。
于是闭月乖巧的靠在他的肩窝里。
年轻女子身上特有的芳香袭来，薛原治不敢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么靠近。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样就好。
本来很多事情，就不该被捅破。突然，他觉得这样就很满足了。
闭月靠着薛原治的肩膀，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自从她知道自己是个豹人后，就没有这般轻松过，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回到16岁前的日子，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和丁一一起玩闹，在闭轩华的溺爱里撒娇。
可是，那些终究只是回不去的过往。
“太晚了，该回去休息了。”闭月直起身子，说。
“我明天能睡到自然醒，多晚都无所谓啊，还是你明天有秘密活动？”薛原治这话问得闭月一阵心虚。
“什么秘密活动？”闭月忙着澄清，“早睡早起身体好啊，生活要有规律嘛！”
薛原治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用他犀利又充满成熟男人魅力的鹰眼紧紧盯着她的脸，闭月被看得几乎喘不过气！
紧接着薛原治轻轻捏了一下她微热的脸颊，“说得对。”
那老家伙先是狠狠的盯着人家看，又捏了脸，现在立马就溜了！闭月扶额，深深有种被吃豆腐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回小洋楼里，到三楼的时候，闭月站边上等着薛原治先进房，可是大叔手握着门把好一会都不曾动一下。
“大叔……”闭月轻轻唤他。
轻柔的一声叫唤，薛原治只觉得身体里有股无名的气息在乱串，他松开紧握门把的手，一转身走近闭月，抬起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凑过去不偏不倚的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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