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道德与法律
林默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刚从首都星的第四星赶归来，第四星的守卫舰队是第三舰队的一支拥有两千支战舰的分舰队。昨天的一次例行巡视后的战舰入港中,军港中的一个工作员发生失误,导致两艘战舰直直装上了另外两艘已经入港的战舰。每艘战舰上都有将近两百名的士兵,这次事故造成了一百二十七名士兵的丧生,另外还有三百多士兵受伤。因为这起严重的事故,林默亲自前往第四星进行事故的处理。而他返航的途中,就接到了管家传来的信号。一向沉稳的管家却有些大惊失色的样子,就连报告都已经不再有条理,但是他还是迅速明白了事件的严重性——林笺居然法院的审判庭外枪杀了一名贵族,
回程的途中,他又接到了格兰夏尔的通讯,对方通知他尽快来一趟位于科技省大楼的基因生物实验室。
但是即便心中焦灼,但是他还是先去了一趟大公的宅邸,将第四星的处理报告交了上去，这才前往科技省大楼。
大公的办公室中，他遇到了这次事故的苦主，西米拉斯伯爵。他得到允许进入推开门后，便听到了对方的哭诉。“请殿下一定要为犬子伸张！将犯绳之以法！”虽然林默推门进入后，他立刻便停止了哭诉，只用那双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林默，但是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恨意依旧自那个身材矮小的贵族身上汹涌而来。
大公看起来不比林默好多少，他快要压抑不住的烦躁表明了他已经被这个哭诉的家伙纠缠了许久。而他林默面前避而不谈此事也间接的表明了他这次事件中的立场。
“情况怎么样？”门外的工作员示意林默，格兰夏尔此时正一个呆实验室中，林默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入。
“不怎么样！”平日里总是带着温雅笑容的格兰夏尔此时表情也不比林默好多少。原本整洁挺拔的医师长褂此时也多处褶皱了起来，有的地方甚至还滴落了几滴疑似咖啡的斑点。“过来看看。”
格兰夏尔放下手中的试管，带着林默走向实验台边上的电子晶幕旁，伸手将仪器打开。“这半边是之前送来的林笺的血液分析图，右边这半边是昨晚亲自去去的样本。当然，没有让她发现，血液样本只要一滴血就可以了。左边的血液中容易导致暴躁的转移酶已经开始比正常多了一些，但是不明显。而右边这份血液样本中，这种转移酶的含量已经比之前多了0.5倍。这表明，林笺的确遗传了母亲的基因缺陷。”
林默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伸手拽了拽系的端正的风纪扣，但这并为让他感到呼吸顺畅。无力感似排山倒海而来，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无情的化作了一只巨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喉咙。
“喂，还好吧！”格兰夏尔有些担心的看着林默变得难看的表情，记忆中这位好友从未表现出如此失控的模样。他冰蓝色的双瞳此时看起来似乎没有了焦距，伸手扯着衣领的手也僵硬的可怕。
“没事。”
而林默干净利落的回话也让格兰夏尔一愣，再看向好友时，他却再也找不到刚才那双弥漫着茫然的眼睛，完全恢复了一直以来沉静并隐含锐利的眼神。林默究竟是林默，那个自军校期间就让他引以为傲的对手和朋友，没什么能打倒他。
“没事就好，们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目前，林笺的基因问题不是首要问题。今天警备厅已经对她枪杀洛尼亚冯西米拉斯提出了指控。法庭会三天后进行庭审，新任的首席大法官没有任何明确暗示的情况下，恐怕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这种风口浪尖上法外施恩。”
“昨天去看她了？”林默并没有接格兰夏尔的话，而是问起了昨日的情况。
“是的，警备厅的监狱并不如它对外宣称的那么严密。当然没有些小手段的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罢了，比如说林笺学校里那个陆战队的小子。”明白林默想问什么，格兰夏尔没有这时计较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她什么情况？”
“坦白说，觉得她并不是完全处于冲动才会做这种事。”格兰夏尔停顿了一下，才有些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走到电子晶幕前，上面还呈现着林笺的血液样本：“0.5倍的转移酶虽然会让躁动，但是却并不至于动摇意志力坚强的的神经。鉴于林笺戒毒时所表现出来的意志力，认为她完全有能力压制住心中的暴躁。而她却选择了顺从于心中所想。”
“她怎么说？”
林默接连几句简短的话让格兰夏尔有些苦笑。算了，看这种情况下，他不去跟林默计较：“她说她很冷静，她很庆幸她做出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不会让她被后悔夜夜纠缠。”
“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格兰夏尔转述林笺的话让林默皱起了眉头，“如果说是一年多以前的她做出这件事倒不奇怪。”
“先不说这个，殿下那边怎么说？”
“他今天见到都没跟说起这件事，显然不想管。”想起大公殿下的态度，林默的眸子冷了几分，“也没打算他会放弃到手的利益只为了维护一个还没来得及上任的代理机要秘书。”
“想必他也很为难，现正是处公正审判的风口浪尖上，再加上陛下显然对公主更加看重。一旦公主殿下即位，大公想要将局势搬回来就必须师出有名，所以西米拉斯那里的证据，他不可能放弃。如果放弃，那他就要陛下殡天之前与宫廷决裂。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况且，现的确是林笺理亏，就算是心里有些介怀，难道现能倒戈于公主？”
“这个时候，林笺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怀疑是公主那边的阴谋。”格兰夏尔的话让林默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有道理，现想想，如果这真的是阴谋，那这个制造阴谋的真是很可怕。”格兰夏尔此时的表情跟林默有一拼，平日文雅的男子此时也是眉头深皱。“现有两个办法能让林笺免于死刑。”
“说。”
“第一个，承认林笺基因上的疾病，这里的血液样本可以证明林笺当时处于病发冲动的情况。而基因缺陷现依旧没有被科技省生物部门正式承认，虽然目前律法没有规定基因缺陷的不能军队服役，但是认为不久后他们就会正视这个问题。所以一旦承认林笺的基因问题，那么她以后……”格兰夏尔没有说下去，林笺会怎么样，林默再清楚不过了，格兰夏尔自己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这个不考虑。”林默摇了摇头，仕途算什么，他林默还养活不了一个妹妹吗？一旦林笺的基因问题被曝光，世俗的质疑，嘲讽的目光那才是最致命的。
“那就还剩一个方法，让林笺继承莫林北克公爵的爵位！帝国律法，杀害等阶相同的获死刑。如果林笺成为公爵，那么她就比那个混蛋至少高两个等阶，这还是那个混蛋已经袭爵的情况下。而目前的情况就是，洛尼亚冯西米拉斯是勋爵，林笺作为莫林北克公爵的女儿没有继承权的情况下，地位平等于或低于他的地位。”看着林默的神情，格兰夏尔有些担忧，“虽然不认为的父亲会眼睁睁的看着林笺被送上死刑台，但是公爵的地位不比其他，会不会……”
“现就去办这件事！”没等格兰夏尔说完，林默也认为这是唯一的方法，“帮安排下，审判开始前，要去见她一面。知道，军权有时候警察厅那里不怎么好用。”
“放心吧！”看到林默如此笃定，格兰夏尔心中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立即判处死刑，总有办法把林笺弄出来的。想到此处，格兰夏尔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也有心情开开玩笑了：“怎么肯定父亲会把爵位让林笺承袭，这个林家老大没有想法吗？”
“或许应该称呼公爵阁下。”难得的，林默也揶揄了对方，“十几年前，当一拳打脸上的时候，按照律法，或许应该被流放。因为打的是一位公爵。十八年前，就自父亲那里承袭了莫林北克公爵的爵位。”
生物实验室的门被关上了，格兰夏尔依旧惊讶的合不拢嘴。林默那个家伙居然十四岁那年就承袭了公爵的爵位。可是他从未对自己和爱德华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的公爵气派，他敢说，如果不是亲口自林默那里听说，没有会相信这件事。想起刚才林默的话，格兰夏尔笑了笑，独自嘟囔了一句：“真是个记仇的家伙，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居然记到现。”
不过，既然连他这个最好的朋友都不清楚这件事，那么制造出这个阴谋的应该也会大吃一惊的吧。
至今，林默依旧记得接受爵位的那一天。就是那一天，父亲带着驻前端要塞的舰队一去不回，而他承袭了爵位，也担负起了家族。
没有仪式，没有观礼者，只是皇帝陛下承袭书上盖上了印章而已。
爵位这个东西对他来说，一直是一种束缚，是一种桎梏，如今竟可以拯救他的家，还算是有点用处吧。想到这里，他坐上自己的飞车，对等待侧的费舍尔道：“去皇宫！”
毕竟是公爵家的小姐，将军的妹妹，林笺所的牢房看起来还算是整洁，与路过的那些关着尖叫的犯的牢房相比，这里像是一个清苦学子的房间。有张单床，甚至还有个小小的书桌。林默走进这间单牢房时，林笺依旧坐地上，双臂抱膝，将头埋两膝之中。
牢房门电子密码响动的声音引起了林笺的注意，她抬起头，便看到林默挺拔的身体，他站不远处，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知道，被算计了。当时气昏了头，所以那几个同伙得意的跟说那家伙是个勋爵，而安捷琳娜不过是个有钱的平民时，才会那么的不顾一切。知道，就因为那混蛋是个贵族，所以即便是法庭对他进行了审判，他不过也就是被送往教廷训斥几句，他连牢房都不会进来！”两天的时间，足以让林笺想明白很多事情，包括洛尼亚几个同伙对她说的那句话的用意。
如果她所处的不是这样一个体制的国家，也许她会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即便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也会将那份怒火压抑心中。因为她相信法律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也许那份惩罚不足以与他的罪恶相称，但那至少是制约所有的法律所定下的惩罚。
“所以，就选择一命跟他换一命这种愚蠢的做法？”
“以为愿意吗？”林默的话激起了林笺的愤怒：“认为应该眼睁睁的看着的朋友被j□j，而那个混蛋却只因为是个贵族而依旧逍遥法外？不，甚至谈不上逍遥法外，律法甚至都为他这种可耻的行为提供了光明正大的庇护。总对说，身为帝国贵族，应该为帝国骄傲，为帝国付出！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国家吗？这样一个，道德无法约束，法律无力承担的国家吗？”
“啪！”一份纸质的文件被摔林笺的身旁，打断了林笺的话。
林笺倔强的看着林默，一语不发。
“现承袭了的公爵爵位，因为等级比那个被一枪爆头的家伙高两级，所以将会被免于死刑。”林默林笺面前蹲了下来，他冰蓝色的眸子带着如同利锥般的眼神看着林笺：“怎么样？正是所痛恨的制度与律法救了一命，要不要接受呢？不接受的话，就把它撕掉吧。”
林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兜头而下，让她颓然的仰道牢房的墙上，她看着依旧摊落脚边的文件，却无法伸手出去，真是太讽刺了！贵族制度下的律法庇护了洛尼亚的兽性，而她同样被庇护了这样一个制度之下。
“虽然律法免于的死刑，但是因为对方也是贵族，所以惩罚还是免不了的。”看着林笺颓然的模样，林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审判庭会将判处两年的j□j，就紫罗兰星球，下个礼拜一动身。这段时间好好想想。”
只要不是死刑，他就有办法将她从那个地方捞出来，林默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