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秋狝(三)

阿澹轻轻一笑:“原来是这样,夫好福气……”便也不再多言,正色到:“此番下贸然来访,是为了报夫当年的不杀之恩,告诉夫一桩阴谋……”他略沉了一阵,咬了咬牙才说道:“想必将军和夫也知道小是什么货色,小便明言了,此番苏良娣生了惺孙,京师休养,太子妃殿下也陪着,太子爷厌了薛良娣,招小的次数也就多了些。”他说的直接,如筝却是有些尴尬,又忙掩去了听着他下面的话,那阿澹又说道:

“昨日,圣上赐宴,太子爷喝大了,又叫了小的去,一通折腾小的迷迷糊糊就昏了过去,朦胧中却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又不是良娣,小便上了心,听了听他们的对话,却发现她们竟然是要谋害夫您,小虽然是个再下贱不过的,却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今日便特来告知,望夫早作打算!”

阿澹细细说了自己听到的事情,苏有容的眉头便皱的越来越紧,唇角也崩了起来,如筝心中也是一阵愤懑,虽说她即便是不知道此事,也未必会上这个当,但那些这样阴毒算计,时隔三年还不放过她,却让她怎能不恼怒惊心。

阿澹将事情前后说完,才拱手微笑到:“将军,夫,此事大略就是如此了,与殿下密谋的二,皆是们的亲眷,究竟要如何应对,还须您二位自己定夺,小便先回去了。”说着,又带上了兜帽。

他刚要走,苏有容却一把拉住他,言到:“此事们是定要破解的,到时候太子怪罪下来,怎么办?”

阿澹见他这么问,先是一愣,目色里又闪过一丝感激:“至于,就不用二位操心了,三年前就是个弃子,是林小姐慈心放过了,才得以苟且偷生到现,不过太子府里的日子……呵呵”他没有多说,只是凝眉拱手:“告辞。”

苏有容听他这么说,如何不知他做的是什么打算,当下便将他拽回来,言到:“尊介冒死来告知夫妻此事,便是们的恩,岂有放任再回虎口之理,可以保性命,还能帮逃出苦海,意下如何?”

阿澹听他这么说,眼睛也是一亮,又略带怀疑地看看他:“这可不是小事……”

苏有容自然知道他忧虑什么,却也不多说,只是笑道:“此时圣上眼皮子底下,太子爷不敢找晦气,但他回府之后必然要办,只需告诉,住哪一个院子,自然能救出来。”

阿澹听了他这句,脸色都变了,本已放弃希望,却又抓住一线生机,让他的心砰砰乱跳,却也知道不是多说多问的时候,只是郑重地告诉了苏有容自己住的院子和太子府里的方位,便行礼出了帐子。

待阿澹走远,苏有容拉了满脸郁色的如筝坐旁边的椅子上,言到:“筝儿,此事怎么看?”

如筝冷笑了一声,叹道:“那位殿下还真是锲而不舍……”想着之前的几番屈辱,如今还不得消停,如筝羞愤地几乎哭出了声,眼泪便成串地往下落,脑子里却是一片清明,略压了压言到:“此事既然知道了,便也好办,明日四姑娘来叫时,不去便是了,就这帐子里等回来,他们也拿没办法。”

苏有容一边怜惜地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思索着说到:“这样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那一位起了这样的心思,这十几天白日里都要出去,他却是隔三差五就要帐子里替圣上整理京师来的奏章的,咱们却是防不胜防了,若是他再想了什么新的阴招,咱们可没法这样预先知道,再说……那死丫头明日来叫去她帐子里聊天,也算是情理,若是死活不去,难免会让她们疑心,到时候报信之可就危险了……”

如筝听他这一番话,心里也明白了三分,当下沉吟到:“那便只能见招拆招,绝了太子这个念想了,可……”她抬头为难地看看苏有容:“却是不好办啊!”

苏有容想了想,眯着眼睛说到:“的妹妹,加上的妹妹,却是要置咱俩于万劫不复,别是前世仇这辈子投生了来报仇的吧……”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有个办法,办好了倒是一举三得……”他伏如筝耳边,慢慢说了自己的计划,如筝心里也是翻了好几个滚儿,看着他说到:

“此计倒是可行,可是……如婳还好,芷兰可是……”

苏有容冷笑了一声:“是啊,她是妹妹……”他抬眼看着她:“本不愿意跟说这些腌臜事情,这个好妹妹啊……七岁就懂指使了下往书房里放毒蛇,再大一点还会往茶里下药,可不是泻药,是砒霜啊……”他自说的轻巧,如筝却是出了一后背冷汗:“什么?那……”

苏有容笑着摇摇头:“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早就死了八次了!”他冷了脸色,言到:

“本来还念着一点血脉亲情,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了,却没想到她如今竟然为虎作伥,算计到了身上!且这样狠毒之,又怎能放任父亲将她塞到殿下府里!”

听他这么说,如筝也明白了,便点点头:“好,都听夫君的……”

苏有容隔着帐篷,看了看苏芷兰的帐幕方向,冷笑到:“苏小姐一向是觉得,这漫天的日月星子都该围着她这位国公府小姐转,庶兄下什么的,就跟她养的鸟儿一样,想掐死就掐死,如今也该让她长长心了,太子府……倒是个好去处!”

夫妻二商议定了,又将三个丫鬟叫进来嘱咐了一番,如筝便如无事一般,带着浣纱雪缨到了小郡主的帐子,同她和琳琅一起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却是嘱咐李踏雪派了心腹丫鬟看着,将午后的事情和自己二的打算,跟她二细细说了,小郡主柳眉一挑,拍案冷笑到:“好毒的计策,好精妙的算计,筝儿,们这计策不错,便也来出一份力吧!”她看看琳琅:“干脆明日咱们不去跑马了,到苏小姐帐子里看戏去!”

她一言出口,琳琅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笑到:“看戏有趣,算一个!”

如筝不过是想要跟她们说说让她们好有个准备,此番却搞得小郡主也搅了进来,当下便有些急:“哎呀们,不该说的!”

小郡主却笑着嗔怪到:“若是真的不告诉们,不许们出上一份力,们才要怪呢!此事就别管了,回去也跟家苏狐狸说一句,这揭破宣扬的事情,就交给们,反正们也都嫁了了,不怕嫁不出去!”她一句话说的豪迈,琳琅和如筝心里却是一痛,有心想要劝她,却舍不得打破这难得欢乐的气氛,便也陪着她笑,如筝看着她身上淡粉色的芙蓉花,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年京郊游猎,彼时轻狂,总觉得山青水媚,青春恣肆,却不防转眼,便是事两非,刻骨凄凉……

翌日,苏有容便如之前一般早早到了御营陪明德帝狩猎,如筝则给卫氏请了安,便推说身子略有些不适,告辞回了帐子,带浣纱三饮茶做针线。

不多时,果然苏芷兰笑着一挑帐幕走了进来,如筝心里叹了一声,脸上却带了个得体的笑容:“二姑娘来了,快坐。”

苏芷兰倒也不过分热络,反倒做出一副矜持为难,又略带讨好的样子,看的如筝心里也是一奇,想了想就又明白了:有如婳这个高参,自然是替她百般斟酌过了。

如筝笑着让了苏芷兰坐下,又让浣纱赶紧泡茶,苏芷兰用了半杯祁红,才微笑开口:“嫂嫂这梅花绣的真好,怪不得阖府上下都说手巧。”

如筝看了看桌上绣了一半的帕子,笑到:“闲着没事做着玩儿的,二姑娘见笑了。”

苏芷兰看她言语温和,心里一喜,开口言到:“本来是该多跟嫂嫂亲近的,只是府里天天被娘亲拘着学针线四艺,倒是抽不出身来了……”如筝也不接她的茬,只是笑到:“是啊,此番倒是可以松泛松泛,二姑娘愿意来便多来,咱们坐着聊天做针线也好。”

苏芷兰见她并未出言相讥,点头笑了笑又到:“其实此番来找嫂嫂,也是存了些私心的……素日里被娘亲娇宠惯了,小时候一向是得理不饶,也没少得罪三哥,如今长大了,也扯不下面皮来跟他道声歉,如今只得来走嫂嫂这条路子……”她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

“还求嫂嫂多向三哥给求求情啊。”

如筝面上笑着,却是冷眼看着她这一番做戏,若是苏有容没有告诉过自己她曾经做下的事情,自己恐怕还会对她的话信个两三分,谋害兄长这样的大罪,便被她这样简单说成了年幼不懂事,让还以为她那时候是朝苏有容扔石头子儿,抢吃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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