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从来没有想过
童清舒惊讶的问道:“你在外面开的公司?整条路的整改计划你拿到了?”
“嗯。”周哲点头。
“你这次约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吗?”
“不完全是,算是一个吧。”说完之后,周哲点了一个烟,但是却不吸,只是把玩在手指之间,弹了弹上面的弹回。
“清舒,听说你要跟庄伟德结婚,是吗?”
“嗯。”
“听我说,清舒,你跟庄伟德不合适。”周哲的话斩钉截铁。
“合不合适的,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清舒,你只是想要借跟庄伟德结婚来忘记明时,我认识的童清舒不会通过这样的事情来逃避,一个一直都勇敢坚强的女人,并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点自私,可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真的已经累了,很累了,周哲,你明白的,女人有了倦意之后,内心会有一种无力与疲惫的感觉,看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我真的已经厌倦了,只要让我休息一下……”
“难道庄伟德不是你不喜欢的那种人吗?也许以前庄伟德不是那种人,可是现在呢?庄家跟明家一样,从来都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比得上的。”
“庄伟德不一样,伟德从骨子里就跟明时,荣宝玉,林墨白这样的富二代不一样!”
“嗯?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呢?因为他以前贫困过吗?”周哲的声音有点犀利,一如既往地沉稳,低声的,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沙哑,然而这句话却让人觉得有点刺耳,这句话冲击着耳膜,用一种控诉的声音慢慢的侵蚀她的耳膜。
“……”
“……”
童清舒没有说话,内心抗拒去谈论这个问题,然后周哲却不想放过她,忽然走过来按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的双眼看着自己。
“童清舒,为什么不是我?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可以帮你忘记明时,气到名师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是我,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了,明时一定会被气死的9有,清舒,我也算是事业有成,有你想要的所有关键东西,最重要的是我结过婚,有孝子了,能够帮你走出阴影,而且跟我结婚你也不会背负很大的罪恶感,难道我不比庄伟德适合吗?”
童清舒顿在那里,看着他,良久之后,转身。
“周哲,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那实在是没有什么说的了。”
“为什么?”周哲问道。
“我已经先答应了伟德。”庄伟德之前那张惨白,又过于冷静而脆弱的脸,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在她内心颤抖的时候,就那么忽然出现了。
他说童清舒你说的是真的吗?
带着颤抖,带着不安,语气中又带着期许的。
“周哲,我跟你之间这辈子应该是没有这种缘分的了,师兄,还是让我叫你一声师兄吧。”
“清舒,你还是那么倔强!”
周哲有点无奈,有些叹气,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师兄,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份倔强吗?”
“哼,这件事情我只是提一下,对不起,我找你来是还有其他事情,你不要急着离开!”
“好。”童清舒重新坐下来,周哲给她到一杯酒,“有什么事情?”
“清舒,你说你累了,想放下一切,那我问你,到现在你还恨他吗?”
童清舒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事情。
“如果你还恨他,那不如打倒他吧,让他现在的商业版图彻底的崩塌……让明时永远失去现在的光环,我们可以一起联手,以你对他的了解,我们一起联手应该可以给他致命的一击,说不定我们还能联手一起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那个时候……”说着,周哲点燃一支雪茄,之后倾身而来,点燃了火,这个人比之前成熟了很多,身上的铜钱味却出奇的少了许多。
周哲就算是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的商业化,但是不经意之间沉淀了下来,“怎么样,清舒,有没有勇气跟我一起做!”周哲看着她,微笑着,好像自己抛来的是一条橄榄枝,不对,橄榄枝象征的是和平,友好,但是他的不同,上面长满了尖刺还有利益驱使下的诱惑。
“清舒是不会答应你的!”
庄伟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有着一丝让人撺掇不出来的意思。
庄伟德声音冰冷,冷到注足以冻死面前的任何生物,就像是面前的周哲。
“她不会答应你!”庄伟德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更加的坚定,周哲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突然见到庄伟德,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庄总,你好。”他站起来,伸手,声音拉的很长。
周哲的手僵在半空,庄伟德并没有伸出手,而是转身看向她,表情过于凝重好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冻住了一样,那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清舒!”
庄伟德抿着唇,叫出这两个字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是,周师兄,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是不可能加入到你的这个想法中去的!”
周哲耸耸肩,“好,随便你!”
“那我先走了,改天有机会我们再见,不过……”童清舒顿了一下,“但是与这件事情无关的话题,单纯的叙旧,我来请客,其他的一律免谈。”
周哲点头,她则是转身对庄伟德一起走了出来,走出去时候,庄伟德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清舒……”
“嗯……”
庄伟德也不说话了,只是确认一下,“我在这里,伟德。”过了一会儿,庄伟德还是没有任何声响,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说,“嗯。”
庄伟德神色平静,那双黑色的眼珠隐藏在睫毛下,从她的那个角度看去,看不出什么来,“清舒,我们真的可以结婚吗?”
冯冲远处吹来,将他的风衣吹起一个弧度,微微的翘起来,她伸出手去抚,却发现完全没有什么作用,总是多了几分的无奈,人类跟大自然的力量比起来,真的是很渺小的。
“嗯,当然,我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却让她觉得有点别扭,更多的是胸口一直压抑住的苍凉,还有内疚像是被什么挖了一个口子,然后里面被什么照射进去那个巨大的深渊。
那是一个洞,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洞,里面全部都是绝望,与哀伤,这些情绪太过于悲伤了,上面还有这里就不散的阴霾。
忽然被这样曝露于阳光下让它们变得无所遁形,没有一点准备的机会,迎接来的似乎不是蟓的照耀,而是那些让人所无法躲避的被灼伤的痛楚。
“是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
庄伟德反手过来,牵住她,十指跟他交叉着,手指尖的所有缝隙都被他的手指给填满,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一路走着,庄伟德一直牵着她的手,手指冰凉,没有一点温度,让她常常想起他的身体状况,还有那条受伤的腿,是不是那条腿还在痛着。
童清舒下意识的看去,可是又不太敢正面看,总觉得这样子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放心吧,我的腿已经不痛了。”庄伟德抿着嘴唇,淡淡的说道。
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童清舒自己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滞,整个人更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有些惊慌不安的躲避着质问的目光。
于是,童清舒没有去看他,将目光远远的撇开。
“这条路,好像还要走很远很远的。”
“你累了吗?”庄伟德问她,沉稳的一张脸上透着一丝关心,只是语气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淡淡的,只有在关心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的情绪来。
“庄伟德平时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为什么偏偏对你不同!”
沐瑶的话不知道何时在脑子中回荡来,是的,为什么就偏偏对她不同?就是因为年少时期那段那一忘记的年少爱莲吗?还是说因为她已经进入了他心里的那一刻开始,来的那么的恰到好处。
车门已经打开,庄伟德站在一边,斜着身子,看着她,不管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无比英俊与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比较,此时此刻的庄伟德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沉稳与成熟。
“上车。”
童清舒钻进车里,带上了车门,两人挤在出租车里,而不是他那辆豪华的私人轿车,让她感觉都了一种更加亲切的感觉。
也许,很多时间,人都习惯了那些所谓的奢侈与繁华,但是却忘记其实周围被越来越多这样的世俗气息所波斯所围绕的那种东西,那些东西那些最简单的情感,就会变得越来越陌生与脆弱。一路上阿门都没有说话。
童清舒在等着他问自己。
直到到了地方。
也没等到庄伟德嘴里吐出一个字来。
庄伟德始终不言不语地坐在车里,腿微微蜷着,似有些许的不舒服。
即使她知道一定是痛的,因为只有痛了,庄伟德才会这样,不然哪怕是与平常人的不同,童清舒都是无法辩论出来的。
“一共四十块。”
庄伟德侧身,掏钱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来,只掏出了几张卡,一些不同的信用卡。
原来不是她变了,庄伟德也是一样的,这个曾经在大学时穿着破洞衣服,牛仔裤的男孩子,如今全身山下都找不出十块钱的零钱。
“我来给。”童清舒拿出五十块钱,给了司机。
庄伟德神色平静,但是神色赫然,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像是一个孩子,那个朴实贫困但是非常真诚的孩子。
“我们下个月一号举行婚礼,可以吗?”
“可以。”
“嗯。”
-
明时看着她,站在那里,礼堂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上端着一杯香槟,不是,与其说是端着的,还不如说是捏着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就被,仿佛是再用力一点就要把就被给捏断了一般。
庄伟德从另外一边走出来,微笑着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笑容看起来有点不安,拘谨,这个签上亿生意合约的男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人,从来都是坦然自若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变得这么局促,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也许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庄伟德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这样的西装很少会被穿得好看,只能是有点恶俗,似乎这样的西装只有偶像剧里男明星才会穿得好看,但是庄伟德却穿的出奇的好看,他今晚真的就像是一位王子。
今晚的订婚,很多人来祝贺,以前跟明时在一起很多年在其,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日子没有经历过,但是这样的诚,她也是从来没有机会跟他站在一起,至于他,童清舒知道自己是那一道无法存活在太阳下的。
童清舒看着他,用一种仰望的角度,用一辈子都无法企及到的姿态安静的仰望着他。
那个时候,落魄时,明时总是对她说:“清舒,我们就快要好起来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好起来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挤在纽约那套只是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用彼此的身体来取暖,抚慰对方内心没有办法遗忘的伤疤,一直低着头捏着酒杯的明时,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直接的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把利剑,刺痛了她的眼睛。
要将她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穿透一样,童清舒一直无法直视,第一次有这种无法直视他眼睛的感觉,他那双无数遍甚至是在梦里看了无数遍的眼睛。
童清舒刚要将脸撇开,就看见明时举起手中的酒杯,缓慢的举起来,朝着她敬了一杯,这时,林墨白将她拦下来,嘴角噙着笑容,眼睛微微的眯着,看起来像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个人好像总是这个样子的。
林墨白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直狐狸,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性,但是如果真的将她当成是没有危险性的东西,那么就错了。
“清舒,好久不见了。”
“是啊,三哥,好久不见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清舒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浑身都是刺,就像是当年明时第一次带你出来见我们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们是不是看见我,像是在看一个玩笑一样的谈论我。”童清舒冷笑。
林墨白耸肩,说:“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是啊,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从来两个字,童清舒是故意的加重了,之于他们的想法,她是想都不用想的,因为不在自己的考虑范畴之内,连一个想象的空间都是在占用他们的宝贵时间吧。
曾经,她之于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是那么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