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我们从此不相见了
车在一个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刹车，没有系好安全带，又处于一种省油状态的荣宝玉是无可避免的撞到了胸口位置，那里是内伤加上外伤，痛上加痛。
荣宝玉是彻底的怒火燃烧起来，紧紧的盯着前面开车的辛莘，大声吼道：“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
辛莘的眼神望着前方，她脸色苍白捂住，唇被牙齿咬出深深的痕迹来。
看着她那个样子，荣宝玉又开始心疼她，用手将她的发丝拨开，轻轻抚上她的唇，后面的车不停的按着喇叭，吵掉了最后那点浪漫，辛莘挥开他的手，手在方向盘上胡乱的砸着，可是车子还是没有动起来。
“这是什么烂车！”
这台车是林墨白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所以荣宝玉不得不提醒她，“你踩住刹车了！”
话刚说完，辛莘这才踩住了刹车，车子冲了出去，但是很不巧的是荣宝玉这个时候又撞到了同样受伤的肩膀，总算是不再疼一个位置了。
荣宝玉为了安全起见，这才系好了安全带，不然很有可能还没有到警察局，他就一命呜呼了。
“你有爱过我吗？”眼看着警察局就要到了，荣宝玉终于问她。
“现在这么问还有意义吗？你刚杀了人，你现在的手上全部都是血腥，你在我眼皮底下犯罪了。”
“我做完之后已经洗过手了。”
辛莘突然刹住车，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用了力的巴掌，但是荣宝玉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他知道这是女人再打一个已经彻底让自己失望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警察在暴力犯人。
“真是对不起。”荣宝玉真的很想笑，对不起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她要将自己送进监狱了，他完了，要被判死刑了，可是现在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而辛莘却说：“就算是你现在说对不起也已经没用了，因为我不会原谅你的！”
之后，辛莘将车停下来，停在了路边的一个花园里，“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出去杀人？我们在约会，可是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如果你不去，我们已经……”辛莘咬着牙狠狠的按了按喇叭，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那个人杀了我的人，出卖我，被杀的人跟我关系很好，是我的兄弟。”
“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
“那你可以告诉我，法律在哪里？你倒是拿出来给我看看你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辛莘真是被他的话给气到了极致，对着他大吼道：“荣宝玉，人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但是有办法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你除了打打杀杀之后，你到底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黑道哪里会有什么道理，在这个道里只有规矩，只有以暴制暴，这才是黑道里最大的道理……换句话说，我不杀了他，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兄弟，那我要怎么面对我手下的人，而且就算是我不先动手，有一天，他也会杀了我！”
“像这种杀来杀去的报复，你觉得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就要这样一直打打杀杀下去？”
“我没有想过一直这样。”荣宝玉很认真看着她，“当我真正能够号召整个黑道的时候，所有黑道的人都听我的时候，我就不用在杀人了。”
辛莘惊恐的看着他，被他说出来的野心给吓到了。
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不是对着心爱的女人说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而是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坚定执着的样子。
“我在的这个世界，跟你在的那个世界，都是有自己的规则的，也有它们的感情，现在这里这么乱，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帮派斗争太多了，帮派之间四分五裂，等我有朝一日将他们全部都消灭了，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会在有仇杀，我就不会再杀人！”
辛莘看着他很久……辛莘这个时候才发现荣宝玉这个男人真正让女人着迷的不是他平时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而是他收起自己的不羁后，表现出来的真挚。
“荣宝玉，这是你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可以！”荣宝玉说着，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一脸苦相，“不过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实现了。”
“你……”
辛莘握紧了方向盘，手指在方向盘上扭曲，“你自首吧，我会帮你向法官求情，我可以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我可以……”等你出来……
“我会坐几十年牢，那时候我都七老八十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现在就死在你手上！”
“荣宝玉，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接受惩罚吗？”
“我承认，我坐多久牢都是应该的，可是你让我进监狱又能改变什么呢？你把一个那么爱你的男人送进监狱，你以为你就能救很多人吗？你能抓干净所有的坏人吗？辛莘，我告诉你吧，你在做梦！这个世界上有有钱人，就有穷人，也一定会有罪恶的，有罪恶就会有黑社会，如果真的想要这个世界安全，黑白是必须共存的，你如果打破它，这个世界才会真正的乱！”
“那警察是用来做什么的？”
“警察在我眼中确实是没用的。”
荣宝玉靠在那里，目光望向昏暗的夜幕。
“你没有见过自己最好的兄弟被人砍死在面前，那种仇恨，我不仅是在为他们报仇，我还在为我处的这个世界立下规矩，我想要终止仇杀！”
“我明白，我家是姐妹，我是最小的妹妹，我大姐最早成为警察……”辛莘也无力的靠了下来，“大姐走的那天，在医院，全身都是血，身上好多弹孔，她用最后一口气对我说不要哭……我看见爸爸跪在大姐的尸体面前，他哭了一整晚，可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因为我答应过大姐，如果我哭了，她会对我失望的。”
“你跟你大姐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辛莘摇头，说：“我从小就不喜欢大姐，我爱发脾气，很小一有点不顺心就喜欢发脾气，还会指责她抢走了爸爸对自己所有的宠爱，埋怨学下所有的男生都迷恋她……可是大姐面的我的无理取闹，总是对我微笑，抱着我，哄我，其实内心里我是很喜欢大姐的，因为大姐在我眼中太优秀了，太完美了……大姐去世后，我不顾爸爸的反对，退学报考了警校，我下决心一定要跟大姐一样做一个好警察，我向爸爸保证，大姐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所以你才选择调来这里？”荣宝玉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申请调来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我调来这里，我是想查出当年买凶杀我大姐的人是谁，帮她完全最后的心愿，那就是清理黑道。”
“你有查出是谁吗？”
“我查过当年这宗案子，我大姐遇袭之前正在调查一起走私白分的案子。”
“一定是邵杰那个畜生做的，码头是他的，而且这么多年了，白分一直是他独家在做的！”
“我也这样认为，可是我一直都找不到证据来……”
“好，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帮你摆平邵杰这个畜生1”
辛莘沉默了，“如果你真的做了那个世界的王，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真的让我做到了，他们不管发生任何争端，都不能再私下解决，必须通过谈判，而他们谈判又必须在我面前谈……我就是那个世界的法官，我的话就是他们的法律！”
“荣宝玉，你这是幻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
荣宝玉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手铐，坦然的说道：“是啊，幻想好啊，自杀不用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什么都比婚黑道强！”
“荣宝玉，哼……你的口才很好，有人说过你吗。”
“辛莘，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但是我也只跟那些能听懂，懂我的让你说。”
“辛莘发动车子，继续朝着警察局的方向开去，“不好意思，我也听不懂。”
荣宝玉知道她懂自己的，因为他是难得的再用心将话，用了心说的话，就一定能懂。
车子刚刚在警察局门口停好，荣宝玉就看见了一群警察准备出发执行任务，荣宝玉最后看了她一眼，而她却没有看他，就连一个不舍得眼神都没有给他。
荣宝玉推门下车，看见这些警察互相看看，其中一个他表熟悉的警察走过来，荣宝玉低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她，但是辛莘还是维持着最初的姿态，像是一个完美却没有灵魂的雕像。
“我……”荣宝玉关上车门，刚想说自己是来自首的，一个基础的声音传来，“警司，我们怀疑昨晚那个奸杀案，凶手是荣宝玉。”
这句话带来的震撼远不及荣宝玉，他怔怔的看向正在关门的辛莘，那位警司轻咳，很认真的问一旁的辛莘，“今晚八点到十点之间，你跟他在一起吗？”
“是的，从今晚八点到现在，我都跟他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荣宝玉知道，这女人最终还是为了他背弃了自己的追求，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警司没有任何怀疑，淡淡的说道：“你带他进去吧，樱花酒店出了命案，我要带队去现场看看。”
“是吗？”辛莘装作惊讶，问道：“死的是谁啊？”
“一个小社团的头目，据他的手下交代，是荣宝玉亲自做的。”警司看了一眼荣宝玉，说道：“算你命好，提前找了证人。”
“是啊，李警司，我是仇人太多，所以老是被冤枉。”
“你给我少废话！”辛莘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跟自己上司胡说八道，将他给拖进了审讯室里，重重的关上了门。
荣宝玉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却笑得很灿烂，“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脑子，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低智商到这种程度。”
辛莘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揉着额头，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我就算是没有脑子，眼睛总是好的，就凭着我这个样子，如果想要女人，需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哦，当然了，除了你之外！”
荣宝玉的目光在这间房间里四处搜寻着，观察着这个地方有没有藏着什么隐藏得摄像机，如果没有，他现在就想要上去将她吻到无法呼吸，一秒钟都不想在等。
“今天我们就将话说清楚，我们到此为止了，这次算是回报你对我的那份感情，就这样吧……下次在让我遇见你，我再也不会心软了。”
荣宝玉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手跟笑容同时的僵住了，收回手，握住双手，黑色的瞳孔中再也找不到神采，荣宝玉打破了沉寂，轻声说道：“辛莘，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也知道！”
辛莘转身，背对着他，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在约会的时候那个男人还要跑出去杀一个人回来，接受不了他满手的血腥！”
“我杀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我是警察，我全家都是警察，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将好人坏人分的很清楚了，荣宝玉，你杀人了，你就是一个坏人！”
荣宝玉稳下伏羲，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得温柔起来，“你能理解你现在内心的矛盾，我不会跟你到此为止的，我给你时间好好的考虑！”
“从抓你到警察局这段时间，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的了，我已经为你丧失了自己的原则，还有理智，我不能在继续的错下去了，荣宝玉，如果你真的爱我，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辛莘的话停顿了很久，之后才继续说道：“求求你，让我跟我大姐一样，做一个好警察，就算是以后死在坏人的手上，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瓜葛。”
荣宝玉望着她的背影，迎着那些灯光，牢牢地记住了她的背影。
“辛莘，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缠着你！”
所以从那晚之后，她也在没有见过他。
就连每天停在她楼下的车也一并跟着他消失了，辛莘以为不见到他，就能努力的让自己相信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叫做荣宝玉的男人，相信那一场心跳乱跳得日子，不过只是一趁梦而已，但是辛莘错了，对于一个人的想念，不会因为他的不出现而变化，只是日渐的深刻起来。
早知道会这样，分手那天，她就不应该掉眼泪，每天，她都在沉浮的希望与失望中度过，出门之前，她总是会小心得看看他的车有没有停在楼下，经过他家楼下，再次抬起头来，望向他的家。
警察局还是跟平时一样，有的在写着无聊的记录，有的在对犯人进行审讯，有的喝茶聊天，将黑道最近的趣闻拿来做谈资。
辛莘进来，跟他们打了招呼，经过他们身边走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来，拿出一袋咖啡倒进杯子里……对面坐着的是警局里的包打听。
这时一个女警察的声音传来，“你们有听说吗？那个义堂的邵杰跟荣宝玉怼上了，听说这件事情惊动了很多人……”
辛莘手上的一颤，咖啡已经见了出来，但是她却没有一点知觉。
“道上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一个警察说。
“如果他们动手了，我们又要忙了。”
“我听说，那个邵杰说了，谁要把荣宝玉做了，就给对方一千万，结果有几个阔少爷放话，谁要做了邵杰，就给一个亿，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