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良人依旧笑春风(三)

正好奇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未缓过神来,便觉腰间一紧,身下的人拥着我骤然起身,在地上转了两圈方才稳住身形。我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年轩翌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

他不是喝醉了吗?

再看木桑,右手正流着血,人已被萧寒和方大海围住。而年轩翌的手上,居然握着一柄剑,剑上带着些许鲜血,头脑中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是年轩翌划破了木桑的手!

他没醉!原来他在演戏!

心里陡然腾起一股闷气,愠恼于他的欺骗,伸手欲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了。

“骗子,无赖,坏蛋,小人!你放开我!”我恨恨地怒道。

萧寒和方大海笑出了声,有点奸计得逞的味道,连那几个部下也跟着偷笑。我愤然瞪着方大海,他肯定知道年轩翌是装醉,还居然说他是被灌醉,让我信以为真!

方大海朝我笑笑,甩个干净,道:“不关我事,形势所逼嘛!”

年轩翌紧紧揽着我,不气不恼,笑道:“对,我是骗子无赖坏蛋小人,可是偏偏还有人义无反顾地去给这个骗子无赖坏蛋小人挡剑!”

脸“唰”一下烧红起来,要是知道他是在演戏,打死我也不会出去帮他挡剑!

“放开,办你的正事去!”我瞧瞧木桑,见她眸中深情款款,看向被人抬出来的男子。男子面色泛白,嘴唇干裂,有奄奄一息之感。木桑应该是爱这个男子的吧,不然何苦拼死守护呢?

年轩翌扬手将剑掷给萧寒,道:“正事就交给你和大海了,我现在的正事就是护送我的夫人回府。”

“是,将军!”随后又是一阵轻笑。

说罢,他拥着我走出了菡香楼,青菱识趣地没跟来。门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见我们走出,齐齐下跪行礼,惊讶于年轩翌放在我腰间的手。羞怒难当,不禁低头,被他揽着向前,叫了辆马车就直奔王府。坐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看见他略带得意的浅笑,便更加无地自容了,恨得牙痒痒。

我为何那么冲动,好心救人也闹成了大笑话!萧寒他们明明都在,我还瞎掺和,我脑子有毛病啊!

挨到王府,没理会他伸来扶我的手,径自跳下车去,大步进门,将他甩在身后。一路上遇到好些下人,见我面色发沉,均不敢开口说半个字。见到紫叶四人,我冷冷地说道:“紫叶,帮我准备浴汤,我要沐浴!”

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洗个澡干净干净,省得心烦意乱。许是我的脸色吓坏了他们,紫叶几人问都没多问,很快就准备好了浴汤。赶走屋里所有的人,连双儿也没留下,一个人坐在浴盆里发呆。回想起在菡香楼的事情,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见人。

将头深深埋到水里,憋着气,企图清醒一下,不想头刚落下去,便被人给捞起来,睁开眼睛又是年轩翌那张笑脸。

阴魂不散!四个大字蹦出脑海。随即便是尴尬,我在沐浴,他居然闯进来!本能地双手环胸,愤然怒目瞪他。

不理会我的尴尬与怒火焚烧的眼光,只听他笑着道:“双儿说你已经泡了快半个时辰了,担心你想不开,让我来看看。水凉了,起身吧!”

“不劳将军费心,我很想得开,爱泡多久就泡多久,男女有别,请将军出去!”

“男女有别?不知今天是谁不顾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扑到我身上?”

默然静了很久,没有和他分辩,有些发晕,怕是真的泡太久了。勉强打起精神,想起他那日说的话,“花相的女儿,果然不是好说话的”,悠然道:“将军似乎忘记了,我是花相的女儿,应该远离些为好!”

身后的人没了回应,却惊觉自己已被他从水里捞起,惊呼了一声,却觉身上已裹上了薄被,被他抱着走向了床帏,顿时一阵恐慌。

将我置于床帏,他忽地抽走身上的薄被,身子没了衣襟遮蔽,骤然呈现在他眼前。他俯身压下,目光肆无忌惮地看着我的身子,呼吸渐重。男女之事,我虽不明了,却并非懵懂无知。又羞又恼,浑身发烧,推他不开,心里发急,不觉酸涩。

他当我是什么?怎能如此待我?

他微微叹息,埋头于我的耳际,落下了密密麻麻的吻。心头怦怦直跳,温热的气息弄得浑身酥痒,渐渐使不上力来。

“魅儿……”他低声唤我,包含着浓浓的情愫,“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我只想你做我的妻子,懂吗?”

为何他会这般说?这算是他对我的坦诚吗?为何在这一瞬间,我莫名喜悦?

“做我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可好?”他抬眸看我,等着我的答案。幽深的眸孔吸噬着我的思绪,不知该做何回应。一辈子的妻子,真的可以吗?这是一辈子的承诺啊!

“你不嫌我容颜丑陋,配不上你么?”

他摇摇头,抚着我的脸颊温柔地说道:“能为我而死的女人,再丑也值得我珍惜。除非,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若我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会想都不想去帮他挡那一剑吗?今日,若是换做别人,我还会去挡那一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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