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微侧头望着离她不远的窗外，天空是青冥色的，皎洁的月光是满月，高高的挂在天边，俯瞰着这滚滚尘世间若悲若喜的一切。

已经那么晚了！

看来这一觉她睡得有够久的。

刚刚苏醒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人摇醒的，而那人，正一脸焦愁、伤心的模样看着她。

“左左……”终于，摇醒她的那个人开口轻唤了下她的名字。

她也循着声音回过头，看到那张像是油黄纸般的脸，有些诧异。仅仅几日没相见，初念左感觉桑叶荷好像在这几日内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眼角眉间的纹路越发清晰，如果不是医院墙上挂着的日历告诉她，她可能会认为自己穿越回了十几年之后。

“桑阿姨，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吗？我在这里帮你看着芷右姐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左左，医生刚刚告诉我，从美国那边运来了一批新的医疗器材，并且还会有一支专门研究癌症的医疗团队过来，如果芷右能让他们看病的话，说不定情况就会好转起来……”桑叶荷说到这里，黯然的眼眸燃起了一丝明亮的曙光。

“真的吗？那太好了！芷右姐的病有希望了！”

听到这个消息，初念左是打从心底里开心，但还没等她高兴完，却看见桑叶荷的眼里很快将希望的光芒淡了下去，她以为她担心医疗费用的问题，连忙说：“桑阿姨，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的，爸爸一定会出钱给芷右姐治病的，而且，我这些年有一直出去找兼职，银行卡里还是有点钱的。”

桑叶荷突然抓住她的手，漆黑的瞳眸里，恳求的意味慢慢浮现，“左左，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乖、善解人意的孩子，你也知道我只有芷右一个孩子，我真的不能没了她，真的不能……”

念左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反问道：“桑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听她的语气，应该不是担心钱的问题。

“芷右她……不肯接受治疗。”

初念左一愣，这个消息让她很是吃惊。桑芷右不像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这次有那么好的机会重拾生命，为什么她不愿意坚持了。难道是亦深下午跟她说了些什么？

“左左，好孩子，你帮阿姨去劝劝她吧，我和你爸爸都劝不动她呀……”桑叶荷边说边流着令人发怜的眼泪，一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什么样的挫折没有经历过，到底还是只有自己的孩子才能让她流下酸楚的泪水。

……

夜，静极了。

不同于森林小路的幽静，也不同于高雅场所的雅静，而是那种诡异的静，静得可怕。

病房内没有开灯，窗外的白光斜射在桑芷右的脸上，分不清是外面昏白的路灯还是清冷的月光，她安静的靠在床头，脸则是偏向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初念左推开病房的门，她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为什么不开灯？”念左微蹙柳眉，房间内昏暗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