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凭什么
“那个女的是谁？凭什么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话音一起，身旁又有许多诸如此类的抗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宛若声势浩大的浪潮。
黄衣的工作人员闻言困惑不已地望安皓辰与云染染这边望了几眼，在认出是云染染之后，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转身继续维持着秩序。
云染染简直是欲哭无泪，满头黑线。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难道自己长得真的那么像路人甲乙丙么？
看着被工作人员拦住的狂热粉丝，云染染陡然想起几日前的开机仪式。
其实，按常理来说，一般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的开机仪式都不会特别隆重和奢华，就比如HBO美剧，也多半是将重头戏放在首映礼上。
但此番《半世倾城》的开机仪式实则是例外中的例外。
其一，这是监制多部极高收视率的黄导，在退出观众视线后一年的新一力作。其二，这是新娱传媒花费前所未有的财力与物力资源，重磅打造之作。
而国民男神安皓辰与人气天后林蓉为主演，更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记得开机仪式时，女二号还是由当红女星coco扮演。而云染染与江小渔所扮演的角色，都不过是皇帝的三宫六院中毫不起眼的嫔妃。
各路媒体对导演、编导、主演等一一采访完后，摄影师为所有的演员与工作人员拍了一张合照。
那张合照拿到云染染手里时，连她自己都不禁欲哭无泪地苦笑了一阵。密密匝匝的人头中，黄导、祁琰泠，安皓辰与林蓉等人笑容得体地站在镜头的最前端。而自己与江小渔--两个出镜与台词都不多的小小配角，被排在了人群的最末端。渺小而面目模糊，看起来可悲又可怜。
在那张人群涌动的合照里，若不是有心去分辨，还真的是难以发现。
连自己有心寻找，都如此吃力。更何况别人呢？所以，被别人当做是路人甲乙丙的存在，也属正常吧……
这便是现实啊！血淋淋，残酷不已，却无比真实的现实。
是啊，她没有名气，没有钱财，没有硬如磐石的靠山与后天！更没有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
是不是就只能做陪衬？做可有可无的配角，做默默无名的甲乙丙丁？真的是……不甘心呐。
云染染露出了有些苦涩的笑容，转身继续走。
她没有留意到的是，身旁的安皓辰此时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无比关切与担忧的，就像是担心珍爱的陶瓷娃娃会在现实的颠簸中碎裂。
他忽然很害怕眼前这个看似坚强与没心没肺的女生会受伤，会灰心与难过。这样奇妙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所以在这个念头出现在大脑中的那一霎那，安皓辰自己都怔了一下。
安皓辰有些忐忑不安地叫住了云染染：“染染！”
“嗯？怎么了？”走在前方的云染染闻声转头看他。
女生皎洁白皙的脸蛋上挂着恬静的没有任何心机的弧度，眉眼弯弯的，颤若蝶翼的睫毛在朝阳的普照下仿佛镀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金边。
似乎，似乎……她对方才他的粉丝们的不经意言行并不以为意。
如果是这样，那便好了。
不知怎的，安皓辰忽然很害怕在云染染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她闷闷不乐的脸或是泫然欲泣的表情。
安皓辰敛了敛眉，挠了挠头。心里一阵纳闷，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这样的担忧，是怎么回事？如此妙不可言的感觉……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了？不会吧！
安皓辰摇了摇头，暂且甩掉了脑中的杂念。
“没什么。走慢点吧，我还真是没想到你这小小的个头，短胳膊短腿的，还走得这么快。”
“安皓辰！你口中的短胳膊短腿是形容谁！”
“形容的就是你啊，云染染。”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
“安皓辰你别沉默，说！”
“……好吧，是我是我。”
“哈，这还差不多嘛。”
等到两个人来到剧组所在的大本营，巨大的房间与门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已经赌满了人。
导演、场记、摄影师、机械员、灯光师……每个人各司其职，个个斗志昂然、精神饱满。
正扯着粗嗓子与场记交代着注意事项的黄导，看到正匆匆往这边赶来的安皓辰与云染染后，那张精明老练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某种无法言喻的狡黠光芒从他混浊的眼球里一闪而过，转瞬即逝。
他一手执着厚厚的剧本，三步并作地来到云染染面前。
眉头紧锁，沉声怒斥：“云小姐，你应该知道现在你要做什么吧？今天是《半世倾城》开拍的第一天，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给我迟到了近一个小时?你这样的做法不仅自私自利，而且极其不负责任，你知道吗？
虽然你饰演的并不是什么主角，但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配角，也请你用点心，好好对待！倘若你是不想演，尽早给我提出来，我也好换人！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与精力……”
说着，黄导手中拿着的剧本就要往云染染的肩头上落下来。
云染染一向耿直爽快，属于有什么就说什么，没心没肺毫不扭捏做作的那种人。可此番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呵斥，她竟一时半会没来得躲，也没来得及反驳。
只是下意识紧紧地闭上了眼。但等了很久，想象中的撞击并没有落在左肩上。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云染染困惑不已地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场景简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从来没有见过安皓辰露出那种神情，略略愤怒的，讥讽的，像是丛林中按捺不住的某种兽类，缄默中已然张开锋利的爪牙。
他向前跨了一步，高高的个子立在云染染与黄导之间，颇有压制力。
而他的右手，正稳稳当当地拖着黄导手中即将落下的剧本。动作雷厉风行，干脆而利落，几乎没有多余的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