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夜夜生辉
夜抱着一盒卤水鸭，走着走着不禁有点落寞，总觉得少个分享快乐的人。曾经这条热闹的街市，她和银走了很多遍，银时常都心不在焉没精打采，夜能一个人叽里咕噜一路的无聊笑话，可是银很少被笑话逗笑。
那时候，夜整就在想着两件事，一是给银留下好印象，方便在雪面前邀功，二是尽快甩掉银，好展开一个放飞自我的云游四海。想着想着，不禁有点想念银，那时他还会陪她一起云游四海，可结果却是硬生生被他押回了王府。夜不禁吐出一嘴的鸭骨头，暗暗骂道：“银这个骗子。。。”（此时，息香宫里的银又打了个喷嚏，难道真是受了风寒？呵呵。）
夜一路吃完了一整盒卤水鸭，又买上四个有名的老牛大肉包，大步流星地朝观日阁走去。
来到观日阁，老远就见二皱着眉头在理账簿。夜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把肉包举到二面前，兴奋地喊道：“二！今朝有酒今朝醉！”曾经他们多次举杯同饮，一边抬杠一边聊地，夜很是怀念观日阁的梅子酒，酸酸甜甜带点儿辣，啧啧。
二停了手上的算盘，诧异地抬起眼看看夜，又看看桌上的肉包子，勉强挤出个笑脸，道：“这位姑娘，色不早了，咱这也不是酒楼，白粥食倒是全供应，您这是想吃点东西呐还是想住店呐？”
夜顿时尴尬不已，如今是女儿身，自然不是一两年前的街头混混烨了，没想到二还有这么有模有样的一面，夜干笑两声收回肉包子，团在手里捏了捏，道：“一间房，多谢。”
二这才恢复正常的表情，照例点头哈腰起来，笑呵呵地：“现在正是过年的档口，店的空房多得是，我们观日阁晨观日出，夜观星辰，有套间，有单间，姑娘喜欢什么房型尽管吩咐！”
夜憋憋嘴，这才是她认识的二。抬头朝二楼看了看，道：“就要二楼里面那间上好的！”
二略带犹豫，道：“姑娘真是好眼力，不过那间是内用房，一般是不住饶，姑娘不如看看其他的房型，隔壁那间也是上好的，姑娘考虑一下？”
夜扭着眉毛想了想，那间房好像确实是专门为白云娘娘的后人留的，一般人住不了，可我夜也是白云娘娘的后人，难道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夜不由得捏了捏脸上的肉，暗暗叹息，真是看脸的时代。不过既然二是一副衷心，自己又没能长出白云娘娘的美貌，看在白云娘娘的份上就不予计较了，于是爽快的定了隔壁那间，同时，豪气地排出一排银钱，道：“不用找了。”
二喜滋滋地收下银钱，殷勤地为夜引路，夜摆出一副阔气模样，大摇大摆地跟着上楼。果然钱多不压身，没钱才是万万不能的。
楼梯上，二问道：“大过年的，姑娘怎么一个人来住店了。”
夜学着银的口气道：“寻个故人。”
二奉承道：“姑娘一看就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年头，人人都往钱眼里钻，姑娘这般可是弥足珍贵呢。”
夜眯缝着眼，心想着，二这张嘴可真是能甜能酸能辣能苦。
进了屋子，二点了油灯就退了出去，夜独自在屋里转悠了一圈，觉得很是满意。推开窗，看着漫眨眼睛的星星，吧唧吧唧啃了两个大肉包，忽觉得一个人甚是无趣，又有点想念银，多亏夜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于是倒在床上翻了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夜点了曾经被她唾弃无数次的白粥套餐，稀里哗啦吃得津津有味，白粥依旧是那个白粥，平淡无奇，但如今吃的是一份情怀，一把回忆，倒别有滋味。听“人生百味”，大概就是把一碗寡淡的白粥吃成美味佳肴的意思吧，难怪老年人都偏爱清淡。夫人吃得甚是清淡，银的口味也清淡无味，他们的人生得有多惊涛骇浪，以至于只能靠无味的饮食来平衡调解。
夜夹起一颗菜，扔进嘴里，还是菜更加可口，但她认为口味重并不能明她的阅历少生活单调，毕竟生死劫难经历了也不只一次了，记得银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就算大部分都没体验过，但生和死算是感受了一回，只能明她真的还年轻。
夜正对着一盘菜出神，桌上却又多了一碟油酥烧饼，夜抬眼看去，二正笑眯眯地，道：“姑娘，这大过年的，给您免费加一份油酥饼，热火热火。”
夜也眯眯一笑，谢过二，转手又拿出昨傍晚吃剩的两个大肉包，道：“这个帮我也蒸一蒸。”
二接过肉包，麻利地去后厨蒸包子。夜捻起油酥饼，咬下一口，热乎乎的，酥脆脆的，好吃！又朝后厨看了看，这二一人打理这个店，又当老板又当二，怎么也该多雇点人手，大过年的也这么起早贪黑的，甚是辛苦。
不一会，二端着热腾腾的包子走了出来，放在夜面前，夜满意的点点头，道：“一块坐，不嫌弃就吃点吧。”
二乐呵呵地坐下，抓起个肉包“啊呜”一口毫不客气，都一回生二回熟，大概就是二这样的人了。
二呼噜呼噜地嚼着肉包子满口留香，问：“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呢。”
“好好，本姑娘名夜，夜夜生辉的夜！”
二半张着嘴愣了一会，烨烨生辉，这不是那个不靠谱的烨嘛。这么来，这姑娘看着倒真有八分烨的不靠谱，不不，九分也不为过。可毕竟是一男一女，长得也不怎么像。转而又想起之前银公子和金二少为了抢烨都互不退让，突然觉得灵光一闪，难道女扮男装？问道：“什么烨？怎么写呀。”
夜沾零茶水在桌上写下“夜”字。
二愣了片刻，原来是夜晚的“夜”，斜眼瞅了瞅夜，忙又堆起笑脸，道：“姑娘，前年春可有来过白云镇？”
夜一口肉包子一口酥油饼，嘟嘟囔囔道：“来过９看了白云娘娘的庙会！”
二来了精神，追问道：“姑娘可认得金府的金二少？”
“认得认得！”夜豪气地，“大名鼎鼎的金府公子，谁不认得！”
二听了，觉得这姑娘还挺谨慎，了跟没一样，正想作罢，却见夜神秘兮兮地声道：“我是金二少的干妹妹，此番就是去拜访金哥的！”
二长着下巴又开始发愣，半晌才合起下巴，“哦”了一串，这话风还真是烨。昨晚这位姐点名要住那间上好的客房，可那间房至今只有银公子和烨住过，平时从不对外开放，不仅如此，她还学着银公子的口气要去拜访故人，于是又追问道：“姑娘可认得一位银公子？”
银？真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人物。夜内心啧啧不已，不免生出几分不满，又或是嫉妒，回道：“什么银啊金啊的，不认识。”
这回，二越发肯定这位夜姑娘肯定与烨有某种渊源，烨对银公子也是这副欠揍的模样。二吞下最后一口肉包子，呵呵地笑起来，满脸的不怀好意。
夜瞪了一眼，道：“吃饱了，出去走走。”
二也跟着站起来，笑着：“客官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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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甩着膀子在街市上晃荡，思索着要怎么去金府合适。
金府的进出管理森严，一般人拜访金府需得预约，而且压根儿见不到金家主子，能见个管事算是不错，只有大户人家递的名帖才可能被送进去，直接求见基本无门。
要么就找关系，想当初一同进府的还有惜晴和惜时，找他两引荐勉强算一条路子，只是当年太过放飞自我，根本没花功夫去打造良好的人际关系网，烨与他两交情实在一般般，难不成求他们引荐还得送点礼疏通疏通，何况如今自己是女儿身的夜，若被知道女扮男装，免不了又一堆八卦，找熟人看来也只能算个下策。
再要么，制造偶遇？按以往，金二少每日辰时要上书房，下书房后还时不时会跟着金大少走动生意，烨与金大少关系紧张，能不碰面就别碰面了，看来只能在书房下手！
夜想明白方针政策之后，二话不提步朝先生的书苑去了。
夜就轻驾熟地爬上书苑的墙头，今日的书苑甚是安静，连读书声都没樱夜顺着墙头往里摸，果然一个学生都没有，只有先生一人拖着扫帚在打扫院子里的残雪。难道大过年的就可以不读书了吗！人放假了，学习知识的脑子可不能跟着放假呀，十半月不温习岂不全都丢脑后了。夜连连叹息，她头一次觉得朗朗读书声竟是这么悦耳动听。
夜吹头丧气地出了书苑，在白云镇四处晃荡，期待着传中的转角遇到“爱”的神奇邂逅，可终究什么奇迹也没有出现，这一就这样漫步目的地消耗殆尽。
夜压了一的马路，腿都走酸了，歪歪斜斜地回到观日阁。二正一个人看店，看上去也十分无聊，见夜回来了，八卦心骤起，“噌”地跳起来跑到夜面前，招呼着坐下，问：“今日可见到故友了？”
夜唉声叹气地倒了一杯热茶，大喝了几口，这才驱散了一下来周身的寒气，连着心也暖了起来，道：“别提了，金府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去得的？”
二想了想，问：“你不是金二少干妹妹吗？”
夜白了一眼，憋憋嘴，一脸丧气道：“又不是亲妹妹，如今认不认还得另呢……”
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人看着就很想揍上两拳，夜闷闷地瞪着眼。二阅人无数，已然断定这个夜八成就是那个烨，于是贼眉鼠眼地笑起来，道：“等着！”
夜自顾自又倒上茶，却见二端着两壶酒跑过来，道：“喝什么茶，来喝酒！哥们请了！”
夜两眼放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啊Ｃ酒！最爱这个味儿！”
二跟着一饮而尽，这夜分明就是烨。
夜几杯酒下肚，理智开始飘飘然起来，啰里八嗦道：“我今，在镇上走了一，金家屁个人都没见着。”
二笑眯眯地撑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夜继续道：“我还特地去了书苑，居然人影都没有，学习文化知识讲究持之以恒，怎么还能放假的，这不都白学了，是不是？”
二面色微醺，点点头，道：“很对，不过啊，就算没放假也未必见得着金二少。”
两人相对而笑，异口同声道：“纨绔子弟！”而后开怀大笑起来。
二站起身歪歪扭扭地端来一盘卤水鸭，夜自然而然地夹起塞进嘴里，咂巴着道：“好怀念的味道。”
二也吃起来，得意洋洋道：“那可不。”
夜吃吃喝喝，又开始碎碎念，道：“幸亏我没在书苑多呆，那实在太冷清了，又无趣又冷清。”
二点头表示赞许，问道：“我知道每年初一，金府都会大肆祭拜白云庙，今年也不例外，你要是早几来，直接去白云庙堵着就行了。”
夜又端起一杯酒下肚，道：“马后炮……”
二呵呵地笑，又问：“你就没去咱二少常去的地方转转？不定就见着了。”
夜歪着脑袋，觉得这么聪明的法子她怎么没想到，原来二这么聪明，于是努力做出认真的样子，道：“你，厄，你的很在理，明，明我就去蹲点！”
两人又碰了杯一饮而尽，十分欢畅，双双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躲在阴暗处的于相看着这没头没脑的二人，不由得暗暗叹气，以夜上梁揭瓦的本事，加上对金府内部地形了如指掌，直接翻金府的墙不就行了，何需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