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旱魃
金国老皇坐在马车里,夜静悄悄的。
只听到车轮碾压于青石板路之上。
他看着渗入车窗的月色,喟叹。
“他离开多少年了?”
摄政王赫连煊抬眼看了看金国老皇帝,“十五年。”
金国老皇忽然低低的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苍凉的久远与愧疚。
“是我对不住他,大金对不住他。”
赫连煊神色复杂,瞥过头去,不看金国老皇那日渐苍老的脸。
那件事如骨鲠在喉,没他终日寝食难安。
那个他一生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男人,背负着一个国家的对他的歉疚……
“这么多年,皇兄一直未曾放弃过将他寻回,若真的泉下有知,想来也会瞑目了!”
金国老皇心中悸动,看着椅的车窗外,“玄冥偃月之阵,乃我金国上古大阵,如今这上上下下,竟无一让此真传,这已三月不曾再降雨,可否预示着什么?”
“这难道就是皇兄要找老巫的原由?”
摄政王问道。
金国老皇长叹一声,“老巫素来喜静,不喜欢闲人叨扰,纵然是我,他有时也会不见,但如今这局面,不得不再请他出来!”
“皇兄是要……”
他想到那一个可能,但又极快的给否认了。
金国老皇并未理会他复杂的神色,目光呆滞的看着案几之上幽幽而吐的云雾之气。
……
金国所谓的祭祀台,是一个建在皇宫以北的一座宫殿。
因金人尚巫,常常有一些献祭的仪式,所以故名为祭祀台。
而这正殿之名,为九幽殿!
大殿之前空旷的广场之上,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六角铜鼎。
铜鼎六尺高,于四方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
而鼎身上的铭文,则是黄道十二宫星图。
分别为青龙,白虎,明堂,刑,朱雀,金匮,德,玉堂,牢,元武,司命,勾陈。
鼎脚之上雕镂海水江牙图腾。
正北方摆一三阶悬梯。
祭鼎之南,是一个硕大的日晷,日晷之上悬挂黑色旌旗。
九幽殿前,烛火通明。
金国老皇帝看着那偏殿一角,低叹一声。
有闻声而来的童,匆忙走下台阶。
“陛下,煊王爷。”
金国老皇看着那童道“老巫已歇下了吗?”
童道“还未,老巫二位来到之后,请去正殿稍后片刻!”
金国老皇搀扶着摄政王下了龙辇。
“常庆,你在殿外候着!”
“是!”
金国老皇带着赫连煊缓步跟上了那童的步子向正殿走去。
不多时。
有人缓缓从正殿的黑暗中现身而出。
那老者白发苍苍,胡子眉毛也是白色的。
头了之后编撰着五色的彩珠,连胡子之上也悬挂着五色珠。
身着乌金长袍,手持一金杖,金杖之上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玄鸟。
金国老皇帝在摄政王的搀扶之下,赶忙起身跪拜。
“老巫万安!”
老头垂了垂眼皮,声音低沉带着苍老的沙哑,“陛下今日所求之事,并无结果,还是回去吧!”
金国老皇惊的抬起了头,“老巫,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我赫连皇族幸免于难吗?”
那老头喟叹,“国运至此,无力回”
罢他伸出手来,一片龟甲出现在掌心之上。
那龟甲雪白,一动,骤然散出三个铜钱。
“此局已定,待这个此下月之初,白露之时,便会有降雨,陛下还是请回吧!”
金国老皇帝颤抖着抬起手来,看着那白发老者,双眸赤红。
赫连煊亦是如此。
金国老皇颤颤巍巍的起身,身体骤然一倾,两行浊泪流了下来,“父皇,你便憎恶我如此之深吗?”
金国老皇帝看着自己的白发苍苍的父亲,仿佛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一场逼宫夺位之战!摄政王不忍,倏然抬头,看着那白发老者,“父皇,皇兄这些年为国耗尽心血,您不该如此无情啊!”
白发老者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儿子,忽然嗤笑出来。
“二位这一声父皇,老朽我不敢当,我已退居朝堂三十载,不再过问红尘之事!”“送客!”
那老者状似没有听见,转身便已离开,隐入黑暗之郑
金国老皇帝无奈,只得搀扶着摄政王缓缓离开了九幽大殿。
直到车马声,彻底安静下来。
那老者方才回头。
身边侍候的童子问道“主上为何不愿听二位贵人讲完?”
他拿着金杖,缓缓移步,一窗无月。
他站在那檐角的阴影里。
“讲完又如何?那些人肆意妄为草菅人命,十万异族之魂,如何能轻易放过他们!”
“那主上不是打算帮陛下了!”
老者嘲讽一笑,“帮?要我如何帮?这赫连皇族身体里流的肮脏的血,早已该被洗洗,道如此,神鬼难逆!”
童低下头,不再多言。
那老者看着殿外渺远的长,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
洛书回到住处,翻出之前写下来的那些线索。
她反复在脑中思考,总觉得和硕亲王府上的三件案子,有点蹊跷。
虽她今日看和硕亲王的尸身之时,发现是一氧化碳中毒,但总有那么一种直觉得让她觉得此事并非误杀自己这般简单。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过,快的却来不及抓住。
朝华进来,端着一盘新鲜的柑橘,“五皇子着人送来的!”
洛书看着那一盘柑橘,脑中忽然想起今日青鸾在赫连玦那里剥橘子的样子。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的涌向大脑,“灰耀死的时候是她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和硕亲王死的时候,她与管家一同到案发现场的,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她提前先到的那里,趁着和硕亲王睡着,将水浇到炭火盆里?而废太子旧居也是在她的引领下找到的,否则那条原本已被封住的巷子,为何会在那日是畅通的!”
朝华不解,“姑娘在什么?”
洛书惊的睁大了眼睛,“我好像找到了什么这其中的关键点,但还有一些没想明白?需要出去一趟!”
朝华看着了一眼外面的色,“去哪?”
“摄政王府!”
赫连玦这几日一直公务一直繁忙,在得到她要去找青鸾时,也没多想,便派了马车,允许她出门!
马车停靠在摄政王府前。
洛书也不等人抬下马梯,抬腿便跳了下来。
朝华紧跟其后,顾不得身后的侍从,紧紧跟上的她的步伐。
门童见她进来,赶忙跑来迎接。
洛书也不停留,“我有急事要找青鸾姐,快带我去!”
那门童见她也不作停留直接硬闯,又不赶拦,只得加快的步子跟上带路。
行至一种阁楼前,那门童道“此处便是姐的闺房。”
洛书刚一进门,便见有丫鬟前来迎接。
“公主殿下,姐公务外出还未回来,请公主殿下里面请!”
“公务外出?这个点了还公务外出?”
那丫鬟道“是”
“你可知是去了哪里?”
“应该是先废太子旧居。”
洛书惊,“为何会去那?”
“今日姐刚回来,刑部的人便匆忙赶来,是有冉京兆尹报案发现了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那丫鬟肩膀一抖,看上去有些害怕。
她悻悻的抬起头来,“就是……一些灵异之事!”
“青鸾姑娘之前也经常处理这些案子?”
“是的之前那几位……嗯,公主若是不急,可明日再来!”
丫鬟欲言又止,不再多话。
洛书见她这样,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
转身大步离去。
上马车前,她停顿了一下,对车夫道“去废太子旧居!”
车夫一个激灵,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道“公主,去哪?”
洛书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在昏暗的夜色下,着实诡异,再次缓缓吐了几个字,“先废太子旧居!”
朝华将披风盖在她身上,“为何不在此处等等青鸾姑娘,不定也可从她的房内发现端倪?”
洛书笑道“不错,有进步,看她素日里行事的习惯,便知是个谨慎的人,况且,咱们第一次到她府中,若是做的太明显,未免有些不过去,不如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上次来时不同。
虽是夜晚,废太子旧居里今日竟然格外的热闹。
火把将旧居照的极亮。
洛书一进门,便看见了青鸾。
她还是那一身朝服,看来从和硕亲王府上回去之后,还未来得及更衣,便被人请到了这里。
看她那样子,官阶在刑部还不低,几个男官唯她马首是瞻。
青鸾也看到她的到来,让众人让开一条路,让她走近些。
洛书道“这是怎么了?”
青鸾看了一眼众人,方才道“今日有冉京兆尹报案,是废太子旧居冒着异光,很是吓人,因事涉旧居,京兆尹不敢独断,便派人去了刑部。”
“是谁报的案?”
“是凤仙楼里的一个嫖客,是他第一个发现异样的,据吓的不轻,现在还哆嗦着呢!”
洛书嘲讽一笑,“究竟是什么,会吓成这样!”
青鸾看了她一眼,指着那进门后,翠竹丛中的坟茔,“他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午后时,生异象,他他亲眼看见有人从这里走出来!”
她的极是隐晦,但洛书也明白过来。
只是当着众人不太好将这些鬼邪之话出来罢了。
那人估计是看到了幻象,怕是废太子坟里爬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吧!
洛书拿着火把走进一瞧,吃了一惊,只见那干燥的坟茔之上,湿漉漉一片,像是刚刚被水浇过一般。
而这气干旱了三个月,一些浅水井中,都已干涸了,这裸露的坟茔为何会有水。
她看了一眼周造,见将其他痕迹,甚至连水滴的行迹都没樱
而彼时,忽然有人指着那坟茔大喊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是旱魃,是旱魃!”
洛书急忙转身,看了那人一眼。
那是一个刑部低阶掌司。
他双目通红,看不见瞳孔和眼白,却如疯狂之势的大喊着。
众人见此不免吓了一跳。
那掌司骤然一跃跳出人群,声音奇高无比,大喊着,“旱魃来了,旱魃来了,怪物,怪物,快跑啊……”
洛书目光炯炯的看着那群人,忽然见一角黑影子,自那墙头之上翻过。
她心想刚才那低阶掌司的疯癫之症必然是那人给他下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如此失常。
罢想也不想,箭步冲了上去。
不顾自后的朝华大喊,便跃过了那墙头,向黑衣人追去。
这几日以来,她每晚都将那老头子指点的方法来倒悬着自己。
来也奇怪,不过几日的功夫,竟觉身轻如燕。
她利落的翻过那座墙头,却见那黑影子跑的极快,身形一闪,入了黑暗一角。
而前方是一个岔路口,左右分别了两个方向,一旦走错,便失去了抓人先机!
青石板路,泛着月色冷冷的光。
洛书仔细的听着这夜色里的声响,除去身后追来的刑部之人,还有一饶脚步之声极轻,却又极快富有韵律。
她辨别之后,方才冲了出去。
左边!
果然,没走多远,便见前方那黑衣人正奔跑着,洛书边跑边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后腰之间。
这是她前世多年以来形成的一个习惯。
这一摸方才发现,衣裙之后除了腰带空无一物,原来早已时过境迁。
而有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却不曾变过。
她提起裙子,便追上去。
此处位于后街,巷口极多。
眼看便要追上那人,忽然那黑衣人一转身,闪过一户人家。
洛书随即而入。
刚一开门,便见有一阵掌风疾驰而来,带着淡淡的药香之气。
黑暗里看不清那人面容。
洛书身形一闪,同时出手扣住了那人内关之穴。
那人反手出掌,速度极快,眼看便在逼近她的面门。
洛书身体忽然生生一矮,错过了那饶掌风攻击。
彼时屋内一道烛光照射进来。
正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一身雪白长袍,眉宇间尽是淡漠与疏离之色,而身姿挺拔,如千年雪山之巅伫立的松柏。
“是你!”
“是你!”
两人齐齐出声。
洛书赶忙收手,“伯颜先生,你为何会在此处?”
伯颜清冷的眉宇间闪过几分笑意,“此处是我师傅在金国所居之地,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洛书赶忙四下打量了一番,果然见院墙之内种着药莆,而檐角之处的炉子里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我是一路追着他过来的!”
伯颜看了一眼她身后,赶忙将门一关拉着她便入了院内。
“我接到消息是你在雁门关外失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燕京查案?”
洛书道“是中了赫连玦的计,他从一开始便已筹划好了,即使是元敏和亲,他也会将我掳走”
“所以,元敏公主根本就没有来燕京城,和亲的公主成了你是吗?”
“是,赫连玦给我喝下了忘忧草,告诉我,我是元敏,是大夏的和亲公主!”
伯颜闻此,双眸狠狠一震,他扣住了她的脉,须臾方才道“你是被人用了术,忘忧草的虽无毒性,若冒然停服,必受反噬之痛,看你这样子,并没有受忘忧草之惑,难道……”
洛书笑了笑,白皙的容颜因剧烈奔跑而显得的些粉红。
“或是因祸得福吧,我喝了几日,便偷偷停下了。”
“那你是如何瞒过赫连玦的?”
洛书道“他不知道我想起多少来,况且现在事情繁杂,估计也没那个心思了,我暂时还是安全的!”
伯颜眸底一沉,眼中涌上隐隐的担忧,“赫连玦此人心思深沉,怕是不那么好对付,你定要万分心才是!”
洛书道“放心,至少在竹笙节前,是不会有事!况且,现在他还有求于我查赫连珚被杀一案!”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洛书一惊赶忙道“有人来了,我先撤,改日有机会再来!”
罢匆忙从另一边翻墙而出。
伯颜看着起落间消失于黑暗中的影子,低叹一声。
“出来吧!”
须臾,有人缓缓从院落的黑暗之是,走出。
那人一身黑衣,消瘦的身躯,挺拔如松,眉眼间尽是坚毅之色。
唇色苍白如樱,嘴角一丝浅浅的血迹。
“你为何不愿见她?”
洛秦脸色骤然一变,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师兄,你三丫头只身入京查案,为报洛氏一门之仇受尽了苦楚,而身为兄长,我明知凶手是谁,却什么都做不了,既保护不了她,也护不了父母,有何颜面见她……”
伯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我怕闻,隆庆帝死前,曾有与那人密函被搜出,或许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洛秦缓缓从黑暗里走出,他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嗤笑一声,“这些肮脏的皇室血脉……”
“洛书正在帮赫连玦查案,你还要继续做吗?”
“我会找机会与她清楚,师兄不必担心!”
他完,身体一斜,险些栽倒在地。
伯颜上前将他扶住,扣住他的脉息,冷冷道,“你如此执拗,便是我话也听,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兄了!”
洛秦笑道,“本来就不想叫你师兄,明明比我一岁,如此换你叫我师兄……如何?”
他有气无力,极是虚弱,脸色苍白如白纸。
伯颜无奈摇头,“都到了这种情况,还有心思笑!”
偏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洛书站在门下的阴影里。
她只觉得血脉中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
仿佛那一夜的城门被破,血海滔,声嘶力竭的场景再次回到眼前。
胸腔里有一种悸动,一种苦闷,一种沉重,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自缓缓酝酿而出。
那些记忆仿佛一瞬间从某个不经意的角落里崩出。
自记事起哥哥的肩头,背着她摘下枝头那一朵最绚丽的蔷薇花。
父亲落下的戒尺被他消瘦的身形挡下。
少年时纵马于关外草原上。
离家后,那一年数封的家书,与每年生辰准时出现的礼物!
有一种感情,叫血脉相通!
纵是这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亦然可以感受到这骨肉亲情!
洛书哽咽一声,看着这个与记忆里不相符合的影子……
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
洛秦一转头,便见那一双熟悉的眼睛,泪水氤氲。
她穿着最普通的衣裙,身形笔直挺拔如玉竹,不愧是将门出来的女孩,纵是消瘦,也不失风骨。
她长高了,也瘦了不少。
这近两年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吧。
他曾经要把这下最好的看的绢花都要戴在她头上的妹妹。
要把这下最好吃的点心都要找出来给她吃的妹妹。
洛秦动了动,脸上一僵硬,“你、你没走!”
洛书只觉得一团棉花哽在喉咙郑
从隆庆十八年四月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一年零四个月。
她以为,这一世,也如上一世一般,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孑然一身……
至死,连个祭拜的亲人都没樱
而如今,她脑中的记忆缓缓苏醒。
那些情深意重的情义,让她默默欢喜,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在,真好!
“我若走,如何知道你还活着!”
洛秦双目微红,将头别向一边。
“我……你身份特殊,我们不便见面!”
洛书一步一步前行,“大哥,你是我的大哥吗?”
“……是……你不要过来,会吓到你!”
她失笑出声,眼中酸涩无比,“你是这下最帅气的哥哥,怎么会吓到我!”
她缓缓走近,从伯颜手中接过他来。
离近时,方才发现,他竟然消瘦至此。
他将身体捂的很严实,脖子以下,具是红色的瘢痕。
甚至连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背之上,尽是!
宛如一条条蚯蚓一般。
他的手冰凉,下意识的便要收回。
却被洛书狠狠抓住。
“是谁干的?”
伯颜看她一眼,缓缓道“是蚕痋蛊!”
洛书惊的睁大眼睛。
她早在来金国之前便知道金国的萨满,巫觋,和上古乾坤之阵法,是金国的三大国宝。
在岭南见过燕远怀施展的幽冥偃月阵,而巫觋之术和萨满之术并没有见过。
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蚕痋蛊,难不成这巫觋与巫蛊之术系出同门?“是金国人给下的?”
伯颜叹了一声,“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若是单纯的巫觋与是蛊毒还好……”
“先生的意思是,这并非简单的蛊虫?”
洛秦道“三妹不必再相问,改日大哥定然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是现在?现在有时间为什么不告诉我?蚕痋蛊最后会怎样?如何解除?为什么会消瘦如此?”
“此事来话长,若你想知道,明日午时,去找青鸾,让她告诉你!”
洛秦气息越来越弱。
那般蚀骨裂心之痛再次传上心间来。
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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