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心里不好受
我往后退着,大气不敢出一下,那张人脸皮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就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急忙把它给抓了下来,从门缝里给扔了出去,随后赶紧把门给关上了。我背靠着门,喘着粗气,耳朵里听得真真的,有人在敲门!
有一双手隔着门在抓着,指甲划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感觉得到,坚硬的门板已经成了薄薄的一层纱,那双手隔着这层纱在挠着我的背!
我背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想赶紧离这门板远远的,却又不敢走,我生怕我这一走,外面的东西会破门而入。
就这么僵持着,那指甲划在门上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慢慢地,熄了声,那双手也从我的背后拿开了。
我还是不敢动,又过了很长时间,等到外面啥动静都没了,我才慢慢地把粘在门上的身体给撕了下来。门上留下了被我的汗液浸出来的轮廓。
我缓缓地开了门,那张太师椅在院子里自顾自地摇了起来,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儿,压根就没有打扰到它。
那张人脸皮也没了踪影,我抬起头,看到院子里有几个浅浅的脚印。那个“人”进入了我家,而且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不敢再多想了,赶紧把椅子给搬了进去,从家里提了两壶酒,急冲冲地跑到了老张头家,准备在他们家解决掉午饭和晚饭。
老张头安慰了我一番,我一个劲地点头,我脑子里的那些悲痛都被恐慌给挤走了,哪里还有心情再去听他这套不痛不痒的话!
他察觉出了我的异常,便问道:“你这是咋了?”
我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发着抖说道:“我遇到那个东西了。”
老张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提来的两壶酒不多会儿就全部喝光了,老张头又让自己媳妇去老宋家买了几壶。在他的劝说下,我又往自己的喉咙里多灌了些酒。
老张头说,我家沈阳走了,他也知道我心里不好受,不过这么糟践自己,那也不是个办法,现在警察办案的条件好了,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不停地往我的酒杯里加着酒,他告诉我,人犯愁的时候就喝酒,这酒到了肚子里,愁就没了。
我信了他的鬼话,到后来直接把嘴对着酒壶口吹了起来。我喝得昏天黑地的,连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不知道了。
老张头也是醉醺醺的,他媳妇看到我们这两滩烂泥,气得脸都变了形,破口大骂起来。至于她到底骂的是啥,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迷迷糊糊的,我就被老张头的媳妇推出了门外,她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活生生就是一只满腔怨气的黑老鸹,吓得草丛里那两只不知道正在干啥勾当的狗疯了似的跑了出来。
妈的,这个泼妇,连我们老哥俩喝个酒都要管。谁他妈媳看到你这张母猪一样的脸,不留老子,老子自个儿回家自个儿喝酒去。
我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东倒西歪,一瘸一拐地走着,还好我这时候脑子不太迷糊,勉勉强强扶着那些掉了皮的墙往回走。
路上的草像是一个人竖起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晃了起来,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里面藏着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脚不自觉地加快了。
我走一步,草丛里的那双眼睛就跟着动一下,它安静地蛰伏着,似乎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下子就冲到我面前。
我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朝家里走去。
草丛里没声了,可是我的背后响起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嗒、嗒、嗒”,她走得很慢,不慌不忙,高跟鞋每抬起一下,就会在地上戳出一个洞。
我跑了起来,她脚下高跟鞋的声音还在后面响着,但却越来越近了,十米,五米,她贴在了我的背上,像一张纸,一张皮!一股寒气"噌"的一下子在我的全身蔓延开。
我慌张地撞开了家里的那扇门,跌跌撞撞地爬了进去,赶紧把门给关得紧紧的。我又扒住门缝往外面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啥不对劲的地方。
我的嗓子里已经冒了烟,跑到里屋倒了杯冷水,"咕嘟咕嘟"往喉咙里灌着,可是水的味道似乎有一些不大对劲,一丝血腥的味道慢慢地在我的嘴里散开。那种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我吐了出来,在地上,明晃晃的灯光下是一摊血。
血里面有东西在动着,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血里面的那东西似乎是一只虫子……不,那是一只眼球!一只往外冒着黄水的眼球!
眼球蠕动了起来,它收缩着,膨胀着,忽然跳了起来,一下子砸到了我的脸上。
在那只眼球里,我看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嗒、嗒、嗒",一下一下踩着,突然戳破了眼球,直直地朝我扎了过来,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每一个碎片里,都有一双黑色的尖尖的皮鞋,“嗒、嗒、嗒”,扎在了地上。
天空中炸出了一个血红色的雷,照亮了一地的碎片,而每一个碎片里,都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在发出狰狞的笑声。
外面下起了雨,雨中立着黑色的人影,她的脚下穿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踩着雨水朝我走了过来。
门被推开了,那个黑影进来了,黑色的长袍把她裹得很紧,我看不清她的面孔。
她低着的头缓缓地抬了起来,一张骷髅脸露了出来,脸上的两个黑洞死死地盯着我。她的手里抓着一团皱巴巴的东西,在我的面前抖了抖,我才看清,那是一张还有血色的人皮。
高跟鞋扎在地上,朝我缓缓地靠近。她的另外一只手上握紧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这张皮,是不是很熟悉?”她尖声笑了起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就想到了沈阳被剥去皮的那张脸……这难道是沈阳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