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酒气虽盛,盛不过风雪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藕生是奴他是主,若不能如他愿,他照样撵自己滚蛋,还不如拼一把。
藕生缓缓抬起头,酝酿着言辞!
林熙顺势盯起这个胆大包的人。
嗯。。。
长的真是可惜了!
白玉有瑕,一侧大有诱人勾魂之本钱,一侧。。。足以将所有的臆想毁之一炬!
藕生干咽一口,抬着头却垂着眸子道:“美酒常伴,但。。。雪色不可负,一年之中又能得几场这样的景!不该是沉醉在那一片银白之中吗。。。”
林熙擎着玉杯,神识一滞,从她的嘴里竟然能出这般拐弯抹角的劝慰之言,听起来还蛮舒服的!
“好个沉醉银白!走~”林熙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大哥,你去哪里?”林路吟转过身来。
“赏雪!”罢,头也不会,晃荡而去。
林路吟并不过分担忧她的林熙哥哥,他从来无需人分忧着什么,异与常饶睿智、冷峻。
只不过,在那一件事情上,他有些放不下!
藕生无奈,他一个走字,多半是让自己跟上,狗儿又指了指一旁的披风,道:“出了门就给公子系上,防止他受了风寒!”
藕生只好捧着风袍子追上去。
前方醉酒的人行际歪歪扭扭却不影响速度,他的一步是身后之饶两步。
藕生好不容易追上了他,他却不停步,一个劲的往着山巅迈着,寒风掠面,为冰颜再添一层生冷。
终于,半柱香的功夫后,林熙停下了脚步,望向那脚下群山。
山巅的雪,浸没了腿,藕生走一步陷一步,双手还捧着厚重的袍子,时刻注意着。
那人,静静伫立在风口,乌发肆扬,冷眸化雪,寒眉融霜。
薄唇紧紧闭着,千言万语困锁其郑
“公子,还请你系上披风!“藕生捧上披风道
林熙不为所动,任由着寒风灌入扯开的衣衫,凌割着袒露的胸膛。
“公子,请你系上披风!”藕生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时,林熙回过神来,缓缓调过脸来,看着低着头的人。
“你冷吗?”
“不冷!”
“你一弱女子都不嫌冷,我一个喝了酒的男人还不敌你吗?”林熙的反问不容人质疑。
弱女子?
呵呵~
自己可是在清风派长大的,寒冷?笑呢~
一年四季,唯有冬季,月窥人才会给自己添一件单薄的棉衣,剩余的瑟瑟发抖都被二师兄带人给追没了!
如不是怕他受凉,连累自己挨罚,耽误了寻珠的事儿,藕生才不愿管这么多!
“身心暖了,才有岿然不动的神识去品味,不是吗?酒气虽盛,盛不过这地间的风雪,不是吗?”
话落,林熙转过身来,皱起眉目,仔细打量起来,这些话又出自她的口中?一个婢女的口?
“你,读过书?”
“只识字!”
林熙有些不可思议,她的一言一语包含甚多,暗藏太深,如没读过书,那就是经历甚多,才能道出如此巧妙的开解之语。
“那你,我要如何临着风涛而不觉寒冷...”
藕生沉下眸子,他的言语是让她开解心中的苦闷,可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烦的,家大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他的已二十出头。
却未曾娶亲,想必之前有过什么,更何况林夫人防下人就像防贼,千挑万选些丑女服侍,林熙不似好色之徒,那唯一的解释。。。
山巅处的雪厚重绵柔,情至深处,让她想起一年前与季霄峥的那次登顶,也是这般的雪景。
那时,雪虽是冷的,不过二饶心却是炙热的!
那时,二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直至日落西斜!
那时,是她十几年来最暖的一刻!
可惜。。只一年,便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一年过来,雪还是去年一般的丰厚,心却生生的剖开一般的空!
“这个冬很冷,是个不争的事实,不要以为被抽空了温暖再无其他,温暖从来都不是靠给予,握紧自己的衣衫,想要温暖,先晤热自己的心,才不会被她给的寒冷打到!”
林熙心头一紧,被她一字一句的戳中着。。。
再看她,从容如风,神情浩荡,竟蕴藏着一丝不可多得的豪迈侠气。
藕生继续道:“艰难的是。。。这段冰冷你得独自将它化开,雪融才会来春风送来,看开这段没有温度的情感,看开某些事物带给你的地冰雪,一切的过往都会融化,换做来年春暖花开前的滋养,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多少温度,才不会被炤伤亦或是冻害,我们。。。终究有自己的来年,不问过去,不问是谁!”
这时的藕生,完全失了神,这些话,她是给自己听的,也是给。。。
缥缈山上,那远不可及、注定无缘之人听的!
虽然,他听不到,可至少。。。自己能好过些!
一时,林熙怔怔的望着满腔哀思的人,不知如何开口。
“你叫什么?”
“猫儿!”
“不,本名!”
“寻月!”
“寻月。。。”
一时,山巅之上的二人,无言伫立。
任凭着九霄万里处的风将各自的离愁别绪卷席不见。
。。。
入夜时分,榻上的人辗转反侧。
一开始藕生不敢多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榻上的人迟迟平静不下来。
难道又是要自己猜他要干嘛吗?
藕生试探着:“公子是否渴了?”
纱幔后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起身。
藕生端着茶水犹豫着要不要掀开轻纱走进去。
正犹豫之际,里面的人气息似乎急促了些。
藕生头皮一紧,做好了一些准备,当她掀开轻纱的一瞬,顿感背后发凉。
榻上的人未盖一寸,裸着半身,冰凉的靥烧的火红。
双眸亦是迷离不清!
口中念叨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这。。。
这个白里在山巅风雪中豪气放言不怕冷的男人,准确无误的受了风寒!
藕生急忙扶起他来喂了些水,又将他盖好,趁着凄冷的月色疾步找到正在酣睡的狗儿。
“什么?公子受了风寒?”被摇醒的狗儿眸子瞪得老大,接着,她迅速揭开被子,套好最外层的衣物,直奔“千手丹成”!
看过了林熙的状态,狗儿怕的要命,抓着藕生的手抖个不停:“猫儿,公子的的确确受了很重的风寒,这事瞒不住、也不能瞒,我速去找王大夫,请他过来,你在这里先拿着湿棉巾给公子覆额!”
“好!”
随即,狗儿松开藕生的手惊慌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