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寿辰（三十四）

“皇上？”良妃凄厉的叫喊十分刺耳，“臣妾…”

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皇上已经心力交瘁，再看良妃那张因愤恨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更加心生厌恶，怒道：“住口！”

太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时候不忘表现出长兄风范，亲热地拍了拍赵彧的肩膀，提醒道：“父皇网开一面，彧王弟还不赶快谢恩？”

六皇子笑成了一朵花，虽说这个结果还不足以抵消赵彧想杀他的仇怨，但已经是大大的意外之喜了。

赵彧忍着如刀割般的痛楚，心头滴血，“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皇后心花怒放，表面上却痛心疾首，“柳贵人回宫闭门思过吧！”

良妃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从一宫人爬到如今的地位，其中诸多波折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但今天的滑落却是她后宫生涯中最陡峭的一次跌落。

莲妃有着逼人的年轻美貌，如初升的骄阳，款款站在皇上身后，笑靥如花。

这一切都在提醒良妃，论美貌，她毫无竞争力，论与皇上的情分，她也毫无信心，那以后还靠什么东山再起？

良妃心头划过一道绝望，以后，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

不！

忽然，她在心底呐喊，从一无所有任人欺凌到位居四妃，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她不甘心，她不服输，绝不！绝不！

“嫔妾谢皇上。”良妃终于收拾好所有的愤懑和怨怼，静静道。

莲妃眼底滑过讶然的光芒，真不愧是底层爬上来的，这么快就恢复了元气？

不再满腹牢骚，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怕还存在他日东山再起的幻想。

一阵深深疲惫忽然让皇上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他是老了吗？

这感觉皇上很不喜欢，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日薄西山，不再龙行虎威，富有四海的皇上也一样。

莲妃眼明手快过来扶住了皇上，声音轻柔婉转，善解人意，“皇上，臣妾陪你回养心殿歇息。”

皇上勉力站了起来，明黄的龙袍一角从赵彧身旁掠过，没有丝毫停留，让他如坠冰窖。

没什么比满怀希望到坠入绝望的谷底更能摧毁一个人了，兴致勃勃的赵彧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神情颓败，面无死灰。

五皇子心急如焚，怯怯道：“三哥？”

赵彧什么也听不见，别人的目光，对他来说，都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一片静寂中，内侍来了，言语虽恭敬，神色却倨傲，“彧郡王，请回府吧。”

赵彧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旁的韦应蒨想要扶他，却被他厌恶地一把推开了，这目光短浅自私自利的女人，若当时她能站出来揽下罪责，自己和母妃的惩罚绝不会这么重。

韦应蒨热脸贴了他冷屁股，并没有再上前献殷勤，脸上浮现一丝漠然的冷笑。

殿内发生的一切外界并不知晓，整座皇城依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处处都透着红色寿宴的气息。

但赵彧根本没有心思观赏难得一见的盛世奇观，眼中全是灰败，对韦应蒨厌恶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