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寿辰（三十七）

寿安宫。

太后一日不间断的午休习惯今日也破天荒改了，因为满腔怒火，根本睡不着。

韩语裳在一旁小心伺候，虽然正式诚，她都恭恭敬敬称太后，但私下，有时也会称“姑祖母”。

“晚上还有盛大的烟花宴为姑祖母祝寿，姑祖母安心歇会吧。”

“哀家睡不着。”太后淡淡道：“去把金嬷嬷带来。”

韩语裳也没想到这么多糟心事，不叫过寿，叫过劫更合适，“是。”

金嬷嬷被带来的时候，没有半点昔日寿安宫女官的气魄，脸色灰白，垂头丧气，“罪婢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虽然疲惫，但锐利丝毫不减，威仪令人不寒而栗，开门见山，“你去存放驻颜丹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韩语裳心下一惊，难道太后怀疑金嬷嬷跌落，是有人做了手脚？

从天上跌落地狱，金嬷嬷被关押的时候已经在拼命地想了，此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太后就是太后，敏锐洞察远超常人，所以太后尽管不问朝政多年，但依然是跺一跺脚大越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金嬷嬷连滚带爬道：“奴婢想起来了，当时奴婢端着盒子正准备走的时候，右脚好像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猝不及防之下滑倒了，一定有人故意捣鬼，毁了驻颜丹，太后，请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

太后早就料到了，但凡出人意料的巧合，必有人为的痕迹，“踩到了什么？”

“奴婢当时没留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珍珠类的东西。”金嬷嬷迫不及待道。

韩语裳惊讶道：“果真是有人动了手脚？姑祖母，是不是要赶快去查那珍珠的下落？”

太后脸色阴沉，她的确喜欢驻颜丹，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毁了，而且，罪责还在自己宫里的嬷嬷身上，冷笑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你以为对方还会留下罪证等着你去发现？”

韩语裳一怔，“语裳愚钝。”

金嬷嬷还忙着为自己伸冤，“还请太后找出黑手，还奴婢清白。”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无喜无怒。

“谢太后开恩，谢太后开恩！“金嬷嬷激动得浑身颤抖，抹了一把汗，幸好太后明察秋毫，发现不对劲，让自己逃过一劫。

韩语裳气愤道：“连姑祖母的东西都敢动，手都伸到寿安宫来了，此人胆子不小，姑祖母，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

太后在心底默默地拟定了几个可疑名单，但她也很清楚，没有证据，这些人一个也不会认罪。

不过，不认罪，不代表她没有办法，这一辈子，什么难缠的对手没有遇到过？最终还不是她登临至尊？这些牛鬼蛇神，她还不放在眼里。

韩语裳却隐隐有种感觉，驻颜丹一事，恐怕和南陵世子脱不了关系。

她记得当时正在说太后要赐一道玳瑁头面给镜月千颜，然后金嬷嬷就摔倒了。

可那套头面首饰有瑕疵的事情，也只有她和金嬷嬷知道，世子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旁人只会以为那套首饰十分贵重，那他为什么要从中作梗，毁了珍贵无比的驻颜丹呢？

“哀家自有主张。”太后高深莫测道，这个七十大寿过得比以前任何一个寿辰都要堵心，但无论如何，夜晚也要强打起精神来，欣赏南陵世子特意花大价钱准备的焰火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