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自那以后,十几年来,这四人一直销声匿迹,不知所往。人们还以为他们都已重伤毙命,谁知今日有出现在黄鹤楼下。苏云凤只身一人落单于这四人面前,心中焉能不惊?要知道这四人残忍至极,凡是被其撞见的美色女子,没有一个能全身走脱。作为一位黄花女子,面对这四个吃人魔王,她直吓得花容失色,一张俏脸极是苍白。此时,她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独自一人跑出来,眼下正是正午十分,天气太热了,人们大都在家中乘凉,而丐帮分舵距此也至少六七里路,但就算离得近,谁又会想到,声威显赫的中原江湖人物在丐帮长江分舵聚集了那么多,又有谁会料得到,罪恶滔天的南疆凤凰四洞四个恶魔居然胆敢来到此地作恶?
面对着四名恶徒,苏云凤心中震骇不已,论武功,自己恐怕不会是这四人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虽然刚才有一个人被自己金鞭击伤,但就已第二个与自己交手的那人的身手来看,那人绝对是不曾防备,而绝非是无力还手。
“你要问什么?”苏云凤不敢放弃这个拖延时间的机会,她知道,自己一人出走,父亲和东方云星一定会很快发觉。自己一人出外,他们一定不放心,燕如絮知道自己经常来这里散步练功,以分舵内中高手的身手,来此不过盏茶功夫。
“丐帮长江分舵现在都有什么人?”这人的胆量大得惊人,竟敢虎视丐帮长江分舵。
“反正人很多,我刚来没几天,大多不认识。”苏云凤卖了一个关子,她怕这四人慑于舵内高手如云而抢先向自己动手。
“你的父亲是谁?”为首那人借着追问道。
“苏世良。”说道自己父亲,苏云凤不由芳心一慰。“怒山怪人”威震南疆,就连赫赫有名的万年树妖也都在他的手下两度惨败。凤凰四洞洞主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至于不为之顾忌。
“怒山怪人。”
这人发出一声低呼。看来苏云凤猜得不错,这四人都知道自己父亲三绝掌的厉害。
苏云凤刚刚感到心中安定了一丝,耳边忽又听得那人说道:“女娃子,云雾山法心老道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要说实话,不然,老夫先前的保证一律收回。”
“先前的保证一律收回?”那就是说,这四个人不再放弃原先对自己打好的注意,换句话说,自己的处境就将会更加危险。苏云凤又岂能听不出来?她微微一怔,当下说道:“法心大师是本姑娘恩师,这回你满意了吧?”苏云凤还以为是法心大师的威名为这四人所忌惮,所以他们一再追问。他还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威名四播的恩师而感到骄傲。
青衣人发出几声冷厉的阴笑。左手“啪”地往腰间一拍说道:“女娃子,你看,这是什么?”
苏云凤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晕过去。因为这青衣人手中所执的那件奇门兵器,正是恩师法心大师的成名兵器“藤条杖”。苏云凤明白,师父定已遭害,因为这更藤条杖向不离师父之身。而今天兵器已经归于他人之手,这无疑表明,法心大师已经不在人世。
“师父——”
一声悲痛欲绝的凄呼又苏云凤口中发出。随即,两道寒光分为黄白二色又告盘旋而落,挟着“呜呜”劲风向这个青衣人当头罩下。苏云凤万分悲恸之下已经顾不上自身安危,狠心将内立时道十二成。青衣人哪能料得到一个纤弱的女子会有如此迅猛的力道?青衫一闪刚要避开,那知躲开了长剑,却没能躲开苏云凤手中那条可伸可缩的金丝鞭。一声惨哼过后,青衣人的左半个脸金杯金丝鞭连皮带肉一齐削去,就连耳朵也飞出老远。狂涌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左肩。但手中的那条藤条杖犹自不肯松手,形容极是可怖。
苏云凤闪身再上,此时再也没有恐惧,只有满腹悲愤与复仇的怒火,她要杀了这四个人为师父法心大师报仇。气怒之下,就连胆量也不由平空增大了数倍,常见于金丝鞭化作十几道黄白相间的寒焰怒扫而出,向四名青衣人迅猛卷至。
四人大惊,他们也许没有料到,师父之死会使眼前这位本来已经失去勇气的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如此强悍。武功也平空高出数倍。四人未曾提放,江海之下只得全部飘身而出,但是刚才受伤的那人被脸上的鲜血迷住了眼睛,剧痛之下身形一滞,苏云凤的长剑与金丝鞭已如两条蛟龙一般临空击下。青衣人再度发出一声惨呼,双臂竟被齐肩切下,顿时血流如注,昏晕过去。
苏云凤忽地转身,刚欲挥剑再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出手的那名青衣人长臂一伸,苏云凤陡觉全身一软,肋下期门大穴已被点中,仆地倒地,无法动弹。另外两名青衣人见状则狂笑着向他扑去。
蓦然间一根黑乎乎的长形器物临空而降,挂着刺耳的啸叫飞旋着向将要扑到苏云凤身上的那三人击到。三人闻听风声知道不好,惊异之下只得闪身躲开。此时飞来之物已经势尽落地,三人一看,却原来是一根长约三尺、粗如儿臂的松枝。
“树上有人。”其中一人惊呼一声,当先跃起,向一株巨松树冠扑去。
然而,三人将附近整个松林找遍,却未见半个人影。三人受此一惊,只得暂收邪欲,其中一人夹起苏云凤的身子,另外二人抬起同伴的躯体,迅速向黄鹤楼相反的方向飘去。
不过,他们并没能走出多远便又忽地驻足不前。因为在他们对面的小路中间,此时正站着一位白衣俊美少年,儒衫漂拂,长身玉立,背插两柄宝剑。这少年双目含威,浓眉带怒,面含逼人的杀气,正冷冷地盯着他们。这位白衣少年正是上午险些死于苏云凤剑下的东方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