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所有只为佳人笑
他默然了,冷笑,把奏章重新搁置在了桌上……
凉凉叹息,“你的心太死了,世上一切并非如此完美……”
她不语了,看着他娴熟地合衣睡在了床上。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谁也没开口说话,但明眼的人都明白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可惜,唯独她还不懂……
待油灯灭的时候,雪寒用臂拉过了她的手使劲把其搂在了怀里,而那放在唇上静声的动作,立刻让怀中的槿雪明白了过来,不再挣扎什么。
她顺着他的眼睛瞥见了门外那抹身影,惊讶的眼睛瞬时被断续的泪珠代替,心里忽然跃起了诸多的欣喜,心道‘原来,原来,他没有,他还记得槿儿……’
软弱的身躯忽然有股力量推开了雪寒的身躯,可当她脚踏地面的时候,那声音却,“陛下今夜若没有与帝后共完龙凤之合,诸等共见阎王。”
“殿下,奴才已领殿下之命,放迷迭香多时,想必这时陛下该是已成天地之礼。”
“如此最好,好好看着,天亮未来,大门全全不许给本宫放,此事能否成,对我槿国事关重大,若谁敢违令,本宫自会杀无赦!”
“殿下一片用心真是槿国福气,奴才愿陛下能安心度过此事!”
“会的,她能做到的……”
“是的,槿儿最乖了,几时让哥哥失望过,几时,几时呢?”
她收回了脚,解开了衣袖,冷笑的唇沾满了晶莹的泪珠,反而对身边的男人问了这样可笑的话,“你把那迷迭香换了,帝后果然心思缜密,现下,这宫里,这一切,我都输了,把所有的东西都输了,包括我的心,我的身,还有我飘忽不定的信任感……”
话落,她一身衣带皆无,却如此镇定理智地躺在了他身上,小指一勾,把身下的男人的袍子褪了下去,冰冰凉凉的红唇就这般在男人起伏的胸膛吻了下去,再仰头时,男人眼里已满是情玉,而她如此聪慧地在他柔软的耳根旁落下了那么致命的话语,“你和他一样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们男人真是残忍。”
身下的人一动,猛地翻转,把她压在了他身下,用那削尖的下巴顶在了她额头上,邪魅地盯着她,“你错了,你这磨人的小妖精,面对你,我比他更加的诚实,伤心地妖精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她听后,娇艳笑开,翘起的嘴唇立马贴上了雪寒薄薄的嘴唇吮吸着,伸舌探尽了他温暖的嘴内,拨开了他抑制的底线,彼此缠绵着。
“我要你成为我的心腹,我要你上古子弟无尽的效忠。”
喘息的耳畔,雪寒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紧扣住了她,疼溺道,“自打入宫以来,雪寒以你似亲人,你能像今日悟得这么深,雪寒全听你……”
槿雪眼眸眯成了一条线,而雪寒已然神迷了,听着她再度发话,“帝后,帝后,你知道吗,你我身在宫中,如同囹圄,眼下,我再无一切,只想想要个孩子了,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更想要个温暖的家,想……”
后面的话已然被男人贪婪的性唇堵住,一点点大胆地吻干了她停不止的泪珠,替她答道,“我满足你,以后你我互相执手到老,再无碍眼之物,可好?”
“我不信,我再也不信你们!你们都是大骗子!而我是彻彻底底的大傻瓜,笙箫也曾对我说过这般言语,可到头,更加使我对他信任感飘荡不停直至全无。”
她摇头,快速抽起了遗落的衣袖欲往身上套,突然,大手重重握住了她的手,如炬的眼光落在了她眼里,斩钉截铁,“槿儿,我和他不一样,你我出身贵胄,我自小受尽白眼林如,自是明白人情世故,以后,我给你的,不会比槿国少任何一点,陛下,雪寒日后给的绝对是拱手而送的半壁江山,今夜一过,我只要你对我对上古子弟拥有绝对的信任感。”
她愣了,他一脸认真。
“帝后,其实我要的只是你爱我,眼里心里只有我的一片真心!槿雪从不贪求什么江山,江山再多日后也不会和我共进泥土。”
他开颜笑了,伏身下了来,柔声唤了句,“如果这不是爱,那么接下来算什么?”
她未回过神,那还没来得及穿好的衣袖而被他极其温柔脱了去,一袭酥麻的感觉顿从肚中而来,直冲她脑门。
便听得见上古国唯一血脉者,落了这样深思熟虑的话。
“陛下,我会把心全全交给你,但愿陛下不要辜负上古血脉的心,日后,帝后就是你的一半。”
她颔首,他已进了她身,那话也落在了他们的血肉上,揉进了他们的心里。
风乍起,屋内满园春色羞得屋外人红潮四起,可东北角的书屋,烛火下那水蓝色的长袍却显得如此烦躁不安。
忽然,那抹影子被一硬闯的少年郎打落在了地上,可影子却一反常态摸脸尽笑着说好。
最后,换成了少年郎直直跪地流泪的结局,哀声痛求道,“她才十六,就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这么折磨她了,她会恨得,她会伤心的,你难道真要她对你如此怨恨吗?她才是个孩子,还是个羽翼未满的孩子,那么折磨她。”
影子瞳孔缩了下,立刻觉悟到了什么。
可惜……可惜……
“殿下,陛下礼成!”
“陛下礼成!”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少年郎泪眼立马升红,扯住了刚来的公公的衣领,怒吼。
“苏公子,陛下与帝后已成合欢之礼!”公公声音软了下去,哆哆嗦嗦。
影子肩膀抖了下,瞳仁没了丝毫神韵,低估道,“苏墨青,苏墨青,我的槿儿做到了,她做到了,我高兴……”
“我高兴……”
少年郎放下了奴才的衣领,瘫痪在了原地,冷嘲反笑独孤笙箫,“你每日折磨我不够,难道今日就愿如此毁了她吗?醉郎,你一心为槿国好,为她好,如今纵然槿国有救,可惜你已输了更多,醉郎你从不知道小女儿家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她早早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吗?你给了她苏醒后唯一的支柱,如今却早早扼杀了她的心。愚蠢,我与槿儿那夜其实并未发生什么,你说你爱她,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算什么?哈哈,哈哈,她会恨你的,你做出了永远不可挽回的局面,是你把她推到了这种地步。玉雪寒确实比你更适合当帝后,更适合与她相守到老。”
“住口!”
他用气把苏墨青推到了角落里,心痛得抽起了筋,恍惚间对上了门口那道黄色碍眼的圣旨。
“槿儿,哥哥不是有心的,哥哥不是……”
清晨,阳光懒洋洋照在了女人散乱乌丝上,几根洁白的手指在此宠爱地抚慰着,直到她睁开眼睛,那几根手指才乖巧地滑到了她的唇边打着小圈圈。
“笙箫在门外等你,要不要见他?”他柔美地问了句。
她皱了下眉,想说‘不’,忽然改成了另一番话,“他许是为圣旨而来,就让他进来吧!”
雪寒点了下头,用被子遮好了她的身体,随即,为自己披上了墨竹白绸缎子正欲离开,恰被她拉了住,“我答应过你,你我夫妻要互相信任,帝后就留下吧!”
他犹豫了下,顺着光线看到了门口那抹僵硬憔悴的绝色男子正朝这里看着,雪寒笑了笑,用手抱住了她罗露的皮肤,重新用被子盖好,心里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雪寒安顿好槿雪后,用眼开始打量前这位少年时便名闻天下的男人,琢磨着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最后,竟有身旁自己的女人为他解了这个独特的谜语,“哥哥,倘若高长恭在世怎能与哥哥相媲美,哥哥才华横溢,哥哥如此旷世奇才,槿儿向来愚钝,槿儿处处惹你生气,处处要你帮助,可是,今日槿儿乃至槿氏皇族再也不会锁住哥哥了,槿儿明白了,槿儿知道哥哥用心了。你要的天,你要的地,我确实要不起,你是该娶妻生子,而不是做帝王的宠妃,屈了你的才华英勇。”
“槿儿……”
门外那人眼神迷离,脱口唤了句她的名字,可是总觉得这话含有诸多苦涩。
她扯起了巨大的微笑,不理笙箫的表情,把柜中的钗子递到了雪寒手里,肆意他送去。
“我记得哥哥曾为槿儿梳发过,曾告诫槿儿宫中之事不可多惹,如今朕得了天下却寒了心,原本满头青丝今生只为一人而盘,可是后来我发觉是我天真了,我不该痴迷当初那人为我的梳发,因为他的心好虚渺,我抓不着,我时刻怕他生气,时刻怕自己放错,时刻怕被他指责,到头来,我明白了,他需要的不是我,不是我那样的满缕发丝,而是属于适合他的发丝。”
“槿儿……我要走了,我要去边疆了,我放心不下……”他喃喃。
“边疆多变,就有劳皇兄了,这……很好。”
“槿儿……”
“皇兄是能臣,边疆之事自是全托付给皇兄了,日后朕一定亲自重谢。”
“槿儿,我……”
“皇兄还有何事?”
“晚上多风,你怕冷,多穿些衣服,我把清子留下,那奴才机灵,万一……”
“皇兄多虑了,皇兄力推的帝后已是极佳关切朕身体的人,皇兄好意,朕心领了,愿皇兄一路平安,事成朕在宫中恭迎皇兄!”
笙箫黯了神,深色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送钗而来的雪寒的眼内,低声笑了场,“帝后,她生性虽静倒也有时固执,况且自幼她身体便不好,又不肯别人过多照料,今日算我笙箫生平第一次求人,只求帝后能好好照顾好她,她本性善良,可惜心思单纯,日后宫廷变化只恐怕她承受不住,日后……日后……我不再了,求你好好陪她,尽量宠她,疼她,哄着她,不要让她伤着了,痛着了。”
这番话,槿雪没有听到,而那挺立的雪寒却全看在了眼里,听到了心上,空送走了红衣的背影,对此凉凉叹了声,“原来醉郎真是爱上她了,这或许对我来说是福也是灾啊……槿雪啊,槿雪啊,我和笙箫如今都是为了你,已经赔上了我们的身家性命与身价,但愿你能快点长大,了了我们的心,不要负了我们几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