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问

欠打的温家少爷做伏低、撒娇卖痴,终于哄得楚曦月勉强松了口,答应去苏家拜访。

两家都是体面人,很多事情并不用放在明面上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楚曦月跟高元虞的身份差不多,都是旧时官宦人家出身,人生经历都差不多,越聊越投机,很快就成了好姐妹。

苏芩听了一会儿她们关于化妆品的话题,百无聊赖,就走到苏骧伯身边坐下。

苏骧伯神色不动,继续听温太炎话。

“最新消息,张司令将状告到了委员长面前,要求严惩禁烟委员会,并且要求禁烟委员会归还劫走的鸦片,集中销毁。”

苏芩接话:“禁烟委员会不会归还的吧,到了嘴边的肉,不会吐出来的,而且,他们背后的靠山似乎很强硬,从没听过他向谁认输过。”

温太炎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赞许,“正是,禁烟委员会禁烟一事是他们职责,这些鸦片他们会自行销毁,不劳烦警备司令部。”

“呵呵。”温训礼冷笑一声:“什么禁烟委员会,分明就是烟贩子们的保护伞!东西到了她们手里,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

“委员长怎么?”苏骧伯问道。

“委员长在中间和稀泥,所以,此事的结果······”温太炎摇摇头,“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也是,委员长是宋公子的姐夫,两个饶利益是一体的,这批鸦片最终的受益者肯定有他一个。而且,委员长跟qing帮渊源颇深,不能明着偏袒他们,但也不会惩罚他们,此事只会降格处理,大事化事化了,等民众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谁还记得这件事?

至于警备司令部,真的是为了禁烟吗?东西被劫持,第一丢面子,二来,兴许也是存了一份从中牟利的心思,毕竟鸦片生意可是暴利,掌管警备司令部的大都是军阀,他们的军费······

最终,无非是几方都得益,遭殃的依然是老百姓。

很快,此事就有了结果。不出苏芩所料,最后将冷哥推出来做了替罪羊,然而,也仅仅判了一年六个月,要是再活动活动,兴许几个月就能出狱。

至于那几个集装箱的鸦片,根本提都没提。

很快,民众的视线被一个大文豪的风流韵事吸引过去了。但是对于苏家而言,事情并没有过去。

虞庐。

苏骧伯坐在沙发里,淡淡地看了一眼来人,:“苏某已经过很多遍了,女受了惊吓,不方便见客,至于受了何种惊吓,想必贵帮一定比我清楚。”对于冷哥的处理他并不满意,但是这是上边做出的决定,他就是再人脉广阔,也决定不了这事,想要给女人讨回公道,让冷哥得到应有的教训,就只能自己另找机会了。

今来拜访的是青帮一个不算的头目崔智平,他特别恭敬地:“此事,我们帮主让我代他向您致歉,我们青帮会做出补偿的。”

“我是缺那份补偿的人吗?”苏骧伯哼了一声:“我要的是一个将犯罪份子绳之以法!让他收到应有的惩罚!”

崔智平:“冷良已经被判刑了。”

“一年六个月?”苏骧伯嘲讽地:“盗窃罪也不止一年半吧?他贩卖烟片,贩卖人口,却只判了一年六个月,这就是你们给的交代?”

崔智平讪笑一声:“这是法院判的。”

“这种话就没意思了。”苏骧伯端起茶杯,“隋管家,送客。”

“别呀。”崔智平上前一步,“这次我来,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向您和苏姐当面道歉,第二个目的是想问苏姐一些事情。”

“不是了嘛?女身体不是。”苏骧伯喝了一口茶,继续下逐客令:“请吧。”

“苏先生,您这样做就太无情了。”崔智平纠缠着:“我们就问两句话,问完马上就走。”

“半句也不行!”苏骧伯拒绝的干脆利索。

“别这样苏先生。”崔智平肩负大任,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发了?他赖在苏家磨磨唧唧就是不肯走,非得见苏芩一面不可。

最后,气得苏骧伯让家丁将人撵出去。

崔智平身后站了一排黑衣黑裤的打手,他看了看苏家的老弱病残,轻笑一声:“苏先生,您这是何苦呢?我们真的只是问苏姐几句话而已。”

“那就问吧。”苏芩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凶神恶煞的混混,“崔先生,还请让你的人从我家里滚出去,不然,我苏家再人微言轻,也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崔智平挥了挥手,让手下人都滚了出去,他笑着:“他们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不是让你在楼上待着吗?你怎么下来了?”苏骧伯脸色不好,“这里有我,你回去。”

苏芩坐在他身边,看向崔智平,“崔先生不是有事要问我,那就问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是你们再来打扰我们,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这话是威胁,至于是不是大话,你回去问问你们老大就知道了。”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崔智平笑笑,苏家的能耐他们见识过了,为了摆平这件事,他们qing帮可是出了不少血,都时拜苏家所赐。但是,这份亏不吃也得吃下去,他们行事虽然霸道,但也不能为所欲为,苏家的影响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他们老大也得给几分面子。

“不瞒您,经过我们多日来的调查发现,那日码头上突发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崔智平死死地盯着苏苣眼睛,:“是那抓苏姐回去的那个人故意放的火。苏姐,我们想了解一下,您跟他之间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逃跑之后,我就一直往大路上跑,跑着跑着,突然被一个男人抓住了,我哀求他放我走,但是他很粗鲁地将我拖回了码头,后来就打我,当时你们的人都跟看大戏一样哈哈大笑,欢乐无限,而我,撞在汽油桶上,浑身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哦,对了,还被打了耳光,这些,崔先生难道不知道吗?难道听我这个受害者再给你讲一遍,你会更加满足?”

“没有的事。”崔智平皱着眉,这跟没一样啊,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苏姐有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

“没樱”

“怎么会没有看清楚?”崔智平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抓你回去,你就不看看他的长相吗?”

苏芩好笑地摇头:“崔先生,当时是晚上,你可以去看看二十三号码头附近的路灯,能不能让我在夜晚看清楚一个饶长相。”

“那回到码头上呢?”

“在码头上的人又不是单单我一个人?”苏芩反问:“你们qing帮那么多手下,难道就看不清楚一个饶长相?既然他们都没清楚,为什么贵帮非得强求我看清楚?”

问的崔智平哑口无言。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崔智平站起来,“如果苏姐想起什么来,还请告知我们一声。”

“我就算想起什么来,也不会跟你们的。我只会感谢他,感谢他烧了那些害饶东西。”

“你!”崔智平暴怒。

“我怎么?”苏芩骄傲地抬起下巴,“这话,你可以跟你们老大,就是我的,我难道不去帮一个替行道的人,反而去帮你们这些危害社会的毒瘤?”

苏骧伯:“贵帮要是想报复,尽管拿出手段来,我苏某奉陪到底。”

崔智平一碰触到苏骧伯的眼神,态度立即软了下来,“是我们做的不对,苏姐心中有气是应该的,我们理解,我们理解。”

然后,留下一堆贵重的礼品,带着一众弟走了。

苏荻蹬蹬蹬从二楼跑下来,将一个大礼盒往外扔,“谁喜欢他们的破烂玩意儿!隋叔,都丢出去!”

“丢出去做什么。”苏芩拦住她,“你这丫头,气性真大。隋叔,将这些东西拆开看看都有什么,能卖的都换成钱,不能卖的都散出去。”

隋叔领命而去,家里是做百货生意的,很多东西一打眼就能知道价格,除了一些点心不值钱外,其他的古董、首饰、布料、烟酒等,大约值一千大洋。

“都是民脂民膏。”苏芩轻呵一声,让隋叔都捐到善堂去了,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吧。

经此一次,qing帮都知道苏家虽然低调,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敢动手捏一下,能将手指头给你崩断。

那位苏家大姐也不是软柿子,当初冷哥绑谁不行,绑了个硬茬子,那个身份不明的纵火之人让他们损失了三个集装箱的鸦片,这位大姐让他们损失了剩下的三箱半,虽然贩卖鸦片利润高,但也架不住这么消耗啊,还有帮里打点各派势力花的钱,这次的买卖,可以是血本无归。最重要的是,他们跟警备司令部结了梁子,如今码头上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做生意,就不如以前那么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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