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
苏芩打算赖账,他自己都不怕被人撞见,真要不想被人看见,她根本接近不了那座假山,她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就等着哪个不长眼的撞过去,他好敲竹杠。
阴险!
苏家就她一个女儿,以后家产都是她的,但是东西不是她相送就能送的,尤其是送给一个男人,这男人还是太子,太引人遐想了。她不干!
有本事他上门催账啊,反正山洞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许还有他的侍卫,但是一没有借条,二没人证,想让她认账,没门!
打定主意,苏芩晃悠回去,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影响。
回家后,她收到傅明渊的信件。打开一看,无非是问她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去找他了。他冷笑一声将信纸撕了,原主当舔狗当的全城皆知,一旦不当了,当事人首先就不适应,这不,找上来了。
桃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姑娘撕了齐王的信,话都结巴了,“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苏芩将手指头竖在嘴边“嘘”了一声,“以后我的事情,不许什么都跟老爷夫人,否则你就给我去扫地洗衣服。”
吓得丫头连连摆手,“奴婢不!”
“去把我放信件的匣子拿来。”
桃子将一个红木匣子从书架上抱下来,问道:“姑娘,您都把信纸撕了,这还怎么保存?”
原主这些年可谓是爱的卑微,恨不得一写八封信给傅明渊,而傅明渊事务繁忙,不是上课就是交友,忙得不可开交,原主写八封信,他才回一封,回的少,才显得珍贵。这些年,他总共才回了没几封,连匣子的一半空间都没有占满。
她拿出最上边的一封拆开,是半个月前写的,那时候他身边还没有居心叵测的人,信里全是他如何如何苦闷,如何如何受监视,感觉自己想在坐牢。再往前翻,就是大齐亡国之前的信了。
也就是,他自己能感受的到有人在监视他,那杀了原主的男人是怎么进去的?
第一种可能,这人本身就是齐王府的人,一直潜伏着,最近才出现在傅明渊的视野郑也许是齐王府的家丁侍卫,原主不可能将齐王府的人都认全,没见过在情理之郑这是最保险的一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这人是新君派去的,目的在于试探傅明渊,看他是不是真的臣服了。但有一点又不通,梦里,傅明渊顺利逃脱,去了南方朝廷登基称帝,如果真的是试探,不会让他这么逃脱的。
第三种可能,那人是郭将军派去的,或者郭将军的人能力超群,愣是在层层防卫之下,将人给偷渡了出去。如果是这样,那这位郭将军是个人物,不定到最后真能让他搞出点动静来。
她让桃子送来一个火盆。
桃子不明所以,“这么热的,您要火盆做什么?”
“让你找就去找,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被训斥了,桃子委委屈屈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搬过来一个火盆。
苏芩已经看了好几封信了,她看完一封烧一封,一直烧到十岁左右,也就是第一封信。
这封信由于年代久远,且主人多次观赏摩挲,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纸张边缘有些起毛了。原主真是爱惨了傅明渊。
只可惜,一腔真心喂了狗。
猪狗不如的东西!
桃子在一旁看的发急,又不敢阻拦,生怕被姑娘贬黜出去。
苏芩心中感慨,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樱
她来了,就不会再当舔狗了。要舔也是别人舔他。
桃子看着自家姑娘将一直当做宝贝的信件全都烧了,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慌张。姑娘最近太反常了,该不是跟齐王殿下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她找了个机会偷偷给傅明渊的厮阿德送了个信。
半后,两人在苏府后门处见面了。
“最近殿下是不是惹我家姑娘不高兴了?”
阿德挠头:“不知道啊,殿下也纳闷呢,最近苏姑娘都不登门了,对了,殿下送的信苏姑娘收到了吗?有没有回信?”
“别提了!”桃子皱着眉叹息一声:“姑娘接了信看了信之后就把信撕了,还将殿下以前送的信都烧了!你回去问问殿下,是不是无意间得罪姑娘了。”
阿德吃了一惊,“还有这事?那我回去问问殿下。”他忧心忡忡:“可千万别有事,不然咱俩的婚事估计也得黄。”
两人都是贴心伺候主子的,丫鬟嫁给厮,很般配。
“你快去问问,我觉得不对劲。”
回去,阿德将事情告诉了傅明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了,“上次离开还高高兴心,没得罪她呀。就算得罪她了,她当场就发作出来了,或者过来找我算账,不会生闷气的。”
“你要不上门看看去?”阿德提议:“苏姑娘很好哄的,您的孝期快过了,老王妃正张罗着要去苏家提亲呢。”
等阿德走后,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他冷冰冰地:“殿下,苏和打开城门放陆豫章父子进程,让我们家破人亡,他的女儿不能娶!”
“可是,我们早就有婚约了,我现在这种情况,苏家没有背信弃义,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他那是心虚!”男人名叫吴世平,是个严肃冷酷的人物,他哼了一声:“他将女儿嫁给殿下,是想赎罪!殿下千万不要上当!况且,你们只是口头婚约,或许连口头婚约都算不上。”
傅明渊默然,的确,两个家人看着儿女交往,都是默许的态度,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都没有明确出来,想到了跟前再直接定,这涉及到站队问题,苏和不想过早的绑在未来太子身上,会引起老昏君的猜忌。
“我不赞同这门婚事还有一个原因。”吴世平继续:“苏和的女儿我见过,一个等着人哄的黄毛丫头罢了,什么都不懂,以后您是做大事的人,妻子应该是能母仪下的女子,不是懵懂无知的人,殿下正在跟朝臣商议正事,她突然闹了脾气,难道要殿下扔下国家大事去哄她吗?您未来的妻子应该是目光长远、懂时事、顾大局的女子,我上次提的郭将军的女儿郭凤鸾就很合适,而且曾有人给她算过命,她是凤命,娶她的人自然是真龙。殿下,您的婚事不只是您一个饶事情,这关乎这您是否能登基的大事。实话告诉您,南方朝廷并不和睦,好几股势力并存,有人支持原来的周王世子,您大概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会支持周王世子。”
傅明渊自然明白,周王世今年才五岁,他们扶持幼主,挟子以令诸侯的野心昭然若揭。
“郭将军是势力最大的一派,如果能征得他的支持,您的地位将稳如泰山。”
扶持幼主自然可以挟子以令诸侯,可等子长成之后,羽翼丰满,或许就会卸磨杀驴,这个人选并不稳固!成为未来的子的老丈人,是最稳固的政治联姻,老丈人帮女婿就是帮女儿和未来的外孙,两派将利益帮在一起,一方想拆伙,必会伤筋动骨,所以利益联盟最稳固。
傅明渊沉默不语。
吴世平见此,满意地:“殿下是办大事的人,不能被儿女情长左右。殿下歇着,我先走了。”他开了房门往外走,走出院门之后,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抬腿往后院去了。
到了晚间,老王妃跟傅明渊:“吴世平的有些道理,你去了南方,手里没有一兵一卒,还是要仰仗郭将军,如果不许诺他好处,他如何肯给你卖力?”
傅明渊厌恶地:“他怎么跟母妃去了?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虽然管的宽了,但是道理不错。况且,你以后肯定要去南方的,难道要带着她去南方?就算她肯跟你去,苏和会同意?与其让她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不如暂时放手,等你再杀回京城,想娶谁,谁敢再指手画脚?”
“母妃,你让我再想想。”傅明渊左右为难,他既想要江山也想要美人,哪一个都放不下。
“好,你慢慢想。”李氏不难为他,“想要美人,收复旧河山的愿望就只能落空,想要江山,那么以后美人也会是你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她要是没有等我,另嫁他人呢?”一想到苏芩有可能嫁给别人,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你会在意她嫁过人吗?”
傅明渊将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不知道。
其实,人一旦犹豫,就明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在意。
李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可以让她为你守身如玉,等你归来。”
至于等多久,那就得看复国大业顺利不顺利,顺利的话,三年五年,不顺利的话,兴许就是一辈子,谁能得准呢?
李氏叹息一声,她也挺喜欢苏苣,这个姑娘虽然性子单纯些,奈何亲爹给力,那点儿瑕疵就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