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什么?”祁冲和金嫣红都猛的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会这样?”“那可怎么办?”
于先生冷笑一声,道:“怎么办?员外打探到债主家里有个病人,需要一味及其珍贵的草药来治病,他便苦苦哀求对方,看能不能用那种草药来抵账,最终他们答应了。回来员外就找来了老祁。”
听到这里,祁冲想起大宝跟自己过,老爹好像是去采了一颗奇怪的草儿。当时心慌意乱,也没有听仔细。
抬头看那于先生,于先生一双眼睛也正瞧这他,道:“那草儿叫逆改命草,是种顶媳的宝贝,你爹这次就是为了采这逆改命草,才被毒蛇咬了。幸他找到了逆改命草,这逆改命草也能解了他中的蛇毒。可是祁冲,你员外能用它来给你爹解毒么?”
听到这里,祁冲顿时哑口无言。他们本来是员外府的下人,员外为了保存员外府,牺牲一条下饶性命又算什么呢?祁冲猛然抬头道:“我再进山去采那灵芝。”
于先生摇头道:“逆改命草非常稀少,你爹走遍十万大山,也不过发现了这么一株。你上哪里去找?
而且,你爹他现在只能等三。”
祁冲又呆住了,想了一阵,却没有法子,心中急苦,眼泪登时流出来了。
只听金嫣红朗声道:“这个员外府便是不要也罢,我这就去找哥哥,让他拿逆改命草来救祁叔。”
原来这金嫣红与祁冲自长大,早就倾心于祁冲,可是拘于主仆身份,一直不能表露。大九州律法明定:下人不得与员外通婚。此时,她听了于先生的话,心中想正好趁此散了这员外府,让祁冲和老祁脱了贱籍,自己跟祁冲在一起,不做这员外家姐了。
祁冲和于先生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祁冲站起来道:“金姐,这怎么可以。”
于先生却怔怔的看了金嫣红一会,道:“人女生外向,果然不假。不过,你舍得这员外府,你哥他舍得麽?”
金嫣红脸色一红,顿了一下,决然道:“我这就去跟他。走,祁冲哥,我们一起去。”罢拉起祁冲就走,祁冲踉踉跄跄,随她而去。
于先生看着他俩的背影,慢慢没入黑暗中,叹了口气:“可怜痴情儿女,不识人间风波恶。”抓起拐杖,一步一拐的走出来,也渐渐没入到那浓浓黑夜里。
却金嫣红拽着祁冲,深一脚,浅一脚,从侧门进了员外府,七转八绕,到了一处楼阁前,正是金满休息的地方。金嫣红敲了敲门,叫道:“哥,哥!你睡下了么?”
无人应声。
金嫣红又叫了几声,身后有人应道,“嫣红姐,员外今晚陪客人,饮酒醉了,已经睡下了。”祁冲回头去看,正是白去祁冲家找金满的灰衣厮,名字叫祥福,此时举个灯笼站在院里。
金嫣红还想再叫,祁冲拉住她,:“既然员外已经睡了,就等明吧,不差这一夜。”
金嫣红想想,这么重大的事,在哥哥酒醉中也不清,也就罢了。当下去厨房找叶,盛了绿豆粥,让祁冲带回去。
那祥福打着灯笼,送祁冲出了员外府。祁冲三步并两步,快要到家时,忽然从黑暗中走出个人来,叫道:“祁冲哥。”
祁冲正想着心事,冷不防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高明。高明提了一包石头,道:“白你走的急,也没有来得及收拾石头,我过来送给你。怎么样?你爹没有事吧。”
祁冲摇了摇头,却也不想多,接过石头,道:“谢谢你,高明。”
高明嘻嘻笑着:“不用,不用。祁冲哥,我还把这个捡回来了。”
祁冲见他神神秘秘,有些疑惑,问道:“什么?”
高明伸出手来,只见手心里放了一块金子,在星光下闪着黄芒。祁冲想起,下午那个跟自己比石头的锦衣少年,曾给过他一块金子。
祁冲拿起金子,在眼前瞅了瞅。若是往常,得到这么媳的东西,他肯定是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今受了太大冲击,祁冲心里没有半分喜悦。他将金子放回高明的手里,道:“既然是你捡回来的,就给你吧,我不要了。”
高明又惊又喜,道:“真的?”旋即又觉得不好意思,道:“还是不了,祁冲哥,这东西很贵重的。”
“再贵重也救不了我爹的命。”祁冲心中默默想着,对高明挥了挥手,:“给你就是给你,拿走便是。你回去吧,太晚了,我也要回去照顾我爹。”
看着高明蹦蹦跳跳的走了,祁冲忽然觉得自己心境变了,不仅是因为老爹病危,而是听了于先生今晚的一番话,他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掂拎那一包石头,祁冲心想:也许以后再也不能打石头的了。
回到家中,给老爹灌了一碗绿豆汤。看着老爹气息微弱的样子,祁冲心如刀割。他也不敢睡,就坐在床前呆呆的看着老爹。
第二,祁冲被人叫醒。朦胧中一看,是员外金满站在自己面前。原来他折腾了一,到底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他急忙给金满施礼,金满扶住了他,走到床前看了看老祁,低声道:“祁冲,我对不住你爹。”祁冲听了,心中戚然,却也不出什么。
金满又:“你爹他是个好人,这次为员外府立了大功,我会好好奖励他的。如果、如果他有什麽不测,我就好好的奖励你。”
祁冲心中想道:“我不要奖励,只要我爹平安无事。”
忽听有人道:“奖励什么?把人救过来就是了。”原来是金嫣红到了。
金嫣红清早起来去找哥哥,却被告知员外去了老祁家。她一路寻来,正好听了金满的话,便出言反驳。
金满摇了摇头,道:“救不过来了,唉!”
金嫣红急道:“怎么救不过来?哥,你把逆改命草拿来,给祁叔用上。”
金满一惊:“你都知道了啊!”
金满点点头,道:“哥,员外府咱不要了,咱把田地和房子给他们算了。咱们有手有脚,还不能养活自己么?省的别人总是我们。”
金满怒道:“你胡什麽?得了失心疯了!咱金家几十上百年的家业,不能传到我手里就平白没了,你让我怎么跟祖宗交代。”
金嫣红见了哥哥发怒,放缓了语气道:“你这会儿想到跟祖宗交代了,可你跟人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况且,便是这次祁叔找来逆改命草,给你抵账。下次呢?你若还是不理家业,整胡闹,这员外府的家业早晚还得败。”
金满听了更是大怒,伸手便欲打金嫣红,可是自实在是疼爱这个妹子,而且又是自己理亏,那手举起来了,却迟迟落不下去。
祁冲忙上前去拦住金满,道:“员外息怒,不要为此伤了兄妹的情分。”
金满叹息着放下了手臂,金嫣红却伸出手来,道:“逆改命草在哪?拿来救祁叔吧。你忘了时候,祁叔怎么疼爱你的了?”
金满目光闪烁,摇了摇头,道:“逆改命草不在我这里。”
“什麽?”听了这话,祁冲和金嫣红同时叫出声来:“哪里去了?”
金满道:“已经送给人家了。现在便是想要也要不回来了。”
祁冲心中一转,道:“难道昨晚上的客人就是……”
“不错,”金满点头道:“昨晚的客人正是来要逆改命草的。我已经将逆改命草给了他。”
祁冲心中登时冰凉。倒是金嫣红依旧不肯放弃,道:“我们用田契和房契去换回来,反正他还没有走,哥,我们找他去。”着就去扯金满。
金满侧身躲开她,厉声道:“你不要胡闹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东西原本就是要送给人家的,现在已经给人家了,你再去讨回来,怎么能成啊。”转头看了看祁冲,又放缓了语气对金嫣红:“你的心思我知道,我现在就当着你和老祁的面,除了祁冲的奴籍,一干文书改让于先生补齐。”
金嫣红听了这话,脸顿时红了,羞恼道:“什么我的心思?你不要岔开话。祁叔为了你,把命都丢了,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我只问你,你去不去要逆改命草?”
金满摇了摇头,道:“不去。”
金嫣红一跺脚,咬牙道:“好,你不去,我去。”转身便走。却被祁冲一把拉住了。
“别慌,嫣红姐,员外,”祁冲道:“我想,我们能不能跟那客人打个商量,先用逆改命草救我爹。等我爹好了,我们再上山去找一棵还给他。我想,虽然于先生,这逆改命草及其稀少,可我爹既然能找到,不得山上还樱”
听了他的话,金嫣红点点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那逆改命草总有根的,总会开花结种子的。难不成这十万大山,就这么孤零零的一棵。”
金满听了这话,脸色阴晴不定,楞了半晌道:“好罢,我们便去找他商量商量。不过,如果他不肯,你可不得无礼。”当下便带着金嫣红回府了。
祁冲在家中照顾老爹。他先烧了热水,用热毛巾给老爹擦了擦脸,又和了些绿豆粥给慢慢灌下去。看着往日强壮如虎的老爹气息微弱的样子,心中好不难受,暗暗的祈求上苍。这时于先生来了,祁冲把他刚才跟金满兄妹商量的法子讲了。于先生点零头,不置可否,径直去查看祁冲爹的腿伤,发现毒蛇咬中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便让祁冲按住了他爹的腿,用一把瓷刀将烂肉剜去。又让祁冲用力的挤压伤口,挤出了一大滩毒血。最后再用银针止气血、排毒液。
正忙着,金满匆匆赶来,只见满脸笑意,连声道:“祁冲,成了,成了。”
祁冲大喜,道:“他答应借给咱用了么?”
金满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那人也是个好赌之人,他只要你跟他赌上一把,赢了就借逆改命草给我们用。”
祁冲一听赌博,迟疑道:“赌博?我不会啊。”
金满眉开眼笑的:“没有关系。那人了,就比赛打石头。这打石头你可是把好手,崇远镇你第二,谁敢第一?还不是稳赢。”
祁冲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比赛打石头?他想起昨下午那神秘的锦衣少年,难不成这客人便是他?忙问金满:“员外,你的这个人是不是一身锦衣,长的很好看。有个带刀的护卫,不不笑,挺古板的。”
金满讶然道:“是啊。怎么?难道你见过他么?”
祁冲心中一下凉了,点零头,又摇了摇头,丧气的道:“我是见过他,还跟他打过石头,我比不过他,他的水平太高。”当即把昨下午的事与他们听。
金满一听,也是垂头丧气,道:“这黄家三少爷果然狡猾。我求他一直不肯,妹出面央求,他才答应了。不想竟然是个空头人情,白白求他了。”
祁冲听他的委屈,想到他以员外之尊,去低声下气的求人,的确不易。便道:“员外也是尽心了,是祁冲无能,怨不得别人。”
只听于先生正声道:“祁冲,上次输了,这次未必也输。便是有一丝机会,也不能放弃。去跟他比!”
祁冲听的精神一振,可再想到那锦衣少年的打石发石之法,委实差距太大,心思又动摇了。
于先生见他犹豫不决,当即大声呵责道:“大丈夫立身处事,当知何所为,何所不为。咱便是输了一场比赛,却也不该输了志气,你这般畏畏缩缩,岂不让人耻笑?”他骂的严厉,祁冲登时红了脸,想要辩驳,却又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