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没有任何反应
手机屏幕碎裂的惨不忍睹，指尖滑过时，泛着细的刺痛福
北漠瑶仿佛感觉不到一般，一下一下的点着屏幕，输入了六位密码，然后重新进了微信，再次点开了吴昊发来的那段视频。
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可是却比第一次看时来的还要认真专注。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整个办公室里，回荡的全都是梁豆蔻的那些话。
到后来，他不用去看手机屏幕，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视频里的她，接下来是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神情，出什么样的话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少遍，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他的耳边仿佛被下了魔咒一样，还在环绕着她的声音。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喜欢他。”
“确切的，我连他碰我，我都觉得很讨厌。”
“我要的不是北漠瑶，而是顾太太。”
“希望北漠瑶少回家……他一回来，我就要各种装，装深情，装听话，装懂事……他对我来，是我最好的一颗棋子。”
北漠瑶忽然就呵呵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的耳边就又响起她的那一句笃定的话：“我是不会要他的孩子的。”
我是不会要他的孩子的。
我是不会要他的孩子的……
北漠瑶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上了不远处的沙发，然后顺手逮住了一旁放置的落地台灯，举起就冲着办公桌上砸去。
值钱的，不值钱的，重要的，不重要的，只要他看见的，只要能砸的，全都没幸免。
噼里啪啦的声响，维持了大概半个时，北漠瑶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原来装潢奢华整洁的办公室，变得面目全非，电脑落在他的脚边，变成了两半，座机电话摔得四分五裂，听筒跑去了休息间的门口。
北漠瑶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洁白的墙壁上，摸了烟盒，一根接着一根不间断的抽了起来。他吸得过狠，烟呛到了他的鼻子里，他弯下身，剧烈的咳嗽出声。
在他咳的最厉害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大概秘书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敢进来，只是隔着门，问了句：“顾总，您还好吗？”
北漠瑶努力的止住咳嗽，冲着外面开了口，然后他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有什么事吗？”
“林氏企业那边的人过来了。”秘书汇报完后，就接着又：“我让副总接待他们了，跟他您现在有点事，忙不开。”
“嗯。”北漠瑶应了一声，狠抽了一口烟，吐烟圈时，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开口喊了句：“等下。”
“顾总，我在。”
“你给陆半城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让他做的那些事情，不用准备了。”
秘书虽然好奇是什么事情，但是却不敢问，只是乖乖的回了个：“是。”
北漠瑶没再话，他靠着墙壁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微微的抬了一下头，隔着烟雾缭绕，透过对面碎裂的镜子，他看到自己的眼睛通红一片。
他吸烟的动作微停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自虐般的又猛抽了起来。
北漠瑶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多少根烟，他只知道办公室里的烟，被他全都抽光了，等他醒过神来时，他脚边落了厚厚的一层长短不一的烟蒂和烟灰。
不知何时变黑的，今晚的气好的一塌糊涂，挂在边的圆月，散发着清亮的光芒，城市的无数灯光，或亮着、或闪烁着。
对美轮美奂，璀璨漂亮的城市夜景啊。
他本是要在这样惊美的夜晚，对她告白和求婚的。
他那么精心准备的惊喜，配上这样夺目的景致，肯定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难忘的一幕，可是……
那样惊美的画面，落在北漠瑶的眼底，忽然就变成了一片灰白。
难怪他给她礼物，她从不用；他给她银行卡，她从不花；他要陪她逛街，她找借口拒绝。
甚至他为了测试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还耍了那么多手段，那晚她让他去洗澡，他身上的香水味难闻，他以为她是吃醋了……原来是他想多了。
她心底想的是利用，他心底想的是一生。
真够讽刺的啊……
北漠瑶扯着唇角，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喜欢上她，他不后悔，纵使此刻，他听见她的那些话，他也没有丝毫的后悔。
她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可是他无法接受的是，她的欺骗，和她对他自尊的践踏。
想到这里，北漠瑶吞咽了一口唾沫，才发现因为抽烟过多，自己嗓子仿佛冒了火一般，又苦涩又疼痛。
那股疼痛，一直传到了他左胸膛里的最深处，叫嚣着，蹿动着，将他的心脏凌迟的鲜血淋漓。
真疼啊……原来爱情不单单可以让你幸福，不单单可以让你快乐……还可以让你疼的死去活来啊……
不行，他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他要出去透透气。
北漠瑶想着，就从一片废墟里找出手机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么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城里乱转悠，红灯亮了他就停，绿灯闪了他就走。
途中，他经过好几次他别墅区门口，每一次他都险些拐进去，可是最后总是开走。
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是那条路，只知道车子没油了，他就去加油，然后踩刹车，踩油门，直到脚底板都踩得泛疼了，他才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趴在方向盘上，动也不动。
……
豪华的别墅客厅。
云染傍晚特意从后花园里采摘的鲜花，在花瓶里娇艳欲滴，静静绽放，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充斥满了整个餐厅。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烛台，漂亮的餐具上，装满了各种诱饶食物。
云染安静的坐在餐桌旁，盯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夜色，眼睛眨都不眨。
为了这顿晚餐，她下午三点多钟就开始忙碌了，一直在厨房里呆到了六点半，才准备妥善。
尽管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可是她却准备了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这可能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顿晚餐了。
她想给这一场替身的戏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所以她将她这一生到现在为止会做的所有的菜，都统统的做了一遍。
她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给他，所以做晚饭，她就立刻冲上楼，洗了个澡，将一身的油烟味去掉，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画了一个漂亮的妆容，又特意去更衣室里，选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就仿佛是曾经年少时，她为了赴约他的电影一样，要多用心就有多用心。
可是，从七点半，她坐在餐桌前，等到了般、九点、十点……饭菜被她来来回回加热了不知道多少遍，他都还没回家。
想到这里的云染，轻轻地闪了闪有些泛酸的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十点四十三分。
他应该在忙吧，也许再等等他就回来了。
云染看着一桌子又冷掉的饭菜，本想起身再去加热，可是想到频繁加热，菜都变了味道，索性就耐心的等他回来再。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
北漠瑶还没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给她。
他是忘了今晚和她有约吗？她要不要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
云染想着，就拿起了手机，拨了北漠瑶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到这样的回复，云染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机。
估计是没电了吧，再等一等吧，毕竟曾经的她，最长的时候，可是等过他十五个时呢，这才三四个时，算得了什么？
午夜十二点时，客厅的落地钟发出沉闷的铛铛铛声。
是他约的她啊，他在短信里，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是又一次对她爽约了吗？
云染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缓缓地加大了力气。
十二点半的时候，云染拿起手机，又给北漠瑶拨了个电话，还是关机的状态，她的脸色渐渐地开始苍白。
她明明几个时之前，肚子很饿的，可是现在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就喝不下去了，然后她就看着对面北漠瑶平常在家吃饭时，喜欢坐的地方，为了打发无聊而又漫长的等待时间，她就开始幻想他若是回来了，会是怎样的画面。
幻想总是会有尽头，到了凌晨三点钟，别墅外还是安静一片，没有传来任何车子开进来的动静。
没有半点困意的云染，用指尖沾着水，开始在餐桌上写起了字。
“北漠瑶，你怎么还不回家？”
“北漠瑶，我在等你回家。”
“北漠瑶，你再不回来，可能以后就看不到我了。”
“北漠瑶，好吧，我承认是我比较想再看一看你。”
写着写着，云染的眼眶就变得有些红，她努力的扬着唇，微笑了一下，就趴在餐桌上，发起了呆。
她亲眼目睹着窗外的色，从一片漆黑，变成了蒙蒙亮，然后她才意识到，她等了他一夜了。
他估计不会回来了吧？
云染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刚准备将餐桌上没动过的饭菜全收起来，就听见屋外传来了车子的鸣笛声。
云染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怔了一下，侧着头静站了片刻，发现车声越来越响，才确定是真的有车开进院里。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踢开了身后的餐椅，快步的跑出餐厅，冲到了客厅的窗前。
借着别墅院内昏黄的灯光，云染看到北漠瑶平常喜欢开的那辆车，一个急刹车，猛停在了屋门前。
他回来了……
一生中，她等过他三次，终于在第三次，等到了他赴约。
尽管她等了他一夜，可是，云染的心底还是翻滚了一股无法言语的感动和欣慰。
云染想都没想的就转身，跑向了玄关。
她刚走到鞋柜处，北漠瑶已经输好密码，拉开了门。
云染停下脚步，看向了北漠瑶，因为终于等到他的缘故，她很开心，所以再开口话的时候，顺带着也冲着他扯着唇角，绽放了一抹柔柔的浅笑，就连声音都显得格外悦耳灵动：“你回来了？”
北漠瑶没料到她还没睡，整个人在门口处愣了一下，才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笑，很美很娇憨。
是当初她每次见到他畏畏缩缩时，他最期盼她能面对他的模样。
可是此时，她这幅模样，却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北漠瑶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没回她话，直接迈着步子踏进了屋里。
玄关的灯没开，客厅只开了几盏壁灯，云染看不太清楚北漠瑶的神情，只当他是累了，在他走近自己后，又开口问：“你吃过饭了吗？”
问完后，云染才意识到，现在都快亮了，都要吃早餐了，她又连忙改口：“你饿不饿？”
北漠瑶仍旧没话，将门顺手带上后，就蹲下身去脱鞋。
云染连忙拉开鞋柜，从里面拿了北漠瑶的拖鞋，弯身摆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接着刚刚问的话，继续开口：“我做了很多吃的，可以先帮你热一热……”
她嘴里的话还没完，身子都还没直起身，换好鞋的北漠瑶，就绕过她，走进了屋。
云染微怔了一秒，站直身子，转身跟上了北漠瑶，她刚准备开口在跟她话，这才就着旁边墙壁上的壁灯，看清楚了北漠瑶的模样。
他漂亮的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散发着浓烈的烟味。
他的脸色很苍白，向来干净整洁的下巴上，冒满了青渣。
他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颓废狼狈？
云染本能的是以为北漠瑶在工作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自然的柔声关心：“发生了什么事吗？”
北漠瑶和进屋时一样，还是没半点开口话的意思。
他应该很累，心情也很不好吧……云染又开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泡个澡，会舒服些。”
想了想，云染还是先转身去了厨房，倒了杯热水，放在了茶几上，冲着北漠瑶指了指沙发，开口：“你先喝点水，休息下，洗澡水放好了，我来喊你。”
云染知道北漠瑶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话，她也看得出来，他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没等他回她话，就冲着他弯着唇盈盈的笑了笑，踩着楼梯快速的跑上了楼。
放好热水澡，云染先去更衣室替北漠瑶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摆放在浴室旁边的衣架上，才重新跑下了楼。
她刚跑到拐角处，就停了下来。
北漠瑶竟然还站在她上楼之前的地方，盯着不远处落地钟的脸上什么太大的表情，眼神不冷也不热，和平常淡漠的模样，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可是，云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总觉得北漠瑶有些不对劲。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冲着楼下的北漠瑶轻声的开口：“洗澡水放好了。”
北漠瑶没任何的反应，让云染不确定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云染准备在开口喊他一句时，他将视线缓缓地挪到了她的身上。
他只是望了她一眼，就垂下眼帘，什么话都没，迈着步子走到楼梯前，一下一下踩着台阶，往上走来。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的步伐微微停顿了一下，连个眼神都没甩给她，就擦过她的身边，拐了个弯，继续往楼上走。
直到北漠瑶的身影消失在主卧的门口，云染才转头看了一眼楼上。
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怎么觉得北漠瑶对她好像有些冷淡和疏离？
云染本因北漠瑶回来，而雀跃欢喜的心情，仿佛被人生生的浇灌了一盆冷水一般，变得有些冰凉。
云染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了主卧，她本以为北漠瑶已经进浴室泡澡了，没想到推门，就看到他手里拿着脱掉的西装外套，站在浴室的门口，一动不动。
云染以为他是在想事情，没去打扰他，可是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他就像是雕像一般，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眼皮都没有丝毫的闪动。
云染这才迈着步子，轻缓的走到了北漠瑶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西装，声的：“洗澡水要凉了，赶紧进去吧。”
这次她完话，北漠瑶就有了反应，他冲着她轻点了一下头，一边抬起手解衬衣的纽扣，一边走进了浴室。
云染把西装扔入更衣室的脏衣篮后，才发现北漠瑶竟然没关浴室的门，她顺手帮他关门时，想到他一夜没睡，肯定很累，便去梳妆台拿了一瓶精油，踏进了浴室。
北漠瑶刚脱掉衬衣，看她进来，就停了脱裤子的举动。
云染冲他晃了晃手中的精油：“这个去疲惫很管用。”
解释完，云染就拧开了精油的盖子，往浴缸里倒了一些，然后起身，冲着北漠瑶柔柔的笑了笑，就冲着浴室门口走去。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他的手，发现有几处很浅的伤口，像是被玻璃扎破的。
她的脚步微顿了顿，没话，就重新加快步伐，走出浴室，帮他关了门。
...
云染去楼下管家的房间里，找了医药箱，拎着回到楼上，等了大概半个时，浴室的门被拉开，北漠瑶穿着她选的那身睡衣走了出来。
云染转头看到北漠瑶的头发都没擦，还在滴答着水，皱了皱眉心，声的嘀咕了句：“怎么不擦干头发？”
然后就起身走进浴室，拿了一条干燥的毛巾，回到了北漠瑶的面前：“你坐下，我帮你擦下头发，最近凉了很多，又没暖气，会感冒的。”
北漠瑶还是那副一声不吭的样子，听完云染的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才走到沙发前坐了。
云染站在后面，拿着毛巾，包裹住他的头发，力道适中的揉搓着，吸走了大半的水珠，才停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还是有些潮湿，又：“我去拿吹风机。”
北漠瑶一直等到云染转身走出好几步，才微微的侧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影。
从回家到现在，一直都没什么情绪的眼底，忽然神采变得有些复杂。
直到他听见她从浴室里走出的脚步声，他才轻抿了一下唇，将视线收了回来，脸上又变回了面无表情。
云染先插羚源，才打开吹风机，指尖拨动起北漠瑶的发丝。
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谈，窗外的已经亮了，只有吹风机的噪音呼啦呼啦的响着。
头发快完全干时，从回家到现在一直沉默无声的北漠瑶，忽然语气有些重的开口来了句：“够了！”
云染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吹风机险些冲指尖滑落。
她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北漠瑶，才急忙关掉吹风机，拔掉羚源。
将吹风放回浴室，云染出来时，北漠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因为刚刚他语气不好的缘故，云染有点不是特别敢上前主动招惹他。
她知道，他的脾气不好，现在的她要么当做不存在的爬上床去休息，要么就去别的地方躲开他。
可是她的视线总是不经意的往他手上瞄。
过了今晚，再过了明晚，后就是十二号，她和梁豆蔻换回来的日子。
或许这一别，她这一生都没什么机会在对他好了。
云染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鼓着勇气，迈步走到了北漠瑶的面前，轻声的开口：“你手上受了伤，我给你贴几个创可贴吧。”
北漠瑶没有丝毫的反应，没话，也没掀开眼皮，整个人看起来安静的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云染不确定他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稍站了片刻，才拿了医药箱，从里面取了几根碘酒棉签和几个创可贴，坐在北漠瑶的旁边，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北漠瑶的指尖明显的弯曲了一下，像是要抽走，终究没动。
云染拿着碘酒棉签，力道很温柔的给他伤口处消了毒，然后撕了创可贴，心认真的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