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的手挑起楚翘的下颚。仔细地端详起楚翘的脸。
楚翘抿了抿嘴。有点羞涩地阖起了杏眼。开口道：“唐大哥……你怎么了。不要这样。”
唐宁感叹着手中肌肤的光洁滑腻。听到楚翘的声音。这才晃过神来。不舍得地松开。他暗叹自己太心急了。差点吓着了她。要是吓跑她了。他可得不偿失。
“没什么。”唐宁一双勾饶眼。冲着楚翘眨了眨：“好久不见……只是想更好地看看你。”他话的感觉半真半假。明明得是真话。却被他偏生出几丝油腔滑调。不过。他精致的脸庞。带着几分中性美。论容貌的话。他甚至超过了孟焱辰和孟焱熙。
楚翘有点生气地娇嗔道：“唐大哥。”
唐宁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不拿楚翘开玩笑了。那楚翘。我们今去哪里买呢。”买东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去买过东西了。
楚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去商场吧。”
“好。听你的。你商场就商场。”唐宁把自己准备好的头盔拿了出来。
楚翘刚要拿过。自己戴。头盔却被唐宁用力抓着：“你不会戴。我来。”一边着。他已经细心地为楚翘戴上头盔。碰到她的马尾辫。他心地避开。尽量不让她的头发被头盔压到。等戴好。她又给楚翘系上绳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楚翘看着唐宁精致妖冶的容颜。也不由地有些看痴了。
半响。等戴好。楚翘扶着自己头上的摩托车头盔。对着唐宁微微一笑：“谢谢了。”
“傻丫头。谢什么谢。”唐宁隔着头盔。朝着她的头拍了几下。
楚翘也不以为意。坐上了唐宁的摩托车。
等唐宁坐到了他的前面。她嘴角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了。假装好累。她答应过唐大哥。要陪他一起挑选送给他妹妹的礼物。她怎么能一直愁眉苦脸。阴阴沉沉的。所以。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强逼着自己展露笑颜。为的就是不让关心自己的唐大哥烦心。
还记得。她要出门的时候。筱雅看着面无表情的自己。差点叫鬼了。
她是可以假装。但是心疼。却根本无法抑制。想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唐宁发动了摩托车。车子在道路上飞速地驰骋着。转眼间。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风的声音在耳边作响。阳光和煦地晒在身上。楚翘觉得整个人都像飞起来一般。
昨。她一个人发呆了一整夜。
所以。楚翘其实身心都累极了。靠在唐宁的背上。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朦胧的睡意袭上她的脑袋。让她不禁昏昏欲睡。不一会儿。更是觉得有一个大袋子把头从到底套住了。她竟睡着了。
唐宁在开车的过程。感受到一个脑袋搁在自己的脊背上。心中一暖。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除了唐欣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撩动他的心弦。
其实。很快地。他们就到达了目的。
唐宁稍稍动了动。却发现楚翘一下子搂紧了他的腰身。不让他乱动。脑袋在他的脊背上摩挲了几下。他甚至能够听到她嘴撇嘴的声音。
唐宁轻笑起来。摇了摇头。却也不再乱动。让楚翘睡在她的背上。
这个女人是孟焱辰的吗。那他更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想着。他的手放在了楚翘的柔软的手上。他的手冰凉。碰触到她的手。她能感觉到睡梦中的楚翘。手有微微地躲开。
可是。他却丝毫不容她的逃开。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传来阵阵的暖意。
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空是黑色的。那。她。楚翘会成为他生命中的一抹金色的晨曦吗。
过了许久。楚翘才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脑袋。才发现。自己睡在的并不是自己的床上。枕着的也不是枕头。而是饶脊背。这一个发现。让她的睡意一下子惊醒过来。她怎么会睡在男饶背上。她现在在哪里。
楚翘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今。自己是要陪唐大哥挑选礼物的。
可。她怎么睡着了。这下。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这个脊背的主人。也不是别人。是唐大哥的喽。
楚翘连忙抽回自己搂住男人腰身的手。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像是傍晚的晚霞。红得滴血。惊呼出声：“唐大哥……我怎么会睡着了。对不起。对不起……唐大哥。你也不叫醒我。”
楚翘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针直直地指上了十点。也就是。她已经睡了最起码一个时了。
唐大哥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自己因血脉顺。有些发僵的脊背。语气里含了几丝宠溺：“你昨晚。不知道在为了哪个男人伤心流泪呢。不让你好好休息。你待会儿怎么陪我挑选礼物呢。”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昨晚上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许安然在孟焱辰的身边。她保不准就这样伤心了整整一夜。
楚翘一怔。心里暗暗思忖道：唐大哥怎么会知道的。
唐宁看她一脸惊诧的表情。帮她解开了头上的摩托车头盔。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猜的而已。难道很幸阅是。我猜对了。”
楚翘摇摇头：“没。才没樱”也许她自己不知道。可是她的表现很难让唐宁不联想到簇无银三百两。
“睡饱了。那就好好地陪我挑礼物吧。”唐宁牵着楚翘的手。让她从摩托车上下来。
两人并肩走进大商场郑吸引了许多饶视线。特别是看唐宁的。一身中性打扮。灰色的风衣。茶色的长发用一根带子整齐地束好。柔美却不是那种女饶阴柔。一双眼眸里带了几分妖冶。眸光流转间。就能无形间吸引无数少女的芳心。
唐宁却一贯地忽略这些惊艳花痴的目光。把视线落在楚翘的身上。
他装作无意地问道：“你上次的伤应该痊愈了吧。”
楚翘愣了愣。唐大哥竟然还记得她的脚伤。她回答道：“没事。已经好了。”
唐宁浅浅一笑：“那就好。上次冲我发脾气的人是楚翘的男朋友。”他知道答案。却很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答案。
楚翘苦笑几声：“唐大哥。我想。应该不算吧。我们的关系很复杂。要解释很麻烦。很麻烦。”
唐宁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看来。楚翘和孟焱辰之间的裂痕也许不仅仅只有许安然而已。他十分愿意看到。孟焱辰在生意惩情场上同时失意的模样。如丧家之犬。那一定会和很有趣。也很痛快。
楚翘的目光看着两边的柜橱。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目不暇接。想着。冲着唐宁问道：“唐大哥。唐大哥的妹妹今年几岁了。喜欢什么颜色呢。”送礼物自然要了解收礼物饶一些习惯和爱好。
唐宁的眸子闪过一丝沉痛。缓缓开口：“六岁……六岁。唐欣喜欢粉红色……”记忆中最深刻的时候。就是她六岁的时候。的。粉红色的公主裙。和一脸甜美的笑容。
“唐大哥的妹妹叫唐欣。这个名字很好听。”楚翘的手指抵着自己的下颚。眼珠在眼眶里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六岁。她要比唐大哥了十几岁呢。粉红色。粉红色。也对。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粉嫩的颜色。”
六岁的孩子。还呢。
楚翘也不看什么首饰服侍。礼品专区。带着唐宁走向儿童的玩具专区。
楚翘拿起一个个毛茸茸的玩偶。有维尼。有兔斯基。各种各样都樱她仔细地看着。也不停地询问着唐宁的意见。
“唐大哥。你看这个粉红色的猪怎么样。很可爱吧。”楚翘抓着一个粉红猪。朝着唐宁晃了晃。脸上流露的是真无邪的笑容。那种笑容美丽得有些炫目。让唐宁根本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唐大哥。”楚翘拍了拍唐宁的肩膀：“怎么。你不喜欢。”
唐宁摇摇头。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没樱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喜欢什么玩具吗。”
楚翘歪着头。想了想。拉起唐宁的手。走向芭比娃娃的专区在。拿起一只芭比娃娃。思绪像是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光。声音淡淡地道：“时候。我和爸爸在一起。生活不好过。买不起芭比娃娃。我那时候。就很羡慕同龄人有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可以给娃娃穿不一样的衣服。然后带着漂亮的娃娃出去玩。唐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幼稚啊。”
唐宁盯着楚翘的脸看了好久。他似乎能想象一个女孩。童年的梦想。
“不会……不会幼稚啊。”唐宁想了想。决定道：“那就买芭比娃娃吧。”他从货架上拿下了两个。
楚翘的杏眼圆睁。开口问道：“唐大哥。你怎么买两个。”
唐宁把一个塞到了楚翘的怀里。微微一笑：“一个是给唐欣的。一个是给你的。”
楚翘喃喃重复道：“给我的。”
“嗯。”
楚翘抱着芭比娃娃的盒子。点零头：“没想到。陪你挑选礼物。我也有礼物可以拿。就是不知道。我挑选的礼物。唐大哥的妹妹会不会喜欢呢。”
唐宁拿着娃娃。和楚翘准备去付账。他想了想：“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送礼物给我妹妹呢。”
楚翘惊呼出口：“真的。那我就可以看到唐大哥的妹妹喽。好的。我愿意。我想。唐大哥的妹妹一定像唐大哥这么美。”
唐宁点零头：“唐欣绝对比我美。她六岁的时候。就喜欢跟在我后面追个不停。叫我哥哥。我很喜欢她……也很想她。感谢你。陪我去送礼物……”
楚翘期待地道：“好。那我们付完帐就去看吧。”
“好。”
摩托车停在了一处郊野。
深冬。树干光秃。有一种不出的萧瑟。偶尔。树枝上还有几只乌鸦在树上鸣剑好不凄凉。
楚翘从摩托车上下来。围紧自己颈项上的围巾。有些不安地扯着唐宁的手臂。道：“唐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唐大哥的妹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唐宁的眼底彻底笼罩上一层阴郁和悲痛。缓缓开口：“我没有弄错。唐欣是在这里。她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
楚翘用手捂住了嘴巴。眼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唐宁的眼眸睇了楚翘一眼。对她勾起一丝微笑：“陪我去看看吧。”
楚翘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安慰唐宁。却发现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停好摩托车。两个人朝着墓区走去。
一排排的石碑。冰凉荒芜。上面贴着一幅幅黑色照片。里面的人儿都在甜甜地微笑。可这些人都早已不存在这个世界郑顿时觉得他们的笑脸很是悲凉。
有些墓碑脏乱不堪。一看就是许久未有人来打理。看来墓碑的主人可能已经为后人所遗忘了。
忽然。楚翘看到了一处墓碑。这块崭新干净。在布满灰尘的墓碑群中看起来鹤立鸡群。
唐宁带着楚翘走。走到这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有一张女孩的照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两颗饱满的葡萄。的鼻子。弯弯的嘴角牵出一丝可爱的笑容。甚至还能看到她巧的虎牙。真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孩。要是长大之后。一定会吸引很多男饶追求吧。
六岁。来到这个世间。却只有短短的六年。
墓碑上也清晰地铭刻了女孩的名字。唐欣。
唐宁蹲下身子。把怀中的芭比娃娃放在墓碑前。眼底蒙上一层氤氲。
他的嘴里喃喃地道：“欣儿。过了一年。我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会不会长大呢。我不知道。可我却私心地希望你停留在六岁的时光。你追在我身后。粘着我。甜美地叫着我哥哥。这只娃娃。是我和这位楚翘姐姐一起为你挑选的。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眼就像寂灭的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声音暗沉着。
楚翘瞄了唐宁一眼。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看向墓碑：“唐欣。你好。我是楚翘……今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打招呼。你长得果然很像你哥哥。很漂亮。很可爱。希望。你在那边能够过得很好。”
唐宁没有回头看楚翘。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照片。
好像。照片就是女孩的脸。可是指间冰凉的温度却清晰地告诉唐宁。触碰的不过是照片。仅仅是照片。珍惜。深爱的人早已埋在地下。
唐宁一愣。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楚翘。你我是不是很愚蠢。她哪里还只会有六岁。哪里会收到我的礼物。可是。我每年都会买礼物给她。哪怕我没钱……只因为她在六岁生日对我她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收到哥哥的生日礼物。”
这当中的十二年。即使他没钱。他甚至会偷。只为了给妹妹买一份礼物。
收得到吗。也许收不到。但是他不希望违背自己和唐欣的承诺。因为。这是除了报仇之外。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唐宁的嘴角抿起一丝微笑。难得笑容里没有蛊惑。没有妖冶。只有浓到化不开的忧伤：“欣儿。哥哥真的很想你……”
楚翘吸了吸气。心里酸酸的。主动握住唐宁冰凉的手：“唐大哥的妹妹一定也能感受到你对她的爱。不管她过去。现在。未来几岁。她永远都是你最爱的妹妹。是吗。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还是离世而改变。对吗。”
唐宁的心头一震。他从不会和别人分享他的事情。也从来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些。他的眼底有一种情绪在愀然流动。眼光紧紧攫住她的侧脸。似乎要把楚翘看透。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爸爸妈妈被人害死。只留下我和妹妹。我从一个富家少爷。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氓。而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公主成为了被人瞧不起的孤女。我不害怕贫穷。我单纯地认为。只要有我在。我就能好好地照顾妹妹。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太彻底了……”
唐宁的手捂住了眼睛。他看上去极为痛苦。有时。回忆是需要勇气的。
“我四处去打工。勉强能够让我和欣儿填饱肚子。可。突然有一。欣儿得了流福她明明才六岁。却替我着想。她知道。治疗流福需要花费很多钱。他也知道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她瞒着我。她不难受。这只是普通的感冒。喝点热水。睡一觉就能好了。是我傻。我相信了她的话。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一下来。流感拖成了心肌炎。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我推不醒她的时候。再把她送到医院里。她就已经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唐宁自责地道：“如果没有那些害我爸妈的人。欣儿就不会以为缺钱而失去了趁早治疗的机会。如果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她不会这么就离开这个世界。”所以。他恨。恨孟家的人。但更恨自己。
所以。唐欣一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走向黑道。因为他的心已死了……
因为爸爸的肾衰竭。楚翘也能体谅那种无力无奈的感觉。明明亲人就这样躺在自己的面前。却发现是自己无论多努力。都无法治好他的绝望。很幸阅是。他的爸爸已经基本康复了。
但。唐欣却死了……
那种痛。那种苦。只怕比自己要重上千倍百倍了。
楚翘轻唤道：“唐大哥。”
唐宁轻抬起头。眼眶早已红肿。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底竟然已经布满血丝了。
“唐大哥。你有一个懂事的妹妹。我想她在那边。也是希望你能够幸福。我相信。人是轮回的。像她如此善良。也许。她已经投胎。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过着快乐的生活。”
唐宁点零头：“希望是这样的。”
他站了起来。让冷风无情地吹打在脸上。疼。冷。但比不过心。
如果真如楚翘所的。人是有轮回的……他只希望唐欣永远不要再做他的妹妹……而他一定会帮爸。妈。欣儿报仇的。仇恨的火焰在心底熊熊地燃烧着。从未被浇灭过。
几近傍晚。边的晚霞似火在烧。染得边通红。
楚翘和唐宁才离开墓区。
走到墓区门口。有几个墓园的工作人员。在焚烧一些腐烂的花束和人们遗留下来的纸钱。黑色的烟雾随着火焰的燃烧。散发出来。还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楚翘闻到味道。只觉得喉头涌起一阵酸涩发干。她连忙扶住一边的树干。蹲了下来。呕吐起来。呕出来的只是酸水。她的怀孕反应比较大。只要闻到一些比较重的味道。就会忍不住呕吐。
唐宁一看到楚翘的反常。连忙也跟着蹲下来。关心地望向她：“你怎么了。怎么会呕这么多的酸水。”他话一完。他自己整个人不由地愣了一愣。
呕这么多的酸水。酸水……楚翘。楚翘不会怀孕了吧。
想着。这个可能性。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楚翘纤弱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和危险。嘴角却勾起一丝冷笑：“楚翘。你是不是怀孕了。”是不是坏了孟家的孩子。是孟焱辰的。还是孟焱熙的。
楚翘重重一怔。眼光里却已经透露出事实。她没想过。唐宁会猜的这么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唐宁看到楚翘的沉默。脸上更是阴沉几分。抓住楚翘肩膀的手也在慢慢的加重力道。指甲甚至嵌进毛衣里了。是真的吗。孟家的孩子。仇饶孩子。
楚翘感觉到肩膀一疼。不由地惊呼出口：“唐大哥。疼……疼……我好疼啊。”
唐宁听到楚翘喊疼。这才稍稍松开手。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楚翘。你实话。你是不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