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2)
却说三角大绅粮庹化南对庹自正说:
“爸爸!共军已经开到区公所了,他们早晚会来找我们茬子,我们守在这里早晚遭秧,不如也成立一个‘川东剿共救国军第九路’直上天台山。”
胡汉国自逃出来后,便投在庹自正父子门下说:
“庹老爷!天台山山高密林,退可直达贵州,南川,进可直达江津,綦江,吴尔安,封彬,陈世煜三人都敢成立‘反共救国第九路军,我与少爷的本事不比三人差,何不把人枪钱粮集中,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拖上山去。”
庹自正老练持重,獐子眼,高鼻梁,络腮胡子齐胸,思索一会说:
“传下令去:今晚全体长工,家丁,管事上山,搬不走的就地埋了!”
于是到了半夜,一个家丁开了大门,二百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直上天台山,沿途又网罗乡丁,游勇,到天台山竟达四百人之多。这天台山果然雄伟峭峤,上下壁削,四峰攒列,才石嵯峨,叠云耸翠,山泉水流淙淙,喷雪涌珠,疋练下垂,飞练悬珠,玉箸分泻,交萦石隙,珠络纵横,潭水深碧。满坡都是荆棘藤剌,庹化南与胡汉国二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英雄,立即布置防务,上山的路口关闭,沿山沿崖修筑明碉暗堡,山顶修建了望哨所,远望可达川黔公路,过往车辆尽收眼底,设司令部于牛栏堡,可惜山太小了。胡汉国说:
“庹老爷,庹少爷,我军虽然钱粮充足,据险而守,但若是共军将进出山口一关,也是危险的,不如去联合吴尔安部,与其遥相呼应,联成一片。”
“胡老弟真不愧国军中的英雄,依你所言,改日老弟与爹携带礼信,前去拜会吴尔安,讲解联合之事。”
“少爷,老爷,我军初创,良莠不齐,必须象国军一样正规建制,方可号令一致,少爷文武双全,自是稳坐头把交椅,汉国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
“弟兄们集体!”
乡丁,游勇急急忙忙来到牛栏堡,站了队z汉国说:
“弟兄们!今天‘川东剿共救国军第九路军’正式成立,现在共军虽已得天下,然而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到那个时候蒋委员长将率领国军反攻大陆!”
“反攻大陆!反攻大陆!”
一时间,乡丁游勇欢呼雀跃,胡汉国继续说:
“弟兄们!庹少爷在国军中战功显赫,又是智勇双全,这总司令之职当之无愧,弟兄们!立正!向总司令敬礼!”
全体将士立马一个标准的国军军礼,家丁们从未敬过礼,左右手都搞不清楚,庹化南喜笑颜开,也以军礼回敬说:
“弟兄们!稍息z老弟在中日战争中,屡建奇功,是我们国军的孤胆英雄!我任命:胡老弟为我川东剿共救国军第九路副司令,我爸为参谋长!”
胡汉国迎着兄弟们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些散兵,游勇一经组织,俨然似一支正规军,这时一个了望楼的卫兵急急跑来说:
“报告总司令!川黔公路上每日都有规律的汽车来往,车上有大量物资,三、五辆不等。”
胡汉国对庹化南说:
“司令!我军初创,为了振奋军心,兄弟原带上一百人下山,抢他几车货上山。”
“好!多带几挺机枪,包他的饺子!”
胡汉国果然带上一百人枪,悄悄秘秘地下了山,埋伏在白马村三道拐公路两边草丛中,那里四周竹树茸密,覆阴排暮,到了下午时分,县府财政科长孙秉南,贺可兴二人,押着二车从壁山专区领取的服装,药品,还有部分弹药等,车上二名司机,二名战士一共六人。孙秉南见到了三道拐,四周环境特别寂静,知是不好,急说:
“快开!”
“科长!这三道拐!就是三道拐,他娘娘个腿,咋也不敢开快!”
汽车开过一道拐,要过二道拐,胡汉国一挥手,顿时枪声四起,喊声震天,两个司机相续中弹,孙秉南,贺可兴和两个战士下车还击,胡汉国举起步枪躲在一颗树后,一枪打中孙秉南,那两战士也打死,孙秉南鲜血直流,贺可兴爬了过去喊:
“科长!科长!”
“快跑!不要管我了!”
“不……”
“这是命令!”
孙秉南抖抖地从上衣袋里把日记本交给贺可兴,贺可兴拿起日记本,一滚便进了丛林,胡汉国带着部队围了上去,孙秉南已是炎炎一息,胡汉国持枪,“砰”补了一枪,当场牺牲。士兵们爬上卡车把物资抢劫一空,扛上山寨,庹化南欢喜无常。
第二天,庹自正,胡汉国二人坐上滑杆,带上礼信和四、五十个卫兵,进奔老瀛山。
傍晚擦黑时分才到达到老瀛山山脚。二人看见老瀛山上,庙宇隐隐,屋脊飞檐,已隐隐约约晃现在苍苍郁郁的松柏之间,山中梵音磬响,飘然天韵,振溢山谷。夕阳早已落山,暮霭四起,山石松柏都像笼罩在灰蒙蒙薄薄的轻纱之中。磅礴的云海,此起彼伏,山水犹如一幅丹青水墨画卷,把景色演绎得分外娇绕。行人穿行在竹树之下,不见天日,但见竹树交映,青翠滴衣,那里的野花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百花盛开,莺啼燕语,景物鲜明,一枝枝绽放在枝蔓上,绿叶配衬着,把那山谷装扮得五光十色,娇艳欲滴。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温柔!恰似含苞欲放的鲜花,青春勃发的妙龄少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从山顶到山脚,不管是笔直的,还是弯曲的小径,均由绿石凿成,到了白云观脚下,那山形立似覆鼎,气势磅礴,山间秀色娟娟媚人,石壁宛转,四旁皆耸石云嘘,飞翠鸾舞,幽幻险烁,林中剔透别有天,世外之栖杳无地,山中松桧森然,沟壑悬流瀑布,一泻数里银带,林间缜润清流汪汪,喷珠泄黛。苍松鼎耸霄汉,肤如凝腊,洁逾傅粉,蟠枝虬曲,绿鬣舞风,昂然玉立,山路蜿蜒而上,怪石鳞峋,有当夫扼险之势。果然是个好地方,吴尔安据守白云观,早在各处山口明碉暗堡,入山口之处一哨所,有山寨大门,乡丁大喊:
“站住!来人报上姓名,不许动!”
二人下了滑杆,庹自正说:
“我们是川东剿共救国军第九路军,本人庹自正有要事见吴司令!”
“等到!”
一个乡丁急步上白云观,半响,山顶的大门打开,吴尔安哈哈大笑,大声说:
“下面可是庹老先生?”
“老朽正是!”
“开门!”
乡丁们开了寨门,吴尔安站于寨门,那吴尔安身着国军军服,八字胡,肥胖身躯,四周站列士兵,原来吴尔安是三角乡的大绅粮,有家丁三百多人,而杨森林是老瀛山的山大王,高高的个子,龅牙黑面,有一百多人长期在山中落草,而封彬是中统干事,由上峰指派潜伏,曾任县府要员,二人听信封彬,成立了反共救国第九路军。二人随乡丁上山,那山势更为险峻,极目远眺,那远处是起伏不平的山丘,尽收眼底,恰似万千牛羊,源源而来,山腰云雾缭绕,朵朵云雾飘然而过,仿佛立于宇宙之中,又恰似步入瑶池蓬莱,令人心旷神怡,白云观三面绝壁,但从其上侧身下瞰,不免神悚。庹自正脱口而出说:
“好风光!”
一行人爬上山门,只见观音岩上镌刻着苍劲有力的古诗一首:《游观音岩〉
两载南州客,悬岩此日登。
翠环千丈壁,红映一龛灯。
索向拈枯笔,凭高倩老藤。
问身何所托,抛剑欲依僧。
——(宋)、王坚
庹自正读罢感慨万千地说:
“弟兄们有所不知,想当年王坚也在我古南州任南州知事二年,后蒙古兵南侵,王坚,王珏组织我重庆军民在合川钓鱼城殊死抵抗,炸死蒙哥,整整坚持了二十七年而未被蒙古大军攻克,而如今我各路英雄精诚团结,共军是得不到四川的。’
“庹老爷,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共军不但枪炮比我们多,而且赢得的人心也渐渐比我多。“
庹自正听罢点点头说:
“言之有理!“
翻上观音岩,吴尔安,杨森林,封彬,站于山门口迎接,吴尔安祖传千亩良田,其实是个混沌忠厚之人,一生都守着祖产,也没有什么发扬光大,吴尔安说:
“庹老先生!久闻大名,只是无缘相识,幸会幸会!”
“吴司令之大名如雷贯耳,这位是胡汉国副司令。”
“久闻大名。这是封彬,陈世煜参谋长,这是绿林好汉杨森林。”
“幸会!幸会!”
相互握手言好,陈世煜高高的个子,黄皮肤,封彬与胡汉国是认识的,不伸手,阴阳怪气地说:
“你的这个副司令可有上峰委任?如果没有蒋委员长的亲笔委任状与国防部所布置的范畴内,那么就是国军编外,不属于国军的战斗序列编制。”
大娃子知此人为中统,其实办起事来扯把子,说起话来冲壳子,这时也一副幺不倒台的样子,实为无勇无谋之辈,气他一下说:
“封参谋!我川东剿共救国军是没有什么委任状,然而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庹司令在国军中任连长,在中日抗日战争中屡建奇功,远的不谈,在而今眼目之下,奇袭三道拐,封参谋,你呢?”
“你……”
“好了,好了!不要搬嘴劲!请里面坐。”
二人怒目而视,吴尔安打了围场,胡汉国,庹自正在吴尔安的陪同下穿过山门,进入大院,那大院中有两颗粗大挺拔的桂花树,枝叶正茂,树上结成球状花序的桂花正含苞怒放,远远便可嗅见馥郁的花香。众人穿过一牌坊,便听旺旺清澈溪水叮叮咚咚,甚是悦耳,一口水塘如宝石镶嵌在首饰上般美丽,璀璨,一座巍峨的大殿气宇不凡,院内外人叫马嘶,甚是忙碌,许多道士也帮着忙碌,四周树林森森,人影憧憧,他们的出现惹来许多好奇的目光,胡汉国灵机一动,昂头挺胸,神彩不凡,从容不追地跨进殿。司令部设于大殿内,分宾主坐下,庹自正说:
“吴司令!封参谋!陈参谋!杨司令!你我俩都是一根绳子上麻蚱,今天为表诚意,特送来薄礼,二千块大洋,五千发子弹,抬上来。”
卫兵抬了上来,打开箱子,吴尔安一看黄橙橙的子弹,银闪闪的大洋,吴尔安喜笑颜开地问:
“哈哈哈,庹老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吴司令!痛快!老朽打开窗子说亮话,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你我两军合二为一,然后号今天下众多绿林好汉联成一片,统一指挥,真可谓:毫毛成捆,聚蚊成雷,到那时不怕他共军得了天下,也难定我四川。”
封彬站起来说:
“慢!你们这川东剿共救国军名不正,言不顺,与你联合,岂不惹天下人的笑话,上峰也是不许的。”
胡汉国火了也站了起来反驳说:
“谁给你说我川东剿共救国军名不正,言不顺,老子枪林弹雨见多了,你他妈的冲嘴壳,干起真火来是你妈个粑蛋,你敢不敢硬碰硬地与共军干一场,这样吧!山脚下就是三角场,据可靠情报,也没几个土八路,怎么样?露一手,我们看看,血洗三角场,我军便自动投其麾下,所以官兵降二级,听从调遣。”
“你……”
“我朗个了?”
封彬、陈世煜气得脸红紫胀,二人都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更不用说带兵打仗,纵横驰骋,不过他二人跟着胡大斌杀共党时从不眨眼,一击他两,马上暴跳如雷说:
“你敢说老子不敢?司令!我们今晚就干他一场,血洗三角场。”
杨森林也说:
“老子好久都没拉肥猪儿了。”
吴尔安心中也不高兴胡汉国出言伤他们说:
“既然小看人,兄弟们今晚就露他一手,让他共军尝尝我们的厉害,不过要出师有名,陈参谋,写个《告三角人民书》,沿途张贴。”
陈世煜也是一个读书人,《四书五经》无所不通,唐诗,宋词滚瓜烂熟,乡丁拿来笔墨纸砚,沿桌展开写道:
“告三角人民书
敬爱的三角人民:
……夫所谓青班者,狐假虎威,吐气扬眉,进行残暴,凡我三角人民团结起来一人当十,十人当百,百人当千,千人当万,共党虽有铜墙铁壁之军,除之易也。
——反共救国第九路军”
众看罢,连声叫好。吴尔安见出师有名,马上传下令去,早早吃饭,集体部队,天已黑了下来,向三角进发,胡汉国见机会难得悄悄写一信对庹自正说:
“庹老爷赶快派个亲信下山,把这信送与司令,有好戏!”
庹自正叫来一个亲信,叫他带上信,悄悄溜下山去。吴尔安分一半兵来到三角场口,三角场区长兼政委宋修德刚把霍帮灿等几位工作队派下隆盛,莲花等地征粮去了,区公所只有一班人马和十几个青年,但武器粮良,战斗勇敢,宋修德更是久经沙场的老革命,朱修德命令大家休息,半夜时分休息前他总是要到哨所走一趟,不断提醒说:
“惊醒点!”
“放心吧!区长!”
吴尔安,杨森林,陈世煜,封彬带着二百多人摸到了场口,谁知杨森林部下见到盐号商号,便用枪托砸门,破门而入,翻箱倒柜,见到白生生的盐巴,成匝的布,便眼花了乱,各自抢劫,吴尔安喊:
“副司令赶快叫你的人放下,只要拿下区公所,有你抓的。”
杨森林的手下那里听得进去,继续抢劫,惊动一条街,吴尔安鼓起勇气大喊:
“弟兄们!冲啊!”
一时间,呜嘘呐喊,枪声大作,宋修德正好没睡,赶紧叫醒同志们,宋修德说:
“同志们!土匪劫场了,听我命令,轻机枪,冲锋枪靠前准备!”
哨所的战士也赶紧进来,大门加杠紧闭,战士们抬来桌子,站于桌子刚好在围墙上可以架枪,镇公所大门正对着大街,吴尔安驱兵冲锋,快三十米处,宋修德对天一枪,喊:
“打!”
顿时枪声大作,救国军倒地一片,后面的便退了回去,封彬狂叫:
“给老子冲!谁敢后退,老子打死谁!”
乡丁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边放枪,边冲锋,一颗子弹擦破吴尔安头皮,血流满面,宋修德见第二波冲锋来临,便叫几个战士准备手榴弹,快靠近的时候,几颗的手榴弹一齐扔向人群,轰隆隆的几声巨响,炸得九路军哇哇大叫,接着是机枪,冲锋枪,步枪一阵扫射,死伤无数,退了回来,吴尔安焦头烂额看见自己人死了五十几个,怕丢光本钱,只好退了回去,杨森林早已不见了。
庹化南的家丁将信跑步带回天台山,庹化南打开一看:
“司令,吴尔安,封彬,陈世煜,杨森林犹似王伦小人,不与我等联合,现在带兵攻打三角场,估计天亮不会回营,请快速率众前来奇袭老瀛山,兄弟等在山寨大门接应,不得有误!”
庹化南见机会来了,立即集合大部军队,连宵篝灯,由送信的引路,跑步直扑老瀛山,到了寨门,天已是下半夜,伸手不见五指,胡汉国在山寨里叫自己人不要睡觉,准备战斗,胡汉国带着十几人来到寨门,送给卫兵香烟,好酒,几只烧鸡说:
“弟兄们!辛苦了!”
几十人早已饿得心慌,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胡汉国见远处来了人说:
“兄弟!你看,吴司令回来了。”
一个准备去开门,另一个说:
“没得这么快,三角方向还有枪声。”
胡汉国说:
“可能是拉的肥猪儿,提前回来了。”
乡栋:
“前面的人站到,那部分的。”
庹化南说:
“自己人!”
又悄声说:
“快!”
乡丁打开寨门,伸头一看见势不对说:
“有贼!”
胡汉国早已拨出枪来对着他们说:
“不许动!”
手一挥,将大门里乡丁全部缴枪,冲上山去,二军合一,那些乡丁惊魂未定,兵不血刃地缴了枪,庹化南命令各队冲向各个要口,缴了枪,赶下山去,重新布置兵力,自从庹化南拥有老瀛山,天台山二座高山险地。
赶下去的乡丁在半路与吴尔安相遇,哭诉山寨被端,胡汉国,庹化南已强占老瀛山,吴尔安听后气得哇哇大叫: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夺回山寨!冲!”
吴尔安沿着上山的小路成单线向山寨攻来,庹化南,胡汉国用望远镜远远看见,天已大亮,庹化南说:
“机枪给我狠狠地打!”
顿时,十几挺机枪远远的向吴尔安部射来,倒下最前面的几个,这山上山下,高低相悬几十米,根本无法对射,机枪子弹在四周落下,打断了树枝,吴尔安大喊:
“不要射击!我有话说!”
胡汉国立于山顶大喊:
“吴司令!有话请讲!”
“胡老弟!你为何无情无义,强占我的地盘?”
“吴司令!我好意前来入伙,你们却屡次羞辱于我,说啥子国军编制,上峰委任,去你妈的,蒋光头早他妈的跑到了台湾去了,哼!哈哈哈,委任状,给老子开屁股都嫌纸硬。怎么样?我说你们不行!你们都还不服输,屁股上吊死耗子——冒充打山匠。三角场打下来了吗?至于你的山寨,你占得!我凭啥就占不得,你有本事就攻上来,嗯!哈哈哈……”
吴尔安气得头上的伤口顿时崩裂,血流满面,拍着一块大石狂叫,陈世煜说:
“司令,拼了吧!”
“弟兄们!给我冲!”
乡丁们刚站起来准备冲锋,一阵机枪子弹射来,倒地十几个,无奈之下,只得撤到蒲河黄沙坝的永兴寺。这永兴寺是一座废弃的僧庙,背靠大山,前有良田万亩,乡民星罗棋布地散落其间,吴尔安凭借其险要地势得以喘息,白天躲在庙子里,晚上出来到处抢劫民财,宋修德得到举报后,迅速向张文波打去电话汇报,张文波说:
“把吴尔安监控到,我马上到!”
张文波立即带领解放军一0四团一营开赴石角与宋修德会合,宋修德派人带信到正在回龙乡征粮的队长霍帮灿也叫回到这里。
张文波,宋修德正在地图前研究如何歼灭吴尔安的对策,霍帮灿背着一支步枪,挎着一支驳壳枪,穿着黄军装,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说:
“区长!”
“恤!你一个人从回龙乡下来的?沿途遇到土匪没有?”
帮灿却若无其事地说:
“没有呀!早晨张乡长来向我汇报,前几晚三角方向突然枪声大作,通霄不停,可能出事了,今天十点有通讯员带信来,我当即背起一支老式火板枪,急冲冲往区公所赶,沿途一个土匪也没见到,只是从横山下来,沿途乡民见我一人背枪而过,目光有些惊奇!”
“这个吴尔安,前晚偷袭区公所,由于事起突然,我方没有充分准备,又听到四周山上擂鼓呐喊甚众,三角场大部被抢,幸好区公所坚固,打退了多次土匪进攻,至黎明时匪众才撤退,上午老瀛山方向又响枪,下午从山腰下来的乡民说:吴尔安的山寨又被庹化南,胡汉国部夺了,晚上蒲河来电话:吴尔安已在黄沙坝永兴寺安营扎寨了,正在凭借庙子四边险要地势,白天就躲在庙子里,晚上出来抢劫民财,危害群众,老百姓个个痛恨,张指导员已带一0四团一营已到,由你引路,寻机全歼吴尔安,然后由你重新组建隆盛乡剿匪征粮工作队。”
“是!区长!指导员!”
张文波看了看表说:
“好吧!出发!”
于是由霍帮灿领着一0四团一营向永兴寺进发。吴尔安,陈世煜来到永兴寺,这永兴寺环山带溪,乔松错落。他整日里唉声叹气,在老瀛山上有粮食,腊肉,食盐,足够支撑三五年也不成问题,封彬也带着几十号人不知去向,三百多号人,要啥没啥,吴尔安,陈世煜率部抢隆盛场,农会代表唐三娃被抓住了,吴尔安坐在场中央大街上,唐三娃被五花大绑,吴尔安一听说唐三娃是农会代表,气极败坏地说:
“格老子斩尽杀绝,看那个还敢当农会代表!”
唐三娃一家七口全被乡丁们抓了出来,五花大绑,唐三娃的老母骂口不绝:
“你们这些塞炮眼,断子绝孙的土匪……”
陈世煜听后气得咬牙切齿说:
“死老太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来呀!先把老太婆点天灯!”
“妈!妈!……”
唐三娃凄惨的呼唤也未制止住,可怜老母已七十岁高龄,被乡丁撕光了上衣,绑上了谷草,一乡丁举火焚烧,家人哭声震天,老母哭声不断,满地打滚,唐三娃被死死地按在地下,乡民们都愤怒不已,咒骂土匪不得好死,吴尔安却自得其乐,老母被活活烧死,躺在地下冒着缕缕青烟,吴尔安说:
“把他四爷子赶下红苕坑!”
“爹!爹!……”
“三娃!”
乡丁们将唐三娃三兄弟与老父亲推下几米深红苕坑,盖上面桌,再加上棉絮封死坑口,压上连二石,父子四人在坑内被室息而死,最后剩下唐三娃老婆和五岁的儿子,吴尔安冷笑道:
“踩入水田,斩草除根!”
场口有一块大水田,母子二人被推进田中,突然“砰!砰!”二声枪响,一乡丁跑来说:
“共军来了!”
吴尔安惊了一身汗,从太师椅上腾地一下跳起来说:
“叫兄弟们收了!”
陈世煜急急忙忙收兵撤退了。工作队员赶紧打开红苕坑,救起母子二人,唐三娃一家死去四人,横身显现血斑,眼歪鼻扭,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唐三娃哭得昏死过去,工作队同志们无不伤心落泪,心中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