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火流云现身
凌墨雪看着蓝煜辰坚定的眼神,稍微拾回些信心,渐渐放下紧张害怕的心情,照着蓝煜辰说的,马步扎稳,胸廓打开,对准红心后,特地将箭头的位置向上提了一下。
按照刚才那一箭的速度,加上这支箭本身重量的重力作用,出去微不足道的空气阻力,应该这样就可以了吧,恩,记住这次的箭头位置。
第二支箭噌的一声射出,砰的一声扎在了箭靶上,虽然这次依旧没有射中箭靶,只是射在了箭靶的边缘,但起码没有像上次那么丢脸,羽箭掉到了地上。
凌墨雪脸上露出微微笑容。蓝煜辰看了这一箭,勾起了唇角。这个丫头的领悟力倒是不错,至少能射中箭靶了。
还剩最后一次了,这次一定要射中红心才行啊!凌墨雪一想到有四个小时要在烈日下扎马步,就几乎晕厥。
凌墨雪怀着相当复杂的心情,开始了第三次射箭。
最终的结果是,射中了红心的边缘。最终的成绩红队以一些优势获胜,但是凌墨雪却终究逃脱不了扎马步的处罚,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成绩不合格的!
“各位儒生,你们一定要练好身体,驾驭好弓箭,这样才能抵御强敌。凌慕颜儒生今天的表现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你们回去一定要好好练习!”运动助教语重心长地说道。
射箭结束后,凌墨雪便腿软地坐在地上,脸色颓然,眼神空洞,等待她的将是严酷的惩罚。
“起来,去练习射箭。在下一次运动课之前争取能射中红心!”蓝煜辰走到凌墨雪的身边,脸色冷冷道。
“已成定局,练习射箭还有何用?”凌墨雪叹道。
“若是不想扎马步呢,就按我说的做!”蓝煜辰依旧冷声道。
直到天色暗淡下来,凌墨雪才停止射箭回到斋舍休息。拉箭弦的右手指指尖磨破,沾着点点血迹。
蓝煜辰看到她的双手因过度的练习而受伤,不禁皱起了眉头。拿起丝巾浸了水,轻轻擦拭着凌墨雪指尖的血迹,语气中透着微微的心疼,轻声道:“明天不要练习了,即使是扎马步也没有这样痛苦不是吗?”
蓝煜辰这样轻轻的呵护着她,凌墨雪已然是满眼的泪花,是幸福的泪花。可蓝煜辰却误解了凌墨雪的意思。
“很疼,是不是?”蓝煜辰紧张得问道。
“我不疼,一点都不疼,明天你还要陪我练习。”凌墨雪含着泪花,摇了摇头,开心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蓝煜辰凝眉看着凌墨雪,无奈地叹了口气。
蓝煜辰轻轻给凌墨雪涂上药膏,细心地包扎好,动作之轻柔,令凌墨雪激动不已。
手指受伤的凌墨雪并不安分的歇着,而是跑到书案旁,提起了笔,轻轻地书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蓝煜辰看着凌墨雪奇怪的举动,踱步过去一看,只见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于是轻声笑问道:“敢问大小姐这是画的什么符咒啊?”
凌墨雪闻言,狠狠地瞪了蓝煜辰一眼,破含深情地轻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蓝煜辰口中喃喃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生若只如初见,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是个盛气凌人的野小子,却见了自己还是不住地流着口水,发着花痴,看来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已久啊!蓝煜辰想到这里,不禁轻笑出声。
“好端端的,你笑什么啊?”凌墨雪嘟着嘴问道。
“这世间哪还有可笑之人?自然是笑你!”蓝煜辰亲昵地捏了捏凌墨雪的俏鼻,笑道。
随即,蓝煜辰提笔写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蓝煜辰的字龙腾凤舞,意态跌宕,苍劲峻逸,凌墨雪读了一遍,便知道这是张先《千秋岁》里的句子。她还记得原文是这样写的: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可是,这首词是惜春怀人,抒写爱情横遭阻抑的幽怨之作。他如何写来?他到底作何心思?
“这首词不知是哪位先贤之作?”凌墨雪紧张地问道。
“并非哪位先贤之作,是我即时之作而已。”蓝煜辰望着纸上的字迹,淡淡道。
果然,我明明是穿越到了异时空里,怎么可能见到古人的作品呢?!他也不可能是想要表达张先想要表达的意思!
凌墨雪脸色变得黯淡,即提起笔,仿照着蓝煜辰写下的词句,一遍遍的写着,心内已是百转千回,思虑着他心底的思绪。
“你的手受了伤,不宜多写,改日再习字吧!”蓝煜辰劝道。
凌墨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一遍遍地写着。蓝煜辰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不禁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右手轻轻握住凌墨雪雪白的柔荑,一字一字慢慢的写着。
凌墨雪感受到身后蓝煜辰的男性气息,不禁一阵紧张。面色开始变得潮红,心儿规律的跳着,跳得很快,凌墨雪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握住笔杆的右手开始沁出细密的一层汗珠,手也轻轻的抖着。
刚刚写完‘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一句话,凌墨雪已感觉自己的从脸庞烧到了耳根,脸上火辣辣的。看着经由两人的手写出的飘逸俊秀的字体,凌墨雪心里一阵欢喜,笑问道:“这张字给我吧?从来没写出这么好看的毛笔字啊!”
“好,今夜就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继续练习射箭。”蓝煜辰微微笑道,浑然不知自己言语中充满了宠溺。
是夜。
秋风转凉,树上的叶子瑟瑟而落,地上薄薄地铺了一层。
今夜正是新月之后的七日,奈何乌云蔽月,书院里的一切景物皆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凌墨雪想起傍晚蓝煜辰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清理伤口,又面露担忧的神色,就精神异常的兴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练习射箭的疲累丝毫都没有影响到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中的凌墨雪。她侧过身,看着处于熟睡状态的蓝煜辰,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我是不是还能有这么个期望:你有一天会爱上我!
晚晴初,淡烟笼月,风透蟾光如洗。觉翠帐、凉生秋思。渐入微寒天气。败叶敲窗,西风满院,睡不成还起。更漏咽、滴破忧心,万感并生,都在离人愁耳。
天怎知、当时一句,做得十分萦系。夜永有时,分明枕上,觑着孜孜地。烛暗时酒醒,元来又是梦里。
睡觉来、披衣独坐,万种无憀情意。怎得伊来,重谐云雨,再整馀香被。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
此刻的漠曦台,陷入了宁静,练习场上的儒生早已消失了踪影。平日里经常在讲堂看书,听课,于是,下课之后最热闹的地方成了这里,憋闷的书卷,挡不住任意驰骋的心,来漠曦台运动一下,尽力奔跑,发出一身臭汗,顿时觉得无比的酣畅淋漓。然后再舒舒服服泡个澡,顿感精力充沛。
一些不太安分的儒生此刻便忘记了钦差大臣和院长的告诫,偷偷溜出了书院,跑到花雨阁去玩闹了。
说到这花雨阁乃是儒城最大也是唯一的一家娱乐场所,比之其他城池的妓院高雅许多,这里的主顾就是书院的博士、文学、助教,以及书院的儒生们。
经过了几日的惶惶不安,内心已颇为压抑,禁足的禁令更是无时不刻啃噬着内心放纵的儒生们,这几日的风平浪静,消除了他们的顾虑,今夜便不顾一切了。殊不知,有怎样的恐怖正等待着他们。
夜入子时,安静、沉睡的漠曦台,开始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黑衣人依仗夜色的掩护,快速地搜索着。
“锦护卫,这张弓上的血迹甚为可疑,血的颜色与常人有别,而且,这张弓的弓弦已然被毁了。”一位蒙面黑衣人躬身下跪,双手献上一副弓,禀告着自己的发现。
锦昕身着一套暗色甲服,漆黑的眼眸,扫过这张弓弓弦上的血迹,然后伸手拿起这张弓,将弓弦轻轻凑到鼻翼前,嗅了嗅,接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冷声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可以开始行动了。找出手上有箭伤之人!”
“是,属下遵命!”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领命起身。
“在还没找到‘火流云’之前,今夜必须再取两人的鲜血,记住必须是阳性血!”锦昕冷漠着双眸,面无表情道。
“怎么这次是两人?”黑衣人抬头问道。
“你的问题很多!王妃已经病危,再找不到‘火流云’,王妃香消玉殒,你们谁都别想活命!”锦昕冷漠的眼神透出一丝骇人的杀气。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黑衣人连忙听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