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心狠?

一夜间,可能有些夸张,那满树的桃花化作落红,被风扫下,如一场桃花雨铺满地面,不免心生感伤,花如此,人又何如。春对于桃花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瞬,人的一生对于历史的长河而言,又何曾不是!桃花自有它的企盼,只是不知道,我又在等待什么?

唯一只有潇柔后生前种下的碧桃树上的花还开着,这让宫中的人都大为震惊。宫中的人都窃窃私语,说是潇柔后显灵了,她要帮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

流言是长了脚似的飞,最终传到了当今天子——潇湘南弦的耳朵之中,包括潇湘南弦的最大幕后推手迦蛮的耳中。迦蛮只是说,在这个时代,不管它是真是假,流言是最可怕的,因为它可以将一个人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

当影那天晚上回梵天府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梵天问君,其实目的就是看一眼梵天珀是不是无心。可是,这个结果很简单,说他梵天珀一直在床前陪着梵天问君,而影叫梵天珀无心的时候,梵天珀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那个人真的是无心幻化出来的。

不过,这给影给了一点信心,或许,就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的当中可能就在她的身边,无心舍不下她,也舍不了她,因为她是他生生世世的桃花劫……

湖心小筑——

“神主大人,昨夜潇湘南异接风洗尘的日子,一个晚上过去之后,御花园的桃花全都被打落,只剩下潇柔后生前种下的碧桃树的花还开着,宫中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是潇柔后显灵了,她要帮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广澜从容不迫、有条有理地报告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影点了一点头,思索着南弦听到这流言蜚语后的表情,肯定很好看,“哦,呵呵,陪我去一趟皇宫,我倒想看看惺帝这个时候的表情。”

广澜似笑非笑地说道:“神主大人啊,昨天你那么不给潇湘南弦面子,今天你那么大胆地想去看他的笑话,他岂能让你吃得了兜着走?还有那个幕后推手黑道trumpcard(王牌)岂不是又要调戏你一番?”

影的脸抽搐了一下,前几天的事她差点忘了,现在又被广澜勾起了雪耻,心中好不爽!

突然间,影看见外面闪过几个人影,身材臃肿,长得很喜气,就好像宫中的嬷嬷一样,一身彩衣,很献媚,很不中看。

“楚净衣,过来!”影的心情更差了,“她们这群老妖婆过来干什么?”

影一说话就没好气,一开口就说了一句“老妖婆”,吓得楚净衣瑟瑟发抖,楚净衣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妃说按小姐的性格,缠足就不可能了,所以叫她们来帮小姐穿耳洞。”

“什么?”影一声大喝,本来影心情好的话,说答应也难,现在她的心情那么差,能给她穿耳洞就更别说了。

楚净衣被影的一声大喝,吓得眼泪汪汪。徐昭佩看见楚净衣这样,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净衣姑娘可不要哭哦,我家主上最讨厌别人在她的面前哭了,小心你的眼睛啊,哭瞎了可怎么办?”徐昭佩着重加重了那句“哭瞎了可怎么办”,然后一脸阴险的笑容。

吓得楚净衣想哭也不敢哭,闷闷地说了一声:“小姐,净衣告退了。”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怎么样的丫鬟。叶的丫鬟沙慈就快要爬到了叶的头上了,人家叶少爷却不以为然;芸的宫女倪香说出来的话完全不像是一个宫女的,可是芸一点儿都不在意;而影身边的“汹羊”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凶悍,全都去欺负人类——楚净衣。

“去吧!”影冷冷地说道。

“呵呵,神主大人,广澜我好久没有吃过人肉了,”广澜一脸阴险的笑容,突然间脸色一变,“可是,这几个人的肉肯定很难吃,一看就知道一身的油水,我最讨厌吃肥肉了,如果是徐昭佩的那种货色就咽得下去了。”

一旁的几位妇人错愕,虽然听了这句话挺吓人的,可是看了广澜的那个身材,一个孝子的样子,就不相信她会吃人了。

“呵呵,看来广澜小姐的身材还是不够吓人啊!”徐昭佩轻笑着,虽然想看看广澜被叫做“侏儒”的脸色,但是看着广澜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真正恐怖的人,不是愤怒的时候,而云淡风轻地笑起来是最吓人的,比方说一直笑里藏刀的迦蛮,还比方说此时的笑得那么灿烂的影。

影笑得灿灿烂烂地说道:“各位嬷嬷是想来干什么的?”

众妇人一阵寒颤,这个梵天小姐笑起来怎么这么恐怖?这比那个想吃人的那个孝还要吓人。

“回小姐,是王妃叫老奴过来帮小姐穿耳洞的。”翠衣妇人颤抖着说道。

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哦?那么还想不想给本小姐缠足呢?”

“不、不敢。”翠衣妇人说道,“可、可是,王妃那儿老奴怎么交代呢?王妃最近心情一直都很不好。”

“哦?是这样的?你们当中谁剁下一只耳朵,就可以帮本小姐穿一只耳洞,你说这样可好啊?”影说得云淡风轻。

所有的妇人都吓了一大跳,唯有一个老妇倒是面无表情,“老奴见过的富家千金,刁钻古怪的见多了,还真是又一次看见像你这样的!”

“你们几个,压住她!”老妇一脸的严肃,“我婉雁此后前皇后那么多年,难道还怕你这个小姑娘吗?”

“小佩、小澜,你们说本小姐该怎么办?”影微笑着看着徐昭佩和广澜,那种笑容和犀利,和迦蛮如出一澈。

广澜和徐昭佩的脸抽搐了一下,难道是跟着迦蛮久了,所有的人都变得很像迦蛮吗?当初是南弦,现在是影,那个笑容,可是迦蛮的招牌笑容啊……

“随你。”广澜干笑着留下一句话,“神主大人,遇到了大事,在叫我们出来帮忙,不要老是拿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找我们,我们也是有尊严的。”说着就走向了内厅,一个人先打了退堂鼓。

徐昭佩干笑了一下,倾国倾城,“主上,您自己加油啊!”说着也溜之大吉了,平日里看着挺厉害的两个人,一个千年大僵尸,一个走尸族的“血婴”,遇到了这种不痛不痒、不大不小的事情上偏偏不肯插手,这叫什么回事啊!

影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看来应该再去找几个称职一点的“汹羊”才好。

突然间,影被一群妇人压住了双手,又被强行地压在凳子上。那个叫婉雁的老妇,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向影鞠了一躬,“梵天小姐,得罪了,您可不要乱动,不然会弄伤您,那可就不好了。”

“你……”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把蜡烛点着。”婉雁将一根金针在蜡烛的火光之中烧了半天,然后走到影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梵天小姐,忍着点。”

婉雁的手法很娴熟,无声无息地刺了下来,血溅了开来,滴在了地上。影却眉头皱都没有皱,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自从和迦蛮接过那一吻以后,影连疼痛的感觉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可是,感觉不到的疼痛更是疼痛,影的头上冒起了汗,眼看着那根金针又要刺下来了。

猛然间,看见了一清淡出尘般的妖孽的少年,他面无表情,一下子就弹掉了婉雁手中的金针,深深地看了影一眼,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正如他悄然无声地来一样。

“无心!”影大喊着,心很痛,可是却感觉不到心痛,“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

“影,你只要记住,你是我无心,生生世世的桃花劫。”声音若隐若现地出现,又再一次消失。

影失落地跪在地上,不为其他人跪下,只为那个拥有一双妖孽般的眸子的少年,放下自己的尊严,就像他当初半跪下,请求她让他成为她的式神一般,放下了自己的尊严。

“梵天小姐,你的另一只耳朵,老奴留着明天穿,老奴这就走了。”说着婉雁带着那群老妇走了。

影的耳朵滴下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她却顾不得鲜血的滴下,血泪同时滴下,影一直跪在地上……

第二天——

影在广澜和徐昭佩的劝说下,终于肯站起来,而婉雁却吃了闭门羹。

“小姐,这是皇上送给你的。”一个黄衣丫鬟送过来一个锦盒。

影瞥了一眼,然后转过了头去。

走过来一个粉衣丫鬟,“小姐,刚才睿王爷说要把这个东西送给你您。”

影无视了。

“小姐,”这次是楚净衣,“迦蛮公子说送你这个东西。”

影漠然地看了一眼。

门再一次被打开……

“本小姐不是说过了吗?给我滚!”影大喝道。

“妹妹,外面有一位很美的公子说送你这个,”这次居然是梵天珀,“他叫我转告妹妹,说你是他生生世世的桃花劫。”

影猛然间身子一颤,突然间大喊:“无心,你又何必呢?”

梵天珀的身子一颤,然后掩门走了。

影打开无心送来的锦盒,竟然是一只红色的水晶耳环,接着打开迦蛮的,惺帝的,以及潇湘南异的,竟然很巧合地都送来了一只红色的水晶耳环。

影轻轻地拿起了无心送来的耳环,凄惨地笑了起来,无心啊,无心,你说我的心狠,你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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