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结何毒?
阳春三月,梵天问君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现在已能上早朝了。梵天珀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影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就好像平淡无奇的白开水。影一直都再也没有看见过无心,往日的风花雪月都成了泡影,就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影左耳朵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左耳朵上一直带着一个血红色的手工制成的水晶耳环,右耳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皇宫中尽是釜,雕梁画栋也抵不过岁月的冲刷,看惯了这华丽,早已习惯了这种惨淡的繁华。
未央宫——
南弦静静地在批阅奏章,而迦蛮却悠闲地在一旁品着上供的杭州西湖龙井茶,笑吟吟地看着影的到来。
“你们找我什么事?”影有点不耐烦,更加不屑于迦蛮。
南弦抬起头,方才看见影,她还是一身不变的黑衣,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左耳上有一只血红色的水晶耳环。
“你怎么只带了一只耳环?”南弦皱了皱眉头,不大满意地打量着影。
迦蛮却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她想带一只耳环,而是她的左耳有耳洞,而右耳却没有,小爷我没说错吧?”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影狠狠地瞪了一眼迦蛮,那个永远都是笑得邪魅的少年,或者说是妖精。
迦蛮不以为然,只是继续说道:“小爷我曾听说过,女孩子扎了耳洞下辈子还是女子,你一只耳朵扎了耳洞,一只耳朵没扎,下辈子不会是阴阳人吧?”说着就笑了起来,笑得很妖孽。
“呵呵,即使我下辈子是阴阳人,也不要遇到你。”影字字落实,毫不留情地说道。
“其实——”南弦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其实你带了耳环也挺好看的,总比你当初那种傲然好接近多了,看起来见之忘俗。”
“到底是什么事?我的耐心有限。”影不冷不热地说上了一句。
可是,迦蛮还是玩世不恭地说道:“最近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什么感觉?”影突然间想起了自己五感尽失,莫不是迦蛮捣的鬼,眼中闪过一丝犀利,“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输给你一点灵力而已。你的异能只是百毒不侵,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灵术,小爷我不是再帮你吗?怎么连一句谢谢都不说?”迦蛮淡淡说道。
影脸色一变,果然这迦蛮心术不正,“我的五感呢?”
“五感要了有什么好的?”迦蛮挑了挑眉,“小爷我可觉得有了五感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做起事来有五感岂不是碍手碍脚的?”
影的话语冰冷得不透风,“前几天没看见你,我真是想死你了。”
“真的?”迦蛮喝了一口西湖龙井。
“对啊,想死你了,想你死啊!”影似笑非笑地说道。
迦蛮笑吟吟地再一次说道:“就知道你说不出好话。”
“解药。”影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什么解药?”迦蛮佯装不知,笑吟吟地说道。
影一脸的无表情,冰冷得不可接近,“你不要明知故问,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说实话,影是百毒不侵的,可是十香软筋散实在是药力太足,行走站立还行,可是要是写字、练武就不用说了,连力气也使不上。
“哦,原来是这样啊。”迦蛮再一次玩味地笑了,不知道他此时在打什么坏主意,“很简单啊,给你。”
迦蛮说着就将一瓶丹药交给了,影疑惑地看着这瓶丹药,“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要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让你相信我。”迦蛮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道。
“迦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影突然间提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迦蛮很突兀的一个动作,戴上了那张纯银半遮面的面具,笑若春风,“记得,当然记得。”
“你答应我的三个愿望,你可曾记得?”影轻轻开口,其实自己也大不了保票这个一直都是伪君子的迦蛮会不会履行诺言。
“那么,你还可曾记得,前提是杀了梵天问君不是吗?敢问现在梵天问君是否还在人世?”迦蛮清晰地说道。
影瞪了一眼迦蛮,“就知道你会耍赖!”
“哈哈,有什么不可以的?”迦蛮狂笑。
“咳咳,”南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迦蛮,“迦蛮,就把解药给她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迦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没有笑,“说到头来,你也不是在利用她稳固皇位?”
南弦不语,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纷扰的世界里,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尔虞我诈,互赠笑脸。被利用,是生存的一部分;利用,是攀爬的基点,到头来只不过是成长路上的笑谈罢了。能够利用我的人,也是一种强者,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你的世界是分阶段的,有时候你格外精明,任何人都休想从你身上捞到什么好处;有时候你又很笨拙,低级错误一个接着一个,明知道是火坑也傻乎乎地跳下去。”迦蛮不急不慢地说道。
“哼,到底有什么事?”影打开天窗说亮话。
“事情很简单,我只是想问你,你会帮谁?是潇湘南异还是潇湘南弦?”迦蛮一针见血。
影瞪了一眼迦蛮,“你说呢?”影从见到潇湘南异的一开始就有了异心,潇湘南异真的是一个值得欣赏的人,而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子更适合潇湘南异。
“我只会告诉你,紫微星黯淡无光,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又称为“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惺帝,你和潇湘南异之间必有一个人会死。”影只是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未央宫中,南弦瘫倒在龙椅上,苦笑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到了这种非要挣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为什么我要生在潇湘家?为什么我是三皇子?为什么我是天煞孤星?为什么?”
“喂,你别这样了,你的命很怪,小爷给你算过了。你的命数还未定,不是天煞孤星就是帝王之象,连天也说不准,”迦蛮从从容容地说道,“你的命很玄哦!”
“帝王之象那又怎样?天煞孤星那又怎样?孤根本不想当皇帝,当上了皇帝又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南弦说得一次比一次激动,一气之下竟将几案推翻,文书、奏折全都掉了一地。
当影回到梵天府的时候,梵天府静如止水荡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梵天府的墙还是威严地耸立着,遮掩着里面繁华奢侈的生活。
突然间,梵天府门口刷地站着一排皇家侍卫,腰间佩剑面无表情。为首的那个拱手而立,气势凛冽不容置喙。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梵天府!”影镇定自若,“你们还敢在这里撒野,不怕惊动我家父王吗?”
“梵天小姐不要生气,我家王爷请小姐你过府一聚。”随即闪出一个一身黄衣的少年。
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犀利,“你家王爷是谁?”
“小姐到了就知道了。”黄衣少年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影的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黄衣少年向影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在下龙泽唯。”
双方对峙,影偷偷打量,对方人多势众,由不得她拒绝。门口连一个下人都没有,实属异常。看来他们已经恭候多时,怕是府内也有变化。
“既是王爷相邀,本小姐怎可不给面子?走吧。”影挑了挑眉,按身份,大潇的王爷只有潇湘南异和潇湘南陵两位需要梵天家的人帮忙,而潇湘南陵有失心疯,而且和影也不熟,未必会是他,那么只有可能是他了……
影面无表情,由一队侍卫变相押送,浩浩荡荡地前进。
睿王府——只因一句“睿王爷现有不便,请梵天小姐暂居残一阁,稍候数日”,算是将影软禁了!
数日后,还是没有看见潇湘南异有什么动静,就连外面的什么消息都没了,潇湘南异连一步都没有踏入残一阁。一日三餐确是天天按时过来,而且在古代的时候,是一日二餐,潇湘南异却这么清晰的知道她一日用餐情况,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终于有一天,影推开残一阁的门,却看见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背对着影,那男子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惊艳。
影第一眼看到那个少年,脑子里就奇怪地飞闪过这个字眼:清淡出尘般的妖异。
这几个字眼其实很矛盾,清淡出尘是很难和妖异这个词相配的。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是这个两个茅盾得不能再矛盾的词的结合体,美丽而又妖娆。恰似谪仙般妖孽的少年,干净得浑浊。
“无心?”影突然间说出了这连个字。
那少年美得不像是人类该拥有的容貌,他不语,只是将一瓶鹅黄色的药瓶交给了影。
少年再一次消失了,化作了淡淡的月光,什么都没有了。
影突然间狂笑了起来,“哈哈,无心啊无心,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我要来有何用?为何总是躲着我?解药结何毒?”影将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扔进了湖中,突然间,湖边闪过一个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