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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宵微微勾唇,摇了摇头:“无事,倒了的话,我再搭便是。”

门主上前几步,她并肩站在山崖边,俯瞰面黑压压一片的山河,每日的景色都千篇一律,没有丁点变化,像是挂着一副山水画,整日盯着。

洛宵仍然喜欢站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看。

“你想那个人了?”门主开。

洛宵偏头看了她一眼,只笑不语。

“门主,昭昭最近怎样?”洛宵问。

“说了多次次,我早就不是门主,叫我北桑。”门主叹息,眼神隐约有些悲伤,“她最后的一魄,最近就要消失了。”

她守了几十年,依旧是毫无意义。

洛宵眼底泛起悲悯,她脱外衣,轻轻搭在门主肩上,微笑道:“那我,再去看看她?”

门主轻轻咳嗽了一声,意了。

从那日帮洛宵救过人后,她身子也不如以前,不知是因为年纪到了,还是许久没有修炼,猛然耗费大量精力,一直恢复不过来。

洛宵看在眼里,心中也愧疚得很,故而从不提想要离开之事。

虽然她心中的思念,并未因为时间减去半分,时常想象曲微吟在山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有没有将她忘记。

无悔门一代一代更迭,不知又来了多眼熟的新弟子。

洛宵最后又看了一眼那脸颊红扑扑的雪人,然后扶着门主往山洞中去。

洞中还和五年前没什区别,就是边上多了个毛乎乎的大猫咪,比起五年前,穷奇身子骨庞大了不,洛宵已经抱不起她了。

但时也瘦了一圈,而且为了御寒,毛发更加旺盛,这让洛宵感叹,动物的适应力,着实比她要好上许多。

昭昭一如既往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门主撩起裙摆,跪坐在棺材边上,趴着盯着她看。

“等她最后一魄也消失后,她的肉身就也保不住了。”门主声音柔和,却也带着无限的悲戚。

她就这趴在棺材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昭昭,只是过了几十年,她就几乎将她的音容笑貌全都忘记。

若是连昭昭的身体都不在了,她往后还记得些什呢。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才抬起头,只见洛宵一直靠着棺材坐在她身边,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洞,不知在想什。

“你的衣裳小了许多。”门主开。

洛宵被她的话换回注意,她将眼神移到己袖,随后莞尔:“这衣裳,是小师叔给我的,确实有些年岁。”

这时,洞外突然跑进来一人,是那老妇,她神情有些慌乱,花白头发上顶了几片雪,她慌里慌张道:“门主的结界了问题,竟闯进来只大鸟。”

“大鸟?”门主柳眉微皱,慢慢起身,往洞外走,“结界怎会问题?”

“哎!”洛宵快步上前,拉住她手腕,“门主,我去吧。”

门主脚步顿了顿,点头应了,她打量了洛宵一番,道:“嗯,正好试试你修为,如到了什地步。”

洛宵有活干,精力立马充沛起来,拔腿就跑了洞,闯入风雪中。

“门主,那鸟看样子有鬩气,你不怕她受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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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跟着去,神情担忧。

门主摇了摇头,薄唇勾起:“南斗峰灵气养人,她又修炼得快,这些年修为涨了不,你别小瞧她。”

老妇这才半信半疑地点头:“是,我怎看不洛姑娘的修为?”

“有人给她施了咒,你看不,我瞧得来。”

洛宵这边刚门,那边就挥来个大的鸟翅膀,卷起地上的雪,晃得人看不清,洛宵原地跳起,无绝倏地现在她脚,让她在狂风中站稳。

雪地上散落着不金色的羽毛,洛宵觉得十分熟悉,她抬头一看,十分惊讶,这不就是五年前,曲乘州的金雕?

原来没被穷奇咬死,还活到了现在。

只是不知为何,似乎也被附上鬩气,由灵兽变为了鬩兽,金色的羽毛发黑,不断在半空中盘旋鸣叫。

再次对准洛宵,俯冲而,带着强大的浊气,似乎势必要将她吞入腹中。

洛宵只是疑惑,却不惧怕,她右手化一道冰刃,反手挥舞,冰刃卷着冰雪,险些将金雕的翅膀削掉。

金雕身躯庞大,却很灵活,躲开冰刃,鸟嘴大张,滚滚黑气从中喷涌而,洛宵见了鬩气,眼神瞬间凌厉,她收起冰刃,将无绝抓在手中,竟凌空漂浮着。

“又是鬩。”她语气愤恨,无绝转了两圈,忽然,周的雪花似乎都被她所控制,停顿了半刻后,竟盘旋组在一起,化成密密麻麻的刀尖,全都向着金雕冲去。

金雕无处躲,只得用己刚硬的羽毛抵挡住洛宵的攻击,噼里啪啦一阵响后,再抬头,寒光射的无绝就已经到了眼前。

一瞬,金雕连鸣叫都没等发,头便被无绝削掉,庞大的身体随着风滑翔,随后栽落在雪地中,留极长的一条染血道路。

洛宵这才慢慢落地,长身玉立站在冰封的山顶,青衣荡在身后,一头青丝飞扬。

她轻嗤一声,摊手收回无绝,中念了句诀,雪地里摊着的金雕尸体便被褪了毛,成了个大无比的无毛鸡。

知道她最恨的人便是曲乘州,这傻鸟还敢往她身上撞,活该。洛宵狠狠地想。

穷奇被这动静唤醒,撒着欢跑来,一吞了鸟头,然后摇着尾冲向如一座小山的鸟身,张嘴便啃。

洛宵被她爪子扬起的雪撒了一脸,她无奈挡住眼睛,失笑道:“你慢点吃,当心噎着。”

这五年,山上光秃秃的没什吃的,将这家伙饿得要命,如倒是也改了挑食的毛病,只差吃草了。

只是她的衣袖方才被金雕的羽毛割了个子,她心疼得摸了摸,回去又得补。

洛宵走回冰室,进了山洞,不过刚进门,就觉得气氛十分不对。

她心里咯噔一,快跑几步,半蹲在门主身旁,俯身看她脸色,担忧道:“门主,你这是……”

一旁的老妇抹着泪,摇头道:“洛姑娘,昭昭她,最后一魄也仙去了。”

洛宵方才还略显轻松的心,突然就跌到了谷底,她忙去看棺材中,只见原本还美丽娇嫩的姑娘,正在急剧老化,最后成了晶莹的粉末,升在半空,渐渐飘散了。

即便是并未见过活着昭昭的洛宵,看了这样的场景

,心也疼了一。

一旁的门主表情倒是十分平静,抬头望着昭昭消失的地方,琉璃一样的眼睛映着星光点点,只是眼底的悲戚物流如何都藏不住。

过了许久,一滴泪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早就料到了这天。”门主粉嫩的唇如不见一点血色,她张说着,身体摇摇欲坠。

“她也该走了。”她又说,然后扶着棺材,慢慢起身。

还未等完全站稳,她便朝前倒去,洛宵连忙立起,将她扶住,这些年,门主不仅并未亏待她,还传授她不修为功法,她早已将她当成了师长一般的人看待。

如看她这般痛苦苍凉,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却也不知如何安慰。

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曲微吟,她会不会也是这般难过。

五年日日夜夜的思念,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门主,你当心身体!”老妇也蹒跚上前,枯槁的手抹着眼泪。

“我没事。”门主紧紧咬着牙,不让己的悲痛显露得太过明显,她推开洛宵,慢慢往洞外走。

洛宵担心她昏倒,一直在身后跟着,直到门主躺回冰床上,才安心坐在一旁。

“你不必守着我,我想独静静。”门主的声音不再如往常一般空灵。

“门主独静了几十年,早就静够了。”洛宵大着胆子道,她从荷包里翻一张手帕,轻轻替门主擦掉泪水。

门主不再说话,她平平躺着,银白发丝如流光,铺散在晶莹的冰床上,闭上眼时,让洛宵产生她也去了的错觉。

洛宵就更不敢离开,就这一直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外面风雪吹了一整晚,终于在翌日一早停了,火红的阳光被皑皑白雪反射,衬得屋外比往日都要亮堂。

门主睁开眼睛时,洛宵正在一旁刻着一个小冰人,在她面前的地面上,正整整齐齐摆了好几个。

“门主,你醒了。”洛宵绽开笑靥。

门主愣了半刻,移开目光,抬颚指那小冰人:“这些都是谁。”

洛宵颇为兴致勃勃,她拿起最为精致美丽的一个,握在手心展示给门主看,笑容满面:“这是我小师叔,你瞧,她身子最为玲珑有致,长得也最美。”

门主看着她手里的冰人,咳嗽了一声。

洛宵乐呵呵将曲微吟的小冰人抱进怀里,又拿起另一个方脸的,说:“这是我师父,他脸黑得和炭一般。”

“这是陆繁枝,是我的好友,这是洛凝,是我妹妹,也是我世上唯一的家人。”

“那你手里的呢。”门主问。

“这是你。”洛宵将正在雕刻的冰人递给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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