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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三)

暮冰舜站在步轻罗的身边,稳如泰山,他看到暮雨漓的箭尖在颤抖着,眼神中带着复杂的纠结,这是他意料之中的,扭头对步轻罗说:“你猜,这一箭,他会不会射?”然后又一笑说:“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

仿佛是不想听她的答案,也没有去摘她嘴上的布带,步轻罗望向对面,暮雨漓已经举箭许久,却没有松开手中的弓,她明白,他的心里也在挣扎着,她所了解的暮雨漓,是不会随便伤害一个女人的性命。但是,这一场生死对决,胜者为王,败者必死的皇位之争,她值得他顾息吗?

目光再次转移到暮冰舜的脸上,斜阳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上一层血红,残酷而无情的笑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魔鬼。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会死在他的手上,这个让她挂念了十年的人,如今,一切情感,付之东流。

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道冷箭穿透自己的胸膛。

暮雨漓身边的众将已经纷纷请求他即使射箭,下令攻城,拖延一刻,就是给对方以喘息之机。

拉紧弓的手停止了颤抖,他隐忍十多年,做孝子,当贤弟,奉忠臣,结义己,为的不就是将从生下来就坐享其成的太子暮冰舜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以雪他与母亲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仇苦。他不明白暮冰舜将步轻罗当成筹码的原因,但他相信,暮冰舜这个做法真的触动了他的软肋,他下不了手。

可是,如果听从暮冰舜的,他走过去,那么,这些多年来随他忍辱负重的将士们,也将造受灭顶之灾。

如今,为了大业,也只有牺牲一个人。

想到这,他的箭尖重新对准了步轻罗,一箭,让她毫无痛苦的了结此生。

看到步轻罗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等待着他的箭,心中不免的一疼,眼前浮现出了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司徒青蕊的宫外,月下的丁香花旁,她那倾国般的美艳容颜,绽放着温柔的笑颜,如一道细细的水波,婉延至他的内心深处。

他甩了甩头,不敢在想下去,毅然的举起了箭,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

那面,暮冰舜看到他已拉开了弓,知道马上箭要离弦,于是大喊着:“暮雨漓,我告诉你……”

他刚说到这,暮雨漓的弓已拉满,就在要松手的时候,一道白影出现在他的身旁,一手按下了暮雨漓的弓。

“雨漓,不能伤她。”花影重突然出现,失态的当着众将的面叫出了他的名字。

对面,暮冰舜嘴角一勾,对闭着眼睛的步轻罗说:“原来,还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听到他这么说,步轻罗睁开眼睛,望向对面,花影重挡在暮雨漓的前面,那白色削瘦的背影,让步轻罗的眼底涌起水气。

“影重公子,你要做什么?”平劳与众将见他突然出现阻拦,纷纷上前质问。

花影重不理会他们,看着暮雨漓说:“摒退左右,我有话和你说。”

暮雨漓见他脸上格外严肃,知他必是有大事要说,对身边众将摆摆手。花影重是保稷王七子,又与暮雨漓感情非浅,众人都后退数步,给两人留出空间。

“怎么了?说吧?”暮雨漓被他突然一搅,心底竟宽松了些。

花影重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贴近暮雨漓,唇在他的耳边轻声说:“轻罗就是紫幽月。”他说完这几个字,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暮雨漓身体的颤动。

然后,是暮雨漓激动的板过他的身子,大惊失色的问:“你说什么?她是……你怎么知道她是?”

“在去年皇宫家宴之后,我知道的。”花影重说完,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心被一种力量,狠狠的揪了出去。

对面,暮冰舜挡在了步轻罗的面前,低头问道:“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步轻罗摇了摇头,花影重出手阻拦的目的,她能猜到,或许,这世间唯一不想让她死的,恐怕只剩下他了吧。

暮冰舜的手指抬起,划过她优美的脖颈说:“步轻罗,不,应该叫你紫幽月,当年去你们图殇做质子的暮冰舜,不是我,是暮雨漓。”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步轻罗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般,暮冰舜笑了,接着说:“看到你的执着,我几乎要被你感动,还真是后悔当初没亲自去做质子,那样就认识你了。可惜,无论你多好,在我眼里,也永远替代不了惜红。”说到这,暮冰舜的手指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颌,目露凶光地说:“我要让暮雨漓尝一尝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

厌恶的甩开手,他站在了步轻罗的身边,向对面的暮雨漓喊着:“暮雨漓,你知道她是谁了吧!真想看着她死吗?”

暮雨漓回过身,望向了步轻罗,两个人的视线再一次搭在一起,但他们的视线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意外、惊喜、担忧与热泪。

[你是谁呀?]

[我,我是大月国质子暮……冰舜。]

[我?是图殇国的公主,紫幽月。]

[你是谁?]

[我是新晋宫奴子,步轻罗。]

[我是孝行王,暮雨漓。]

原来,他才是那个在图殇王宫的荷花塘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犹如精美瓷玉般的男孩。

原来,她才是那个站在石桌上,在漫天的杏花中跳着舞的清灵女孩。

原来,上天已经安排了我们在大月王宫的第一次相遇,然而却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

暮雨漓,步轻罗,此时都已是热泪盈眶,没有任何的语言,只有眼神的纠缠,将这十年分离与等待的深情,倾诉给对方。

暮冰舜知道这最后的底牌是他致胜的法宝,他得意的说:“暮雨漓,不想让她死,你就自己走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步轻罗拼命的摇着头,在拆穿真相的这一刻,她明白了暮雨漓得到今天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容易,幼年顶替哥哥去做质子,与生母分隔两地,长大后还要被群臣误解,被皇帝束缚手脚。

现如今,苦尽甘来之时,她怎么可以让他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暮雨漓身子微动,平劳见他已经动摇,疾步上前,将他拽住,大喊一声:“请殿下三思!”

“暮雨漓,你在逼我!”暮冰舜大喊一把,没有了任何的耐心,从身边副将的手中夺过火把,点烯了步轻罗脚下方的木柴,火苗已经燎到了步轻罗的裙摆上。

突然,步轻罗脚下木堆里的火莫名大了起来,烧断了她被绑的木桩,整个人的重量使木桩前倾,步轻罗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向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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