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色如水,深沉宁静,偶尔的几声犬吠,听来更加深远,更衬得夜清冷如水,人迹全无。
三姨娘自暗色中出了朱府,一路赶往若府,只是行至半路突听身后隐约有脚步声,可是回头去看,除了树影摇曳,再没了什麽,可是,再赶路,又会传来一声紧似一声的脚步,似跟的很紧,只是再回头,依然没有,由不得站住,看着身畔摇曳的树影,心里微微发紧,强壮着胆子,冷然说着,“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见。”
回应她的依旧是清风拂树叶的沙沙声,在她认为不会有人出声时,突然一个声音悠悠在林子间响起,“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这个道理你会不懂?”
听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静寂的夜空显得格外空灵,犹如天籁。
可听在三姨娘耳中却毛骨悚然,由不得头皮发麻,在这种时候聊鬼,任谁都不会不怕,何况她只是个女流,虽说也是江湖中人,大风大浪也算经历过,只是这些年自家进朱家,就淡出了江湖,深院内家长里短,带的性子也软了,就连这胆子也小了许多。
“你到底是谁?”
“呵呵……我即是我。”
笑声飘渺,回荡在身畔左右,分不清是在前面,还是后面,就在她不知如何之时,眼前一白色身影飘忽在一米之外,树荫下,只是行踪飘忽,看不清她的容颜,看轮廓,应是个清丽女子。
“你到底是人是鬼?”三姨娘勉强压下微颤的声音,故作镇静的提声问道。
眼前人影一晃,只觉面上一凉,似有冰冷之物滑过,心顿觉凉了一半,以为是兵器,在以为她命休矣时,那身影已经离去,眼前除了涩涩的风吹枝叶声,便没了声音,刚刚的一切莫非是幻觉?
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身上的冷汗,告诉她刚刚的一幕是真实的,只是那身影就那样一闪既逝,她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此人的模样,就不见了,若不是鬼,就是有着一身很不错的轻功,堪称出神入化,登峰造极。
衣服已经被汗渍浸湿,粘贴在身上极为不舒服,轻轻的扯了扯前胸的衣襟,马上愣住了,那封书信呢?竟然不见了,莫非是刚刚那人接近她身体的刹那取走了书信,而自己却不知?这也太离谱了!
若是她取自己性命,只在一念之间,自己却全无避开的本事,擦拭掉额头的冷汗,回身,回转朱府,就她现在这副尊容决不可去见主子,就她这样一而再再二三的失手,早就是该自断经脉的地步了,好在主子现在似乎温和的许多,更,她还贪恋这人世,有一丝期盼,能和他再次重逢。
“去了哪里?”慕容芸熙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朱子轩的声音在暗色中响起,声音冷漠而凛冽。
随即亮光一闪,烛台点燃,房间被淡淡的光晕笼罩,朱子轩端坐在椅子上,一双幽深冷冽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有一份探究,一份清冷。
“这里如今是女子家的闺房,朱少爷深夜踏入,似乎极欠考虑,如若传扬出去,怕是要毁了芸熙的清白。”慕容芸熙轻抬步,面色淡淡,声音略带笑意,“若你那夫人知道了,不知要怎么讨伐呢,就她那性格,我可害怕。”
“深夜,一个女子去了哪里?”朱子轩有些不耐烦了,声音更冷了几分。
“睡不着,随意走走,怎么?朱公子这个也要管吗?我眼下是被你休出门的女人,似乎不在你管辖的范围。”淡淡的声音,听来有几分调侃之意。
“刚刚经过此处,看见一身影疾驰而过,落入这里,不是你?”朱子轩声音软了几分,她那股子调侃的神态,倒让他没理由绷着一张臭脸了,倒显得他小题大作了。
“喔,我也看到了,一闪而过,是人影吗?我并没看清楚。”慕容芸熙面上惊诧,心中暗笑,却装作不知,觉这样捉弄人还是真是有趣,“你太高抬我了,我一个深闺之人,怎会有那等本事。”
朱子轩觉得很有道理,她根本不会武功,况且刚刚看那人身轻如燕,显然功力深厚,轻功了得,这样登峰造极的轻功和深闺检出的若芸熙似乎联系不上,他多虑了。
“夜深了,睡吧。”朱子轩站起身,走至门前,声音依旧是冷漠的不带丝毫温度。
慕容芸熙无语,看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背影,脸上笑意变淡,心中隐有失落。
把房门关好,取出那封信,在桌子旁坐下,灯光下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却是娟秀的笔迹,和行事大大咧咧的莎娅更本无法联想在一起,人常说见字如人,看着字分明是心思细密之人所写,莫非这莎娅所看到的她,并非真实的她?
信上内容无非是问候,暗好之类的词,并无其他过激地词语,就连前几日被关的事都未提,就这样一封信需要三姨娘这样形式重重讨来,深夜送走吗?还劳动自己深夜不睡,去半路截来。
扫兴,本想找到什麽线索,却是白忙活一顿,不得不说这莎娅还真是狡诈,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没头脑,应该是深藏不露。
各怀心事,安睡到天明,在前厅碰面,三姨娘神色黯淡,倦怠,看样子是彻夜未眠的结果。而莎娅却是神采奕奕,飒爽英姿,颇有女将风范,身着金灿灿的衣装,站于厅中,满堂生辉,如一只艳丽的凤凰,夺人双目。
遗憾的是却无人问津,都是冷漠的眼神淡淡瞄一眼,莎娅却不以为然,径自坐到朱子轩身边,颇有女主人的风范,一点都不留意他人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