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杀了我

燕国此战,不过是为探听楚国虚实,并无实战的打算,见楚国二十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而来,未及几日便退回北方。

云啸然、冷天朔在北方守了半月,见燕国确实不敌,便班师回朝。他们永远不会想到,回去见到的竟然是那般情景。

大街小巷都在传二娇被凌辱致死之事,云啸然与冷天朔顾不上朝见元帝,便各自回府。两位倾城倾国的女子,却早已香消玉殒,只留下一纸血书,诉说着不甘与痛恨。

云啸然性子略微冲动些,故此只身前往三王府上,手执长剑目光森然。新年将至,严寒刺骨,他的剑却比这严寒更加可怕。

三王心里明白,云啸然知晓此事原委,是来要他命的,便躲着不敢出来。云啸然是这天下最得势的将军,他手一挥便可毁了他们颜家江山,连他皇兄都忌惮的人,他自是不敢与其正面冲突。见三王久久的不出来,云啸然便一路杀进三王的藏身之处。

“云啸然,你要做什么?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你莫要胡来,不就是个女人嘛,你想要多少你说,本王给你就是。”瑟缩的坐进软榻,动也不敢动一下,看着狂怒嗜血的云啸然。

云啸然丝毫不为三王的威逼利诱所动,欺身上前,一剑封喉。当日京中又多了一条骇人的消息,三王终遭恶报,被云啸然一剑封喉、刺死府中。冷天朔本欲杀了三王一了百了,却听闻三王已被云啸然除去,故去皇宫请元帝明鉴,判云啸然无罪。

虞妃死于内宫争斗,皇帝伤心不已,已经数日未进食,每每醒来也只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之后继续不醒人事。三王强暴双娇之事,一时间竟无人做主,刑部知晓云啸然刺死三王,人证物证俱在,便要拿人,冷天朔再次进宫面见天颜,奈何元帝睁开眼睛却只顾着念叨他的虞妃,对于冷天朔与云啸然妻子被人侮辱致死一事充耳不闻。

冷天朔狂怒,忍无可忍之际,带手下几名副将一起劫了刑部大狱,救出云啸然。两人被逼无奈、拥兵造反,带韩敬与幼子云风、梅儿、雪儿一路北上过关斩将,见神杀神遇鬼杀鬼。元帝惊闻变故,顿时如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即刻派兵前往围追阻截。云啸然与冷天朔的死士是这天下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万万不可落入敌手。

追兵赶上叛军,在饶谷展开生死角逐……

饶谷地处饶州北郊,是战略要地,也是他们逃往北方的必经之地。奈何饶州易守难攻,几番大战,云啸然与冷天朔的军队也未能突围成功。

是夜,云啸然拿出装着娇妻韩嫣骨灰的锦盒,偷偷潜入饶州,他曾经答应过她,此次战事一毕就带她回老家饶州过安生日子,却只带来了她的一缕香魂。心碎的将韩嫣的骨灰葬进云家墓园,寒碜的只树了个烂木头牌位。

“嫣儿,你放心,等将来为夫带兵杀回楚国之际,便是将你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入葬云家墓园之时。颜氏一族的畜生欠下的血债,为夫定当让他们血债血偿。”元帝知晓云啸然与韩嫣伉俪情深,在京中又未为她墓葬,想来定会来云家墓园将她葬下,一早便派大军从暗处包围了云家墓园。

“云将军,你与朕有兄弟之义,就这样弃我颜氏一族,投奔北燕吗?”火光灼灼,数万兵将瞬间乍然而出,将云啸然重重包围。

“数年来,我与天朔南征北战,为楚国立下汗马功劳,而三王凌辱我与天朔之妻,害其性命之事皇上却不管不顾,任由刑部那帮杂种将我拿下。皇上只顾私人情感,忘却将士的屈辱,如今臣妻已死,臣心也死了,反叛楚国投奔燕国,已覆水难收。若皇上怜我从少年时便征战沙场,便放臣北去,臣当铭感五内。若皇上强留微臣,臣宁死不从。”云啸然站起身,在火光中他显得愈发的冷冽。

“朕明白了。”元帝痛苦的闭上眼睛,大手一挥,示意弓弩手放箭。他也不想杀他,奈何他是战场上不败的神话,若是留他性命,任他去往燕国,那将是他中原楚国将来的最大危机。就算如何的不愿,作为一位成熟的帝王,他只能选择让他去死。

云啸然心知今夜会有事,来之时也带了几百兵将。将士们见曾经那个威武的大将军,如今被万箭穿心,死状惨烈,便呐喊着冲出夜幕,喊杀声震天,一时之间元帝被震撼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些狂猛的军队原本是他楚国的,云啸然这么一个英明的将领,太可惜了。

百名将士中一人独未出来,悄悄潜回叛军大营通风报信。听闻云啸然万箭穿心而死,冷天朔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集合7万大军,在饶州城下与追兵展开最后的血拼肉搏……

结局正如新婚那日雪儿在庭院中忆起的,虽然冷天朔突出重围,七万将士却死了六万多,幸而被燕帝易玄胤接纳。

冷天朔目光染血,死死的盯着颜紫尘。今日,拿你的命,祭奠我冷家和云家几百口亡魂,祭奠我死去的六万多勇士,也不算亏了。

颜紫尘看着冷天朔沧桑的脸,忽然有一刻的难过,脑海中满是雪儿为难的脸庞,映着朗月之光,无限哀伤。闭上眼睛,等着冷天朔的长剑刺穿他的喉咙。

冷天朔手中寒剑轻转,冷月清辉照的那剑更阴森的让人害怕,挥手扬起剑,就要劈下来。

“爹爹,不可以。”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划破静谧的夜空而来,冷若雪跪在苍茫的大雪地里,决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冷若雪,你竟然维护他?”冷天朔愤怒的看着冷若雪,冷若雪的心,被刺痛了,她从来没见过父亲那般的眼神。在她的记忆里,他的父亲是疼她爱她的,是个慈祥的父亲,可是此刻他忧郁而苍茫的眸子里分明染上了狂怒之色。

“父亲,您若是杀他,就请先杀了女儿吧。他不仅仅是女儿的夫君,更是女儿腹中孩儿的父亲。难道您想女儿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这许多年,虽然雪儿与梅姐姐有外公与父亲疼着爱着,却还是因为没有母亲,总比别人缺失了很多。您试想想,若是此刻您要了他的命,雪儿该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冷若雪哭着,不是大哭,只是低声的啜泣,那声音极小,却生生的刺痛了面前两个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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