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怕得要死,他要弄死我本来就容易,我现在这样瘫在床上,更没保护能力了,他一绷着脸,我就怕,从一开始就如此。
这短短十天,我每天尽量微笑,可时常觉得自己仿佛是大海里一条微薄的竹筏,阴霾挥之不去,再小的浪打过来都会有灭顶的危险,我受不起了。
牧神之把我搬回病床,手指在我发间拨弄,取掉那些夹在头发上的杏仁,我只敢闭着眼,只能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布,我想封闭所有感官,可声音还是传入耳朵里。
他对蝎的低声吩咐了句,也不吭声,就在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不一会儿旁边柜子上的塑料袋开始哗哗地响。
为什么收拾东西?
我不得不睁眼,他正弯着腰把桌上的书,水果一样一样地归置到一起,侧着脸,目光直直撞进我的视线,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捏死,好似还带着责备和心疼。
见他唇动了动,我闭上眼别过脸:“你别碰我东西。”
他没有说话,手里的袋子像大风吹着,响得更剧烈。
哗哗哗,哗哗哗——
那声音就像一团叙苗不停地在我心头跳啊跳,撩拨我憋着的火气,我极力压抑着声音:“是我脸上捱了一巴掌,还差点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死,你有什么好气的!”
“她打你脸了?”他惊诧皱眉,伸手就来摸我的脸,“我看看!”
他突然的温柔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怜。
“走开!”我把脸一偏让过去,这虎须我今天就捋了,怎么了,死就死,我笑了声,“你慌里慌张跑来干嘛呢?不就是看看我死了没有。让你失望了,我没死。唉,你怎么会失望呢,你还等着看好戏,让我留条命继续供你玩呢!”
牧神之手腕的银色表盘闪着寒光,看他手指一根根攥起握成拳,我等着他落下拳头砸死我,他的手却伸向衣兜,摸出烟盒,看来是气得不轻,取烟的手都在抖,嘴里自说自话地嘀咕:“死了好,死了好。我失望什么,我绝望!”
“嚓——”
火苗晃动着点着,他看了我一眼,又皱着眉把烟掐了。
怕我呛着吗?你真的关心我的健康?算了吧。
“装什么装!”我咕哝一句。
他手一甩,火机狠狠地砸在墙上。
“啪——”
两万块的银匠大师纯手工机,就这么分尸了,我还不如这火机值钱呢。
我口有点干,柜子离床有些远,但我不会让他帮忙,一点点蹭着去够桌上的水杯,刚抬起手就见他惊慌地扑过来扶,我这一躲不要紧,拉到伤处,嗷地一声惨叫,泪珠汗珠齐刷刷地滚下来。
“疼不死你!”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把我扳正,拿过水杯凑到我唇边,“要喝水说一声会死?”
我朝后缩着脖子一个劲儿往水杯里瞅,他刚才会不会趁我不注意往里面放了什么,他做得出来!
牧神之愣了一下,收过杯子,仰着头,咕咚咕咚把水全喝了,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春药!”
“难怪乱发情,娃都弄出来了!”我横了他一眼。
他哧地笑出来,双臂轻轻绕着我的腰:“唔,那你给我生一个吧!”
是羞辱吗?抱就抱了,手还不老实,钻进我衣服往小腹摸,肌肤腻上他手掌微凉的温度,忽然间的心猿意马让我觉得自己下贱极了,不断把他靠在我肩头的脑袋往外推:“牧神之,你高兴了就来逗我两下,不高兴就让我滚蛋,你到底什么意思?”
“想你的意思。”他笑得有点无赖,厚着脸皮硬要把脸贴到我脖子上,“那孩子不是我的。你信我一次成不成?你被人算计了。”
“不就你算计我吗?你说,不是你,是谁算计我?”
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可能想起我的伤,逐渐收紧手臂又放柔了力度,贴着我的耳朵,似央求地低低咕哝着:“都是我的错。以后咱们好好的。”
不等我怒,一个声音忽然扬起,温和的嗓音带着不悦:“好不了了。”
牧神之惊诧回头,眉毛缓缓皱起,那人已经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请让一下!”
牧神之见他穿着白大褂,起身让出位置,冷冷的目光一个劲儿在他身上扫射。
“还是那么疼吗?”医生将枕头拍平,一边扶我躺好,一边叮嘱,“以后再做有害的动作,你就别想好了。”
和牧神之拥抱危害生命!这医生说的是警世箴言!
牧神之杵在一边看着医生对我嘘寒问暖,脸色突然晴转多云,此时蝎进门,耷拉着脑袋说:“先生,出院手续办不下来。”
“怎么回事?”牧神之的声音增高八度。
“主治医师不批证明。”
牧神之很快反应过来,冷笑着缓缓眯起眼,眼睛里的怒气恨不得把病床前为我倒水的男人烧死。
医生不以为意地斜睨他一眼,把水杯递给我,走过去微笑着像牧神之伸出手:“你好,盛夏,傅小蜜的主治医师。”
不到三分钟,被同一个人打击了两次,牧神之可没那么好脾气,鼻子里哼了一声,从他身边绕过去和蝎说话。
盛夏也不气,依旧微笑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位先生应该听说过吧。傅小蜜的骨膜、筋膜和韧带组织都有撕裂,一周之内不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