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和我爹兵分两路。

我爹脱光了衣服,背着两根荆条,一路哭嚎着进了宫。

我找了点胭脂,将他身上的伤口描深了些。

皇帝年迈,老眼昏花的,万一看不清楚可怎么行。

只希望他念着当年我爹生死相交的情谊,能网开一面。

我则约了裴寂,到城外的酒楼相见。

裴寂比我想象的坚强。

即便沦为了整个上京茶余饭后的笑柄,也不改往日风流。

玉冠束发,容色清冷,眉宇深邃。

一件镶了金丝暗绣如意云纹边的玄色长袍,玉树临风得招摇。

隔着帷帽,我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想不通,守着这样的珠玉,宋容容是怎么看上我哥那个糙汉的。

思索间,太子已经坐在了我面前。

“赵姑娘找孤何事?”

我心里猛一咯噔。

他怎么知道是我?

计划有变。

原本想着作为一个热心的知情人,给他委婉透露点“生米变熟”的消息。

再劝上两句瞎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什么的,叫他歇了心思也就算了。

如今他识破我的身份,再从我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殿下怎么知道是我?”

我脱了帷帽,讪讪笑了笑。

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捧着尴尬的讨好。

他把玩着手中一把酒盏。

“孤年少时,曾被姑娘一脚踹进太液池。”

“可不敢忘!”

他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那双清冷的眼中,满是戏谑。

完蛋,这怎么还牵扯出陈年旧恨来了。

裴寂说的这事,我似乎也有那么点印象。

那年中秋,皇宫设宴。

我第一次进宫,看到裴寂,便被那张小白脸迷了眼。

那时候他还不是太子,出行没有那么前呼后拥。

我在御花园中遇到他,以为是哪家的普通贵公子,便想上前讨教讨教。

我爹说过,没本事的男人,进不了我们将军府。

我就算看上他的脸,也得先试探下,我将来能不能得了我爹的同意,给他个名份。

谁知道一腿下去,他就进了池。

再然后,我被一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扣着肩腿,按着脑袋,围在了中间。

而宋容容刚好路过,给他递了帕子擦水。

两人从此电光火石。

再后来,我被押到了我爹和皇帝面前。

皇帝问我为什么要袭击皇子。

我看着我爹,十分委屈。

“我就想试试他的身手,能不能入赘将军府。”

皇帝一愣,忽然笑了。

“那寂儿够格儿吗?”

我失望地摆了摆手。

“算了,绣花枕头。”

当时的裴寂,整个人像个红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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