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尸体

就在季臣宴癫狂的嘶吼达到顶点，在他身下海棠的呜咽微弱得几近消失的瞬间。

房门被一股恐怖的力量轰然撞碎！

季宴臣粗暴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癫狂的笑意冻结，惊恐的扭头看着门口浑身散发着滔天怒气的九五之尊。

海棠的挣扎停止了，泪水凝固在布满血丝的眼眶。

赵君临，那张我曾描摹过干万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脸，此刻却惨白如鬼，双目赤红，眼球上布满骇人的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榻上盯着季宴臣身下绝望挣扎的海棠，最终，那目光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钉在了冰玉棺中……我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季宴臣所有的动作所有的狂笑，瞬间僵死在脸上。

他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从海棠身上弹开，狼狈地滚落在地。

连滚带爬地去抓散落的衣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陛……陛下？！”

他的声音扭曲变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赵君临没有看他，他的视线，艰难地落在冰玉棺里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上。

那些狰狞的刀疤扭曲的断肢腹部那道巨大的昭小着曾在水牢中强行分娩的裂口……

仟作冰冷的话语海棠泣血的控诉季宴臣此刻的恶毒羞辱……所有破碎的被他强行压抑的真相，在这一刻，彻底将他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压垮。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猛地用手撑住门框，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泛出青白。

他死死盯着我的尸体，赤红的双眼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不是帝王的威严，不是兄长的疏离，而是……他赖以支撑的所有信念。

“梨……落……”

一个破碎到几乎不成调的名字，从他染血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

季宴臣瘫软在地，抖如筛糠，他知道，完了！全完了！

而我，漂浮在冰玉棺之上，看着赵君临那瞬间崩塌痛不欲生的脸，痛到麻木的灵魂再次微微颤抖。

赵君临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只剩下毁灭的眼睛，终于，落在了魂飞魄散的季宴臣身上。

龙吟剑，一寸寸，带着刺骨的寒光，出鞘！

季宴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癫狂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取代！

他连滚带爬地扑倒在赵君临脚边，龙袍的下摆沾满了他惊恐的冷汗和污秽。

“陛下！陛下饶命！”

他声音尖利变调，语无伦次地辩解，“臣……臣是疯了！臣是被她逼疯的！赵梨落她……”

“她心里只有您！她至死都在想着您！她根本看不起臣！”

“臣……臣只是……只是太爱她了！太恨她了！陛下明鉴啊……”

他试图去抓赵君临的龙袍，却被那周身散发的暴戾气息吓得缩回了手。

赵君临赤红的眼珠，终于缓缓转动，从冰玉棺中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落在了脚下如烂泥般抖动的季宴臣身上。

那眼神，已没有丝亳帝王的威仪，只剩彻骨恨意。

龙吟剑冰冷的剑锋，抵在了季宴臣的喉间，只需轻轻一送，便能终结这肮脏的生命。

就在这时“呜……呜……”

一声微弱却充满无尽悲愤的呜咽响起。

角落里，衣衫破碎浑身青紫嘴角淌血的海棠，竟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向暗室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破旧木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