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ivas【VIP】
白马探不敢再有所动静。
他的身体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耳朵里传来遥远的枪声。刚刚上来的那个通道口已经被工藤新一封死，他无奈、愤怒却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力攥紧拳头，手心不知第几次被指甲割破。
之所以不敢移动，是因为刚刚醒来就听见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没有时间观察房间，他立刻移开身边的椅子，钻进离自己最近的那张长长的办公桌下，像一只虾一样蜷缩在里面，刚刚将椅子放回原位，就听见房间的门轻微的响动——有人进来了。
躲起来有什么用？他尖刻地嘲笑自己，只能说是人的本能吧。
但是来人没有走到这里。似乎只是在摆弄办公桌上的什么东西。
零碎的响动，似乎是将笔之类的东西一根一根放在桌子上的声音，他敏锐地感觉到声音有些不对劲——那声音的来源，明明应该是离耳朵大约一米的距离，但是为什么仿佛敲击在耳边一般清晰震撼？
他的目光移向书桌脚，心里一惊——这张书桌乍一看是被钉在了地上，但分明……分明是插入了坚硬的水泥地，仿佛某种机关一般！
机关……？
但是现实不容探再想下去，他头皮突然发麻，因为那脚步声似乎正向书桌里走来，似乎脚步声的主人想要绕过书桌坐在这里一样！
这样会被发现的……白马探咬牙想道，刚刚放松些的手又握紧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像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脚步声愈来愈近，那人马上就要转过身坐下，然后立刻就会发现书桌下的闯入者！
探蓄势待发，心中默念数字。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
“嘀嘀”的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脚步停住了。
对方似乎在接电话，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楚，通话器那头的人说了很久。
然后，探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子的声音：“你……真是着急啊。”
那人在原地顿了一下，脚步声渐远，他出去了。
探轻吁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
他开始细细梳理一些线索和细节。
比如那人苍老的声音和沉稳快速的脚步造成的不协调感。
比如通话器的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听不明确。但是声音……如此熟悉——
如此动听。
……
“唯诺？！你怎么了？振作点！”工藤有希子轻轻椅怀里的少女，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灰原哀和阿笠博士都围了过来。
哀秀眉紧蹙，观察着简唯诺的小腿，看见那道持续流血的伤口时，瞳孔猛然一颤。
“怎么样？小哀？”博士急忙问。
哀没有回答，兀自拿起工具上前动手止血，蘸了酒精的棉花球转眼就被鲜红染透，血液仿佛活物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哀吓了一跳，急忙住手，但是眉头更紧。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希子焦急地说，“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血小板暂时性缺失。”哀冷冷地说，擦干净唯诺伤口周围的皮肤，“看吧。”
“啊！这个……怎么会……”博士担忧地说。他看见皮肤呈诡异的黑紫色，简直像是中了剧毒，但是从伤口中不断渗出的血液缺是正常的颜色，“这是怎么回事？！”
哀用长长的绷带一圈一圈在唯诺的膝盖处扎紧，低低地说：“我解决不了，原本普通的小伤口被注入了特殊药物，以至于身体局部的血小板坏死，持续失血，那皮肤的颜色就是药物留下的痕迹……而且……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样？！”有希子激动地说，“那唯诺岂不是……”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哀系紧绷带，淡淡地说，“血小板坏死应该只会持续几分钟的时间，需要担心的是埋藏在她体内的那个东西，有可能是被远程监控着……我想——”
有希子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和工藤有关吧。”
“新一……”
屏风后的枪战还在激烈上演，但是屏风内人们的心都已暗潮汹涌……
……
“快斗，这是要去哪里？”中森青子轻声问。
“去救新一。”黑羽快斗简练地说，心中却在思考如何能把青子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们走在清冷干净的走廊里，走过一扇扇门，门牌上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名号，“精神实验室”、“物理进化实验室”、“生化研究室”……
快斗停下来，闭上眼感觉方位，睁开眼时，已经知道了大概。
“应该……是这里吧。”
面前是一扇门，门牌上写着“记忆控制实验室”。
“什么？快斗你怎么知道？”青子不明所以。
“不太清楚。”快斗说，是实话。他完全不知路，却能够猜测新一的所在地，就在这附近，而最贴切的大概就是这里。自从他“复活”开始，就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能够告诉他，工藤新一在哪里一般。
是因为……那位科学家小姐的血么……？
青子感到快斗的手突然一紧。
“快斗？”
快斗没有吭声，因为他无法描述心中的感觉，这房间里一定有什么……一定……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为自己无厘头的想法感到讶异，那是一种直觉般的感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为什么？他在心里不断问自己，到底——
“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那扇门里传出来。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
“有监控器？”快斗一惊，握紧青子的手，思考半晌，还是没有逃跑，在自己不熟悉而敌人熟悉的地区里玩追逐游戏，是注定要输的。
他的眼睛飞快而细致地搜索着，很快便发现门锁上一个小小的光点。那东西就是吧？可是，刚刚他看过了几个门，都没有监控器才放心地往前走，没有想到这里突兀地装了一个。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时间不容他多想，快斗思考片刻，微微笑道：“那就打扰了。”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夹起几张扑克牌，左手紧紧牵着青子，将她护在身后，才谨慎地旋转把手，打开了门。
这里，只是个普通到极点的办公室。
那个苍老的声音，是从办公桌后一个大大的转椅里传出来的，只是现在，转椅背对着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脸。
快斗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什么样的情感，如此温暖，如此熟悉。
那个人……是谁？
“你不去参加战斗，带着女孩子到这里干什么？”那苍老的、属于男子的声音淡淡地说，但是平静的音色里包含了迫人的气势，快斗心头不由得警觉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对付。
“阁下也是啊，不去参加战斗，躲在这里干什么？”快斗谨慎地说，右手的扑克牌蓄势待发。
但他的话换来的是很突兀的沉默。
快斗眯起眼，只能看到，转椅后面那个人，搭在扶手上白皙干净的手指，正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怎么回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人低声说，声音里的气势突然弱了很多。
快斗克制着心中的讶异——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感觉？刚才那人的声音里饱含敌意，倒没有什么，现在这个声音突兀地给了他异常清晰的熟悉感，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又在提醒自己——这个声音，没有听过。
“黑羽……快斗。”快斗刚刚说完就是一惊——自己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这么容易就透露了姓名！
不过……透露了姓名也无妨吧，大概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他试图用这理由说服自己。
那人的手猛然握成了拳，微微颤抖着，接着又放松下来。
“我们……认识吗？”快斗有些疑惑，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将身后的青子护得更牢。
“现在……认识了。”那声音复归平静。
“哦？不过，我还没能看到阁下的脸。”他一边说一边感到自己有一种看到对方的脸的，强烈的愿望。
“想看到我的脸？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这可是最基本的礼节……”那愿望更加强烈了。
“哼……”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可惜啊……”
“什么意——”
“快——啊！”青子的声音！
“青子？！”快斗感到青子的手突然颤了一下，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男子的眼睛！他眼疾手快地扶住软软倒下的少女，右手迅速甩出几张扑克牌，但是那人毫不犹豫地拿右臂一挡，扑克牌“扑！扑！扑！”插在坚硬的护臂上面，危险地颤抖着，快斗一惊，看着对方冷笑着举起了枪——
“轰！”
粉色的烟雾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当烟雾散尽，快斗和青子都不见了。
男子呆愣一秒，冲出房间，只看见空荡荡的，清冷干净的走廊，他跑到拐角处，仍然空无一人。
他慢慢微笑起来：“不愧是平城年代的亚森罗宾啊，原来，他还活着……”慢慢走回“记忆控制实验室”，他关上身后的门。现在去追，也只是一个追一个逃没完没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你为什么出手？”那苍老的声音响起，隐含怒意。
“你为什么不出手？”男子反问。
转椅扶手上那人的手轻微一颤，按住扶手，青筋暴露：“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别忘了你还在求我！”
“但是你别无选择啊……”男子动听的声音隐含了很多危险的意义，他正是之前被新一等人当作Boss的男人，“不是吗？……Chiv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