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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另一个自己

万雷城。

你?

宋白大为惊骇,神秘人摘下遮挡面容的物品后,露出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恍惚间,宋白有种看自己镜中倒影的感觉。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变幻成我的样子。”宋白第一时间反映便是如此,这个来路不明的大能为何要变成他的样子,更让他想起一个传说。

传说中有一种妖魔可以变幻形态,来入侵他人,这种妖魔当年在天缘大陆造成极大的破坏。

“酗子,别乱想,我是人不是妖魔。”神秘人无奈的开口,他怎么知道宋白居然满脑子都是妖魔鬼怪。

“简单来说。”神秘人酝酿了一下情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异常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宋白脸上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压制住自己震惊的心情开口说道,“这不可能!”

惊天霹雳!

对于宋白来说,家里只有两个兄弟,而且神秘人说话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只是他亲密关系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全部,你可以认为这这个世界外还有世界。”神秘人开口说道。

“世界外还有世界?宋白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十分绕口,宋白困惑的看向神秘人,“天缘大陆外还有其余世界?”

神秘人看着困惑万分的宋白,脸色露出了笑容,“世界外还有世界,世界外自然还有世界,无数个世界,无数个大至相同却又不同的世界。”

神秘人说的这些话,完全超脱了宋白的理解,宋白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无法想象对于他来说已经宏大到异常的天缘大陆外,居然还有无数类似的存在。

“有没有想过,在天空无数的星辰后是什么,在无酒瀚的宇宙中,那些边际又是什么。”神秘人轻轻挥手,无垠的宇宙包围了宋白,宋白仰望着宇宙上的点点星光,一低头看见了一颗湛蓝色的球状天体,那是?

“是你们居住的行星。”神秘人开口道。

无比震撼的宋白回过头,他认真的看着与自己相同脸庞的人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不是告诉你了吗。”神秘人轻笑起来,“我就是你。”

还没有等宋白继续疑惑,神秘人开口补充道,“无数的宇宙世界中,虽然世界是不同的,但是天道规律是大相径庭的,因此有着无数大相径庭的世界,那里面的生物甚至是相互映照的,你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无数个世界无数个你。”

宋白艰难的理解着神秘人说的话,这么说来,神秘人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

“那我之前的错乱记忆就是你自己的记忆吗。”宋白一直被自己的记忆里所困惑,他已经快分不清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了。

神秘人脸色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之前穿越世界屏障的时候,受伤太厉害,导致自己昏迷,你脑海里应该是我昏迷时候外溢出的梦境。”

梦境?梦境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梦境还会剑法?宋白怀疑的看向面前人,刚被压下去的怀疑,心里陡然又泛起了不安和不相信。

“这个怎么说,你可以理解我昏迷后因为昏迷的原因,用一个替身代替自己处理事情,会在你出现意外的时候出手看护你。”神秘人解释道。

“那你既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看起来本事比我大多了,又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这是宋白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世界外的世界,无数个自己,包括神秘人的手段,就算是元神,宋白也没有听说过元神有这般言辞。

神秘人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凝重,不过对于宋白来说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说起话来真莫名有种倒影的感觉。

“你知道御界吧。”

宋白点了点头,“嗯。”之前他在梦境中好像去过那个地方。

“那个世界是无数宇宙的中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那里学会的。”神秘人抬头望向远方,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

“之后呢?”

“简单说,在一次对外计划中,我被一直相信的一个人出卖了,落入了我的仇家为我设计的陷阱,然后使用了一件极其稀有甚至可能是无数世界唯一的宝物才逃了出来。”神秘人脸上满是落寞,他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要背叛他。

“你看起来这么厉害,夺舍也不难,是不是想要夺舍我然后去复仇。”宋白眼神直视对方。

神秘人看着面前这个还不足及冠的少年,少年眼中满是坚定,以及玉石俱焚的决心,他在心里暗暗叹息,真不愧是平行世界的他啊。

“不,我只是想找一个传承者,来寄托我的意愿替我复仇。”神秘人低声说道,“我自己是复不了仇的。”

“为什么。”宋白不解的问道,他不明白明明有能力求生,却甘心死亡。

神秘人望着眼神明亮的宋白,单纯又坚定,仿佛看见了那个当年宿醉初穿越御界的自己。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神秘人叹了一口气,轻轻开口说道,“一醉觉不成。暴雨狂风起三更。

曾有一夜,大雨滂沱,间或天雷硠硠,若天泣涕。

余辗转难眠。

开我柴门,至我檐下。

观雨。

屋前枯木可百许年,一合抱粗,树皮皲裂,枝叶枯尽。

余赶考至京,结庐在此,地处偏僻,无高朋满座,无市井喧沸,所伴唯此枯木矣。

殿试已三日。

三更仍明,烛泪堆红;鸡鸣而起,万卷皆通。胸中踌躇意,化寥寥千余笔,待呈圣上。

池中化龙鱼,今欲乘风起。

发榜。

正是书生金榜题名时,吾于闹市人群观榜,奋余之力,抢进人前,细视黄榜,寻余之名。

不求状元郎,但求进士列

良久,未果。

如五雷轰击,抱头而立,口中喃喃,身上战战,几欲跌倒,

见余失态,旁人讥笑,咥其言曰,

科举其式,实多勾结,盘根错杂,利益关系,王侯贵胄,商贾权臣,考官考生,皆如是矣,名列三甲,何其难也?京城灵秀之地,才者甚蕃,若沧海之水,泰山之石。仕途难平,财为扣门之砖,平步青云,实则打通关系。欲入翰林,上下官员,尽需打点,来年再考,方为正途。

余呆若木鸡,家中非富贵,何来打点钱。

扯冠弃履,披发散须,掩面长泣,少倾抱头痛哭,撕心裂肺,复又以头抢地。

旁人皆散。

溶溶市灯,霏霏故城

吾如无魂野鬼,无根浮萍,彳亍其间,手持酒壶,独酌独行。

道士拦路,白眉白须,儒生面相,身披道袍,头戴道冠,左持道幡,右握签壶。

可算一卦?

此类道士,市井常见,行骗阡陌之间,往来陋巷之中。

可,道长为我一卜。

遂坐。

可是姻缘?

仕途。

报生辰八字,道士掐指,俄顷递壶

余冷笑,故弄玄虚。银叮当,尔后一签落地

拾签近观,上书卜辞。

庙子丑辰巳酉,旺卯未亥,平寅申,陷午戌。闻一知十口才佳,加会桃花则破耗不免。

“此卦何解?”

“上上签,文曲下凡。”道士抚须笑矣。

余大笑奔走,口中念念,“文曲下凡,文曲下凡……”

亦疯亦癫,行人怪之。

归去。

白汗浮额,鬓角生冰,颓倚床榻。

自知非风寒,恐已入膏肓。

寒窗为金榜,未名油灯枯,如此亦好。

然尚为尘世人,仍存贪生意。

寻医。

京城遍访名医,诸医施治,疗效甚微。

闻城南一老人,昔为太医,而今乞骸骨,为世人悬壶。妙手回春,有扁,华之技。

拖病躯,访太医。

见余,老人大惊,引余入门坐下。

观面切脉,问余详细,尔后进针,片刻脑清目明,疼痛立止。

然老人双眉仍锁,谓余曰

“君生而体弱,居所湿寒,久居而寒毒入体,加之操劳,久病成疾,五脏尽竭,寒毒难祛,宛若枯木,恐无以根治,药石难医。”

言既至此,遂拜谢医师,告辞而去。

身后缓缓言曰,“既为枯木,枯木可医,若得百年枯木逢春芽,其叶煎水服之,一日一次,往复三日,寒毒可尽除,奈何枯木逢春,有如儿戏。”

老人所言,付之一笑。

推门而出。

大梦一觉长不醒,人间又是逢清明。

自寻医未果已三日有余,终日卧床,自感油枯灯尽,时日无多。

故自嘲曰,今清明而亡,来年清明,苍生皆为我缟素,披麻戴孝,焚纸祭酒,何其壮哉!

帝王尚无此般遇,此去地府何来苦?

三日,吾终日而思之,人之有生也,如太仓之粒米,如灼目之电光,如悬崖之朽木,如逝海之巨波,知此者,如何不悲?

自觉已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入无怀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

忽记门前朽木,伴余三载春秋,间生情感,已如老友。今将长辞于世,当告别故人。

遂强支病躯,至朽木前,欲别故友,惊见枯木一断处,嫩芽渐发,新绿渐成,肉眼可观。

盏茶光景,枯木似逢春,新芽才似洗,上结三叶,如莲绽放。

三叶聚顶。

又三日,大病初愈。

再至枯木前,已无新芽,树皮皲裂,枝叶枯尽,一似曾经。

余行三叩九拜大礼。

长跪其前,亦如枯木,一夜未眠。

天明。

京城传讯,人皆奔走相告。

当朝状元私通考官,勾结权臣,掉包考卷。今查状元郎,原是寒门人。

沸反盈天,谩骂不绝。

有人寻至草庐,登门贺祝。

余独居僻壤陋室,草木丛生。

一朝白纸呈高堂,金榜锣鼓响。

门槛踏破,寒舍生暖。

达贵皆贺,朋邻盈门,不乏说媒,攀缘者,欲牵我半生姻缘,索我旧时字画,尽婉拒。

待至夜阑,搬四书五经,搬旧时字画,搬白日贺礼,以火引之,焰光冲天,似烧彻半夜。

向火而立,朗声大笑。过往种种,流转眼前,历历在目,没于篝焰。

烫二斤酒,向天自饮,大笑无声,两行长泪。

寒窗十载,三秋苦读,黄粱一梦尔;荣华富贵,权柄庙堂,过眼烟云尔。

火至天明方熄。

次日宫中有官携圣旨前来,余跪听。

圣上赐余黄金白银,书画珠宝,锦绣丝绸,京中宅邸。

接旨。

后,官问曰,有无书画字帖,笔墨纸砚,一并整理,明日一早,迁余新府,自有接应。

吾言:“尽焚之。”

“何?”

抚掌而笑,答曰,

“圣贤之言烂熟于心,圣贤书何用?旧时书画不堪入目,留市间何为?吾辈读书人,无身外物,唯两袖清风,一身傲骨尔,此行无他,唯屋前枯木矣。”

官大惑不解,曰,

“大人屋前何来枯木?”

余亦大惊,同官至屋前。

官所言非虚,何来枯木?屋前空空如也,未见踪迹。

余立良久,问官:“尔可信枯木逢春?”

官答曰“世间稀有。”

枯木何必再逢春?”

神秘人话声刚落,宋白微微在一旁点头,仿佛若有所思。

“懂了吗?”神秘人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没懂。”

故事听完,宋白一头雾水,字是能听懂,但是他还是没有懂为什么枯木不能逢春,对他而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去做,他如果能做一些事情,他才不会在万雷城与潜龙榜这些人去争夺名利。

“噗——”

神秘人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他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平行人如此老实,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就是既然已经是枯木,它早已有过了茂密青盛的岁月,度过了春秋见过了悲喜,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后,死亡便是他唯一向往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你厌倦了?”宋白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脱口而出。

“可以这么说吧,所以放心,我是不会选择夺舍你的,因为这是你的人生我不能夺走你的人生。”神秘人突然伸手摸向宋白的脑袋,虽然宋白知道他们两现在应该是一种虚妄的存在,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从手掌上传来的些许温度。

宋白双眼凝聚,心里冒出了一丝火焰,开口大声道,“懦夫!”

“你说什么?”

“懦夫。”宋白又重复了一遍,他是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对于他的人生来说,如此放弃,不是懦夫是什么。

神秘人陡然变幻了脸色,“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谁是懦夫?”

原本温和的星空瞬间变了颜色,无尽的愤怒压向宋白,像是大山一般,宋白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因为积压出现的骨头咔擦声。

“再说一遍?谁是懦夫?”和宋白一样面容的神秘人脸上温和尽去,身躯瞬时变得千丈高大,声音从高处传来宛如惊雷,“你说谁是懦夫。”

宋白面色通红,他艰难的从嘴中挤出一个字,“你——你是懦夫。”

压力更大了,宛如一个世界都压在了自己的背上,一瞬间宋白有一种自己被积压成肉泥的错觉,却是怅然间,宋白回头背后仍旧是那片温和的星空,刚才的愤怒与威严像是梦一般。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神秘人望着宋白,悠悠的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那么坚强的面对自己命运的改变,就算是被人背叛,我也没有面对这件事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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