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散伙

云秋言眼含歉意地望着云琛琉,“六爷,这次真是委屈您了。”

云琛琉哼了声,“要不是因为你,本,我才不可能受这委屈,临了还被贬了,连封地都被收回了!”

啧,连挂在嘴边几十年的自称都不能说了,真是憋屈。

云秋言直接将自己桌上的酒杯满上,“是秋言的不是,我自罚三杯,算是给六爷赔罪。”

云琛琉没好气地瞪他,“少拿我作伐子,你就是来我这骗酒的。”

被看穿的云秋言掀唇一笑,没有否认。

云琛琉虽然被废,但到底是皇族长辈,辛烨也并未将事情做绝,除了废了建王称号,别的分毫未动云琛琉。

这建王府除了大门上建王府的牌匾被摘取,这偌大的王府连片瓦都没少。更不要说其珍藏多年的好酒了,全部完好无损地在酒窖藏着呢。

这酒从刚刚送上来,他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馋了。

云秋言昂首饮下杯中之物,大赞一声好酒。

云琛琉看着玉杯中晶莹的液体,神色一下变得复杂起来,“秋言,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后悔?”

云秋言两指捏着杯,慵懒地坐在位置上,“六爷,您看我这样,像是后悔的样子吗?”

云琛琉斜睨着他,骤然哼了一声,“算了,管你后不后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就不说,咱们叔祖侄孙,喝酒!”

云琛琉不满,“什么叔祖,少把我叫得那么老!”

“是,六爷,您青春不老……”

……

云琛琉跟云秋言二人畅快地喝着酒,这酒未喝完,消息已经传开了。

能坐下一起喝酒,看来云琛琉跟贞王关系匪浅啊。

有老臣子这才想起云琛琉当年跟先太子的交情,心中恍然。

这么说来,那之前云琛琉起事,为的岂不是……

打住打住,管是什么呢,反正现在都翻过页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各位老臣们里一凛,忙将想到的全数抹去。

*

福王府

当相同的消息传到云锐钰耳朵,他也不由惊讶,“好一个云琛琉,藏得够深的!”

他早就知道云琛琉有所图谋,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云秋言。

他还以为云琛琉跟云锐玦是彻底反目了呢,不然怎么会做出当年那事,没想到……

“只怪这云秋言太窝囊,否则还能坐山观虎斗。”

闻言,福王神情很是复杂。

当今的运气永远都比自己的强。如这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事,总是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福王沉默着,半晌问道:“您往后有什么打算?”

云锐钰侧目看着他,眼底写满探究,仿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福王垂下眼睫,恰到好处地遮住眼底的情绪,“礼部今日已经出了章程,要我不日离京就藩。”

“你想就藩?”

福王眯了下眸,“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根本容不得我选择。”

若是可以,谁想认输?

可是如今是明摆着形势比人强,他不想继续做无谓的牺牲。

一个没人护佑的孩子能在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活下来,他最懂得认清形势。

云锐钰大为不满,“你是想撇下我?”

拜朝廷那百两黄金赏金所赐,老百姓对抓乱贼余党的情绪空前高涨。

他的人现在只要出去就会被盯上,至于他这个被不少百姓点了全相的“假云锐钰”更是寸步难行。

福王摇头,“若是您愿意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就藩。”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清楚云锐钰绝对不可能愿意到藩地那种穷乡僻野去。

云锐钰果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可能!找个借口,将这事推了。”

“这已经是皇帝的最后通牒,我能如何推,总不能再刺自己一刀吧?我也不见得次次都那么幸运,能熬得过来。”

云锐钰眸色深深,“你这话是在怪我,怪我当初找人假扮刺客刺杀你?”

“孩儿不敢。” ●m

福王低头,没多做辩解。

云锐钰死死地盯着他,忽然讽刺一笑,“行啊,是我这老子的没本事,没利用价值了活该被一脚蹬开。

既然道不同,也无谓勉强,我这就走,不会连累你的,我的好儿子!”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腾地从地上站起。

见主子站起,一直守在门外的护卫连忙跟上。

比起同伴的毫不迟疑,其中一人明显迟疑了下,看了福王一眼之后,才转身跟上跟上云锐钰的脚步。

可就在这时,云锐钰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前一捅直接捅进离他毫无防备的腹中。

那护卫怎么也没想到云锐钰会突然攻击,愣愣地看在还竖在自己肚子上的短刀,看着那汩汩流动的鲜血,眼睛瞪得极大。

云锐钰不客气地转动手上的匕首,那人顿时血流如注,再也支持不住,往后直挺挺地倒下。

至死都是死不瞑目。

云锐钰掏出素白的汗巾,将自己右手上沾到的血污擦去,随机嫌弃地将弄脏的汗巾掷在地上的尸体上,“像这种养不熟的狗,就不该留到今时今日。”

这话,却不知说的是那随从,还是福王。

福王目光一闪,依旧静静看着,什么表情也没有,静静地看着云锐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骤然传来。

“殿下,出……”

总管慌慌张张地进屋,冷不丁瞧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吓得面色一白,话都被吓得噎了回去。

福王此时整个人坐在黑暗中,声音冰寒地出声,“出什么事了?”

一听这话,总管才想起正事,连忙报道:“王爷不好了,那位刚出了王府,就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绑了!”

方才那位气冲冲地带人离开,见那架势,他虽怕极,但还是跟在后面送了,未想竟意外亲眼目睹那幕,他这才忙着急回来禀报。

福王神色未动,冷冷地问道:“那位,你指的哪位?”

“就,就这几日住在府里那位。”

云锐钰身份不能张扬,总管也不敢直接说。

“哦,本王怎么不知道府里这几日住了什么外人?”福王意味深长地看着总管。

总管一诧,顿时福至心灵,“奴才该死,大惊小怪,王爷恕罪。”

“奴才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等等!”

被骤然叫住的总管猛一激灵,忙压着声音恭敬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福王声音毫无起伏地道:“吩咐下去,打点收拾好,三日后离京。”

总管脸上一诧。

怎么突然这么赶,礼部不是说了可以等到明年开春才就藩吗?

总管心中大为不解,但是到底不敢多问半句,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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