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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传唤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田丽儿直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呤呤呤!”

“啊!上课了!你在这里躺着休息会儿,我先去了。”田丽儿说完,慌慌张张地跑了。

“田丽儿!田丽儿,田,没良心的!”刘嬴双手撑地,挣扎着坐起来。“咦?”刘嬴随手抓起身旁剥落的黑色碎屑,“这平日里如此坚硬的巨石,怎会如此易碎呢?莫不是……”正兀自想着,忽然“啪”地一声,又掉下了一块石片,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右手边。刘嬴心里一惊,赶紧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小跑着走了。

教室里安静如许,除了年迈的代数老师略带沙哑的授课声和偶尔的几声咳嗽外,别无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教室里只有一个神经异常的老头在那儿自言自语呢。

刘嬴小心翼翼地闪身到后门,轻手轻脚慢慢地推开一道缝儿,侧着身子偷偷地往里瞧了瞧,待老头子转身板书的时候,才瞅准机会,“嗖”地一声,如风一般飘了进去。

看他那身法轻盈,步伐敏捷的样子,就知道此人乃江湖老手,作案之数,不胜枚举。奈何苍天无眼,法网疏漏,竟是屡试不爽,以至于其越发的嚣张了。前排目聪耳锐者,不时投来异样目光,各色杂糅,羡慕嫉妒恨,应有尽有。当然,作为骄傲的胜利者,刘嬴则是习惯性地报以淡然的一笑。

“小王,小王,”康丹把头稍稍地侧过来,悄悄地道:“怎么现在才来啊?”

“有点事儿,耽搁了。”刘嬴微微一笑,并不多加解释。

“哦,布先生叫你去一趟。”康丹望着刘嬴迅速转过来的脸,连忙补充道:“我并不晓得是啥子事。”

刘嬴皱着眉头,挠了挠头皮,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事呢?翘课被发现了?不,这种小事他是懒得管的。啥子呢?哎,现在吗?”康丹连连点了点头。

“唉,我来也,我去也!”说完,趁着老头子还在板书的时机,赶紧悄悄起身,踮起脚尖向后门挪去。

“咳,刚来,就又要走吗?不请你坐上一会儿,稍稍饮一口粗茶,不是我的待客之道啊。”刘嬴身子一颤,连忙回头,只见老头子依旧微微佝偻着身子,在黑板上“沙沙”地写着。

“呃,学生不敢,只是布先生临时传唤,学生不敢打扰您,故没有招呼,恕学生冒昧了。”刘嬴半弓着身子,喉咙也微微发热,生怕老头子更加不满。

俗话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正如王宝在《干将莫邪》中所言,自古武功盖世者,少有出手。毕竟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嘛,整日陪着无知后生打打杀杀,岂不是有**份?当然也有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以此伎俩故意装神弄鬼迷惑世人者,也不在少数。然而,其一旦出手,不是一招毙命,亦定伤敌根基,令其生不如死,痛悔与之为敌。长久以来,老头子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卒起发难,非同小可啊。

“奥,去吧。”老头子依旧没有转身,淡淡地说。与他看来,响鼓不用重锤,敲山震虎而已。而刘嬴却是又惊又喜,赶忙道了声谢,退了出去。

今日屡屡判断失误,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啊。

校园原本就是小巧玲珑式的,当然,这本身亦是南方建筑区别于北方的特有风格,但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教育经费的不足吧。布德智的办公室并不很远,刘嬴顷刻之间已是到了。

“咚咚咚”刘嬴轻轻地敲了敲门板。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布德智的声音略微慵懒地传来,“进来。”

刘嬴这才走到布德智的身后,负手而立。

“哦,你来啦?”布德智俯首写着什么。

“是,让先生久等了。”刘嬴恭敬地回到。

布德智终于转过脸来,眼镜搭在鼻尖上,低着头,抬起眼皮,直直地看着刘嬴,半响才又挥了挥手道:“唉,我也不问你去哪了。你随我来吧。”说完,起身,径直朝门口走了去。刘嬴略微尴尬地抬抬嘴角,也跟了过去。

踱过长长的走廊,又下了台阶,布德智转过一处花坛,踏上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蜿蜒小路。这青石板与通往山下的小路上铺就的石料似乎采自一处,然而却比其要稍稍规整,可能是少有人行的原因吧,石板两边与泥土接触之地,早已被这浓郁的夏意所深深地浸染,爬上了厚厚的一层青苔。

又过了一道拱门,潮湿之意更浓,竟是一个偏僻的所在。据说,此处为德高望重的校长祁忻所居办公之地,因为此人年轻时因为莫名的原因,而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不喜阳光,又素爱清净,便在创校时,专门于此处设置了自己的办公场所。师生子弟有知晓的,便尽量少来叨扰,久而久之,此处竟是似乎成了一个禁地,以拱门为界,若非要事,少有人过。

刘嬴平日里也不曾来过这儿,不免多看了几眼。只见四下里郁郁葱葱,一株枇杷自荒草丛中生了出来。

这棵树似乎并不年久,却也已然成型。这枇杷树的叶子长而圆,似椭圆形,边缘有锯齿,表面褶皱,背面密被绒毛,叶大荫浓。且又春萌新叶,秋孕冬花,春实夏熟,四季常春,整齐美观。又有累累果实,不仅酸甜可口,而且还有清热、润肺、止咳化痰等功效。

苏东坡诗曰“客来茶罢空无有,卢橘杨梅尚带酸。”此卢橘者即枇杷是也。只可惜,此时果期已过,不然刘嬴见了,或是做出什么有辱师门的事来,也是说不定呢。

过了枇杷树,又是一拐,便见着了一个标志精美的建筑,白墙青顶,鱼鳞瓦片依次叠压,铺将下来,既整齐有序,又不乏参差之美。四根木质柱子于前支起,正中处是一扇大门,顶上一块墨匾,书着三个金字“明理堂”。

“我们进去吧。”说完,布德智率先迈上了台阶。刘嬴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进了大门,正前方的墙壁上,一幅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其苍劲有力,笔锋雄劲,直如蟠龙蛟蛇,上天入海,搅动乾坤,竟是一派大家风范!

“静?”刘嬴皱着眉头轻轻地读了出来。这习字人内心分明就好似翻卷大海,汹涌澎湃,仿佛是蕴藏了一腔薄发的烈火,应该是渴望石破天惊的爆发才对,又为何偏偏要写这么一个“静”字呢?

刘嬴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满脸疑惑地看了看布德智。谁知布德智瞧也不瞧他一眼,径直朝一边的屏风处走了过去。刘嬴无奈,抬起头粗粗瞧了瞧这房间的结构布局,又见巨幅题字右下角似乎还有几竖行落款,一个大红的篆刻附于其上。

刘嬴正要上前细看,忽听布德智咳嗽了两声,不禁又瞧他望了过去。布德智躬身立于屏风之外,道:“校长,我已将刘嬴带到了。”刘嬴身子一震,赶紧移了过去,亦躬身立着。

“好,到了啊。哈哈,咳咳咳,好,”里面传来了一声苍老的而又略带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是。”二人俱是欠了欠身子,齐声答应了,方才逐一迈了进去。

“德智啊,以后直接进来就好,不必如此繁文缛节了。比起我这个老顽固起来,你也算个新式人物,怎么也搞尊卑有序这一套呢?哈哈…”刘嬴循声望去,只见一张宽敞的床铺上盘腿坐着一个老者,宽松衣袍,面容清瘦,须发尽白,鹤骨仙风的竟似是一个得道高人模样,不是祁忻却又是谁?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摆着一个小案几,上面一杯清茶,一本线装书而已。而床铺的对面,才是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自然是摆满了各式的书籍,粗粗看去,有古时的,有当代的,甚至还有东洋的,西洋的不等。

书架的一侧恭敬地立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身形俊雅,衣着朴素,只是右手上面却是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此人正是自灌兜山中刚刚采药而归的龙萧不假。

刘嬴一见不禁愣了一下,须臾,才笑着对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那少年同样报以淡淡的微笑,只是这笑里似乎还有着莫名的意味。

“呵呵,校长说笑了,您德高望重,为了普及新式教育的事业呕心沥血,又怎会是个老顽固呢?属下寥表敬意,又怎能算是墨守陈规呢?应被看作是尊师敬长才对啊。呵呵。”布德智依旧略微躬着身子,谦和地笑着。

布德智平日里颇是清高,决然不是阿谀奉承之人,竟然唯独对这个老者恭敬有加,那想必其自有过人之处了。想到此处,刘嬴赶紧从四处收回目光,附手于前,毕恭毕敬地站着。

“哈哈,既然都到了,我就直入正题吧。按以往惯例,我们学校并没有派遣留学生的资格,但老夫仗着这张老脸皮糙肉厚,硬是在省教育厅勉强争得一个名额,但前提则是留学花费由我们自己承担。哈哈,”祁忻爽朗地笑了笑,又道,“这群官僚,果真认为老夫穷得只剩下这一架子书了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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