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刘赢在树上叹了一口气，寻机俯身冲了下去，然后又于电光火石之间，将那中间的一个戴着眼镜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掳在臂下，然后又纵身一跃回到了树上，接着脚下再一用力，往外围飞去。
而那下面剩余的一小队人马，惊叹声还没发出一声，便俱是被那面前汹涌而来的狼群瞬间湮没了。
刘赢扛着所救之人一路飞奔，不过多久便是又回到了五彩池旁。这四象巫清道果然是破了一层便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啊！在田丽儿以及老晃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刘赢“嘭”地一声将那人从背上给摔了下来。
文文弱弱的眼镜男被刘赢一摔，落在地上，咳嗽了几声，才自昏迷之中睁开眼来。
“多谢阁下舍命相救，等我出了这灌兜山脉之后，一定重金相筹。”那人屁股垫着脚后跟儿，跪在地上道。我国古人席地而坐，落座时便是此等做法，等到唐朝后期，才采纳了胡人的习俗，改坐胡床胡凳。而日本弹丸之地，蛮夷小国，一向各行各类都抄袭中国，以至于后来吃喝拉撒睡各种生活习惯也都曾努力向中国看齐。只可惜近代以后，日本后来者居上，甚至屡屡欺凌其中国来。
“是扶桑人？”老晃见他言行举止，尤其是那副小圆眼镜以及鼻孔下面的一撮喧须，不禁心下生疑。
“我是日本人，是一个生物学家，此次前来灌兜山脉，是为了能够采集一些我大日本帝国所没有的植物标本。”那喧子科学家用着自己蹩脚的中文缓缓说道。
“是的，我在采药的路上听到有枪声作响，赶过去一看，他们一行人正被几百头狼围住。”
“几百头狼？”田丽儿惊呼一声，老晃听了却是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喂，小子，你当时可是有听到狼王的吼叫声？”老晃望着刘赢，神情严肃。
“当然有了，这么多只狼一起出来，肯定是狼王出巡嘛，他们一帮人运气差，不小心碰上了，哪里还有多少活路啊。”
“狼王出巡？狼王出巡通常都是在万象更新的初春时节，狼王带领群狼狩猎的仪式。千百年来，不曾有变，还从未听说过狼王出巡会发生在这酷暑炎夏的。”老晃拧着下巴轻轻地说，神情之中似乎隐隐有担忧之情。
“那这是怎么胡事，除了狼王出巡，我还没听说过山林里会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只狼啊。”
“一定是他们动了狼群世代守护着的净亘草！”老晃斩钉截铁地说，说完便是径直朝着那日本人跟前走去。
“净亘草？什么是净亘草？”刘赢问。
老晃不答，却是径直走到了那个日本人跟前，伸手便是要将他怀里抱着的包抢过来。
“老先生，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那日本人伸手欲拦，老晃却是手臂一斜，顺着他的手臂又一滑，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人原本还紧紧地抱在怀里的书包夺了过来。
竟好似是探囊取物，十分简单似的。
“这老晃，不简单！”刘赢在旁边看着，禁不住在心底如此评价道。当然，自这文文弱弱的小眼镜手里抢下东西并不困难，但是，老晃这样润物细无声一般的不动声色，却是极难的。
“你就为了做好所谓的标本，这么多珍惜的药材竟然都被你们破坏了。这株净亘草要是能够任它再长两年的话，价值可又是要翻几番了。”老晃略感可惜地叹了口气，将那株净亘草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卫士们拼尽了性命才弄到手的珍稀植物标本啊！”那喧子日本人一下扑在地上，捡起那株净亘草，心疼不已。
“拼尽性命？留着它，你就是再有十队卫士，也都要给你害死了！我可不想做你临死时的垫背的，虽然说老夫我现在也刚好用得着它。遗憾的是，要想留住它，根本就不现实啊，除非你能杀尽了这灌兜山中所有的野狼。
“为什么要杀尽这灌兜山脉的野狼？我不过是采集了一些标本而已。”
“只是采集了一些标本而已？你可知道这株草对于狼王的重要性吗？小狼王出生时，老狼王会掘出一个小坑将它的胎盘埋在地底。经年累月，原本埋葬过胎盘的地方便会长出这种净亘草。净亘草药用价值什么的虽然不大，但对于狼王来说，却是象征着它的尊严，怎么能够允许让人类带走呢？你要是一直带着这株净亘草的话，狼王一定会召集它所有的部下沿途猎杀你的。凭这灌兜山之大，野狼之多，你可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去吗？”
“动物的胎盘上面长出这种植物吗？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真是太奇妙了！我真的想带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好吧，只要你别跟着我们，你想将它带到哪里研究都行。来，拿好了。”老晃闻言拍了拍他的手道。
“哎，老先生，我说想将它带回去，那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而已，为了人类植物科学的发展，我还是必须将这条命留下来的。哈哈哈哈。这株草就由你处置，我不要了。”
“由我处置？能怎么处置？只能扔在这里了呗。然后我们再立即撤，想必狼群也快要追来了。”
“狼群来了又怎样？难道他们还会飞檐走壁，从那几丈高的绝壁上攀上来不成吗？”刘赢说。
“你以为你找到一条通向这里的路，那么这里就一定只有这一条通向此地的路不成吗？快走了！”
“对了，你刚才说自己正巧也需要那株净亘草，话说，你打算用它来做什么啊？还是炼长生不老药？”
“不是，打算用它来治好小丫头脸上的病的。”
在老晃淡淡的语气下，刘赢却是忽然停下了脚步，愣愣地望了老晃一会儿，道：“能治的好吗？”
“就算治得好也没命用了，狼王它们来了。”
刘赢闻言抬起头向前望去，只见得不远处的缓坡上面，黑压压的一群狼缓缓走来，粗粗看去，竟然不下于三四百头！
……
灌兜山，九黎寨。东葛丹眉头紧锁，面朝断崖，负手而立。在他身后，启幕西亦是神色凝重，快步走来。
“大王。”
“嗯，事情有进展吗？”
启幕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眼下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把派去搜索探查的人都召回来吧，我另有任用。至于阿木，生死看天吧。”
“是。”启幕西亦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了，大王”启幕西又开口道，“你让我探查的小王殿下出事前一天晚上潜入九黎寨的人，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哦？”
“此人系边防军高级将官，年轻时曾在熊克武手下做过事。”
“又是熊克武的人？他当年布的棋局到底有多大？下了将近二十年还是扑朔迷离的感觉。呵呵，又让我想起了那些烦心的事了。”
东葛丹说完笑了一下，重又转过身去望着崖下，只见得下面云卷云舒，飘渺无比，就像这世事人情吗？
他的思绪回到多年之前，那时候他还风华正茂，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晴天，炎炎的烈日高悬于树顶，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透过密闭的树叶，然后被割裂成片片碎银，浮在地上。树叶轻摇，碎银荡漾，映衬着闲云虫籁，恬静如斯……
一株老槐树下，六名青年立于其下。细细看去，竟是五男一女，个个英姿勃发，器宇不凡。
他们或是昂首挺立，遥望天际闲云，或是低头椅树，双手交叉于前，半斜着身子，惬意悠闲，又或是嘴里含着一根毛毛草，转过身去，俯瞰着脚下的绵延山峦，仿佛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其中那唯一的一位女子，瓜子脸蛋，水绿衣裳，习习长发没有盘起，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依风而动，竟是如水一般柔和。肌肤白皙，更兼那纤巧的鼻，淡淡的红唇，洁白皓齿，和如水般的眼睛，超凡脱俗，竟是一个柔美至极的女子。此刻，她亦是和众人一样，立于树下，一言不发，似乎都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而旁边的一位青年，皮肤黝黑，魁梧粗壮，望着这层峦叠嶂的高山峻岭，和那翻卷自如的云海，似乎是折服于这大自然的雄奇壮丽，又想到自己竟是居住于这仙家境地几近二十载，不觉感到心中无比的舒畅清新，情不自禁就想要吟咏一番，聊表心意。
奈何，胸中无墨，踌躇了半天竟也做不出一句文绉绉的诗来，正心灰意冷间，忽然灵光一现，想起大元帅岳飞的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来。于是乎，心花瞬间绽放，便张开双臂，脸上尽是荡漾着无比的幸福舒畅之情，缓缓道：“还我河山。”
众人一愣，俱是惊愕地望向他。而那个魁梧黝黑的汉子，却是毫不察觉，仿佛依旧沉浸在仙幻之中，于他看来，诗中带山定然就是咏山的吧，那么用岳飞大元帅的这句话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定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当真是傻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