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宝
“呃,你的表情用错啦!”只见另一位略微瘦削的男子一口吐了嘴里的毛毛草,稍显鄙夷地道,“咱们随后要做的虽然也是拯救我九黎各族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摆脱他族奴役,收复先祖故土而所作铺垫的壮举不假,但毕竟是惊天地泣鬼神之举,生死未卜,又是艰险万分,你应当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才对。就像这样,看着,这样……”说完,那人皱紧眉头,板起面孔,神色严肃,一派大义凛然的摸样。
“看到没?就这样。”那男子继续道。
可那魁伟黝黑的汉子却是一头雾水,他方才只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面对这雄奇山峦时心中的愉悦舒适之情罢了,怎么又扯到了随后的任务上来了呢?
“哎,我说你个傻大个儿,愣着干撒?按我说的做一个!”那瘦削男子嚷道。
“喂!你脑子进水了吗?是的话还不赶紧到太阳底下晒晒!在这儿犯什么白痴啊?楞个没文化的人,你懂什么啊?我刚才只是想表达一下……”那魁伟黝黑的汉子瞪大眼睛,扯大嗓门,唾沫横飞。
“好了,好了,”那女子笑盈盈地道,“你们俩可别吵了,这都够烦心的了。”
二人闻言都朝彼此哼了一声,然后各自闭上了嘴巴。
这时,那位俯瞰山脚的青年男子终于是转过身来,对着那名女子说道:“已经到了预定时间了,小王怎么还不出来呢?曲木玥者,你还是去瞧瞧吧。”
那水绿色衣裳的美丽女子,向着那名男子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答应说:“是,日则大哥。”说完,便是动身向寨子里走去。
而那名叫作日则的男子重又转过身去,俯瞰脚下山峦群峰。只见他年龄似乎比起其他人都要略微大一些,左眼眉骨上方,横亘着两条伤疤,粗粗看去,甚是骇人。此时,其神色凝重,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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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寨的深处,一所僻静之地。茂林修竹,随风而动,山风岚岚,钻进一所典雅的栏杆式吊脚楼,“忽”地推开窗子,然后又潇洒而去。房间中,一人衣袍随风而起,鬓发亦是贴在了面颊之上,望着窗外,愣愣出神。
这是一个十分俊美的青年,只见他直鼻权腮,剑眉星眼,身材魁伟,面阔口方,器宇轩昂的样子远胜于他人。此人即是九黎寨小王东葛丹。
“丹哥。”那俊美青年闻言转过身去,正看见方才那个水绿色衣裳的女子,一步一步地向着楼上走来。“日则大哥他们让我来瞧瞧你准备好了没有。”
“哦,久等了。”东葛丹笑着道,说完,拾起桌上的腰包,好好检查了一番,十六枚飞镖,几张符纸,一把烟雾丸,然后又别上一把匕首,这才又道,“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曲木。”
“嗯。”那名叫作曲木玥者的女子笑着点点头,然后二人才又一并离去了。
烈日高悬,葱翠的山峦仿佛也是透着一笼热气。九黎寨出山的小道上,虫声嘹亮,那空气却是仿佛静止了一般。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响过,小道上霎时间尘土飞扬,空气也仿佛震荡了一下,热流迅速向四处蔓延开去,小道两旁的草丛中,虫鸣声更烦躁了。那头戴斗笠,身跨骏马的七名年轻人渐行渐远,在他们身后,沉郁顿挫而又略带感伤的山歌隐隐传来:
“从前,黄河十二岔,我家共有十二支,六支住在银大坝,六支住在金大坝。天不热,地不寒,雨不多,水平静,山青翠。庄稼若菁林,牛羊布满山,我家有吃又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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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镇之边缘,出灌兜山脉必经之处,乃是一片一望无际之茂密竹林。竹子粗壮结实,笔直朝天,竹叶婆娑作响,仿佛轻铃摇曳,给人一种惬意悠闲之感,当真是一处隐居修仙的绝妙去处。
然而,与这竹林中正在小心翼翼前行的一队人马来说,这儿似乎又是布满了恐怖肃杀之意。竹子枝杆挺拔,修长青翠,亭亭玉立,袅娜多姿的样子又宛如能把人诱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狐魅一般。
一队人战战兢兢地前行,脚底时时发出“噼噼啪啪”竹叶碎裂的声音。四周静得诡异,偶尔的一声鸟鸣也不禁令人心生胆颤之意。他们为何如此小心呢?当真很是耐人寻味。
突然,只听得为首的人一声令下,一行人全部刀剑出鞘,警惕地看着四周。那带头一人又往后摆摆手,身后的人立马都往押运的四五驾马车旁凑了凑。原来,这乃是一队押镖的人马,看样子,他们身旁的四五辆马车里似乎装着颇为重要的货物。
“兄弟们注意了,这是出灌兜山脉的最后一段路程,过了前面的关卡之后,就由军队护送了,所以说,贼人若还欲动手的话,必然就会在这里了。这次,大家一定要分外小心!”为首之人且行且言,神色冷峻,目光宛若天际的雄鹰,敏锐地窥伺着四周。此人正是龙甲镖局的大镖师龙彪。
“是!”后面的人齐声应和。
“如此最好不过了……”那龙彪正欲再言,忽然,天空中却是忽然狂风骤起,片片竹叶纷纷而落,杂乱无序,透过丝丝阳光,举头望去,好似一群受惊后蹁跹而起的蝴蝶。众人觉得诡异,纷纷抬头看去。
可就在这一瞬之间,地面厚厚积起的竹叶之下,却是忽然伸出一双手来,迅速拽住地面上一人的一只脚,猛地用力,脱了下去。那人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便是消失在了那塌陷的地面之下。随之,一声惨叫,众人这才恍然惊醒,可此时,已然有四五人已经消失不见,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而已。
“大家小心!”龙彪大喝一声,继而双手握剑凌空而起,忽又剑锋陡转,直指地下,然后猛然坠落,插入地面,随即又靠着巨大的惯性,两脚蹬空,宛如铁牛犁地一般,急速向前推进,须臾,又大喝一声,猛然剑尖一挑。
“嘭”地一声有形可见的剑气轰然而出,大地突然恍若爆裂了一般,两个人随即被高高抛出,重重地摔在了竹筒之上,震断了几根碗口般粗壮的竹子之后,落于地上,口角喷血,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看那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而这一切,亦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其动作之快,令人咋舌,众人禁不住都在心中叫了一声好。
然而,于这生死之间,谁又有功夫为他人喝彩呢?毕竟众人都晓得,贼人不可能是仅此二人而已,于是乎,纷纷握紧兵刃,等待生死之搏。
而前方,那刚刚大显身手的龙彪莆一落地,却又急忙飞身而起,口中刚想大叫一声“小心”,可为时已晚,只见那纷纷而落的竹叶突然幻化成漫天的飞镖倾泻而下。
因为借着纷纷落叶之像和那微微刺眼的阳光的掩护,众人反应不及,虽是御剑抵挡,仍是大多中镖。所幸飞镖杀伤力有限,当场毙命者乃是极少数,不过由此挂彩者不可谓不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随飞镖之后,竟又跃下十数人,人未着地,刀已近身,只杀得下面的人手足无措,连连叫苦。
“该死,他们刚才是藏在哪儿了?竟然一直都没发现上面还有人!”一名青年道。
“这伙人还是十二地煞的人吗?妈的,没完没了都!”一名壮汉一把砍倒了一名盗匪,口中骂骂咧咧,“小仔,再吃你爷爷一刀,看我……”话音未落,只听脚底“硼”地一声,树叶底下,忽地又伸出一排排兵刃,那壮汉“哎呦”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是被一把刀削去了左脚。
敌人再不迟疑,纷纷自地底窜出,押镖之人更显慌乱,一阵刀光剑影,虽也创伤偷袭者不少,但己方更是伤亡惨重,又是丢了七八具尸体。押镖的渐渐支撑不住,对于要守住押运的货车也早已是力不从心。
此趟押镖过程之中,共有六辆货车,每辆之上又都装载着一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都锁着重锁,用粗粗的麻绳捆于车子之上。偷袭者一个个迅速跃到货车跟前,动手劫货。押镖人自知不敌,纷纷向后退去,却隐隐约约围了一个圈,将劫镖的一伙人圈在了里面。
劫镖之人的为首者,“哼哼”冷笑两声,与他看来,己方此时无论士气,还是人数,都远占上风。押镖之人的包围不过是其心有不甘的自我安慰之举罢了,根本不足为惧。况且兵法云:十则围之,倍则战。彼人数尚不如我,还欲分散兵力,不是自讨苦吃么?
因此,他对于押镖之人的举动很是不以为意,左手一挥,示意手下开箱寻宝。他事先早已知晓,此趟押镖不过是一块头颅骨大小的古怪石头而已,镖局的人竟动用六辆马车,于他看来,不过是疑兵之计而已。
如此,除了留在在外围警惕押镖之人的十数人外,其余各人迅速两个一组分别跃上六辆马车,继而手起刀落,一把砍断了绳索等物,紧接着就要伸手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