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刺

付芳菲母女面面相觑,她们万万没想到,原以为很有钱的贺家即将破产了,她们有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但是,事已至此,能捞到多少算多少了,寒江扯了扯嘴角,:“不管他们家生意究竟如何,能要来多少算多少吧。”不然还能如何?

“校”苏芩将人带到书房里,她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这一了解,苏芩总算知道为什么贺长泽跟付芳菲的感情很快就破裂了。

贺长泽就是个典型的文人,他视金钱如粪土,虽然出身于富商之家,但是并不热衷于物质享乐,他追求的是精神的满足,比如当初看不上没有上过学的苏芩,比如跟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付芳菲决裂,这样的男人,渣也渣,有原则也算有原则,不能单一地将他定性为某种人。

而付芳菲,大约跟现在很多女学生一个想法,上学是为了镀金,上学只是嫁入豪门的踏板,一旦进入豪门,她们迅速褪去青涩女学生的外衣,变成一个合格的豪门贵妇。

一个想要心灵的契合,一个却追求物质的满足,付芳菲原以为贺家会很有钱,供养她吃喝玩乐根本不是问题。的确,贺家就算是生意不行了,但是架子尚在,每个月一二百块钱的开销还是供应的起的。可问题是,贺长泽为了付芳菲跟父母闹掰了,他心里本来就不自在,回头一看,新婚妻子跟预想的并不一样,她跟其他嫁入豪门的女人一个样。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了,他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又管不住付芳菲大手大脚,心就越来越远。

付芳菲口口声声贺长泽不肯往家里拿家用,其实这话并不属实,她自己漏嘴了,贺长泽每个月往家里拿五十块钱给娘儿俩生活的,不然一个奶娃娃一个不上班的女人,不得擎等着饿死?可付芳菲却并不老实过日子,百货大楼里的新衣服照买,新皮鞋照穿,新到货的口红香水一个不拉,这么祸祸下去,还有钱吃饭吗?怪不得她女儿个头矮,脸色蜡黄,恐怕是饿出来的。

这一点让苏芩很厌恶,直接帘地:“你要是觉得自己养不起女儿,就把女儿送回给贺家,贺长泽哪怕再人渣,也不会饿到自己的女儿!”

付芳菲脸上的颜色变化万千,煞是精彩,她讷讷地:“也没饿着她呀——苏律师,你知道贺家的情况吗?我到底能分多少?”

苏芩心中冷笑,还想着分人家的产业呢?想的倒是挺美。

“按照法律规定,贺家的生意跟你没有关系,你能分的只有贺长泽的收入,他每个月能挣二百多,但是有各种花销,剩余的部分才是你能分到的,至于你能分到多少,那得看他手里还剩多少。”

付芳菲的脸色有些不好,“那岂不是只能分到很少一点儿?”她看向女儿,“她的抚养权在我手里,他们家总得表示表示吧?”

“你可以要求他们每个月付抚养费,但是金额不会很大。如果你想多拿到钱,只能往他出轨与第三者同居这方便使劲,最多能让他将所有积蓄都给你,他净身出户。”别想美事了。

这种结果不是母女两个想要的,苏芩见她们没有了话的兴致,就打发她们走了。

“谈的怎么样?”温训礼一直坐在客厅里没走。

“这俩是想分贺家的家产,不过没戏。”苏芩忍不住摇头:“这母女两个一开始就是奔着贺家家产去的,但是却很愚蠢的弄僵了贺长泽跟他父母的关系,现在却想分家产,真当贺家是软柿子?”

“贺家现在省不了多少家产了,真要分的话,不定会分到一部分债务。”

“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苏芩吃了一惊。

“一直从银行贷款周转,现在利息都快还不上了。”这是跟苏骧伯交好的银行行长告诉他的。

“我估摸着她们不会甘心,肯定会想别的办法的。”温训礼:“不定她们还会去找别的律师。”

“找去吧,最好能找到一个有信心的律师。”苏芩呵呵一笑:“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果然不出温训礼所料,付芳菲又找了好几家律师事务所,但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分不了多少钱,还有几个律师好心的跟她提议让她来找苏芩,这位声名鹊起的女律师代理了好几起离婚案件,都为女性争取了她们应得的利益。

付芳菲心中发苦,只得厚着脸皮再来找苏芩。

苏芩为她分析了情况,条件当然可以往高里要,漫要价,坐地换钱嘛。

第二次开庭前,需庭前调解。

当贺长泽看到付芳菲的代理律师是苏苣时候大吃了一惊,陪他一道来的张满满也很吃惊,不过想到苏苣名声,就觉得付芳菲请她是很合理的。

“苏芩,怎么是你?”贺长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两次离婚都跟苏芩扯上关系,第一次她是当事人,第二次她却成了代理律师。而自己第一次打着真爱的旗帜,逼着对方离婚,这一次依然是扛着真爱的大旗,跟第二任妻子离婚。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追求爱情能有什么错呢?况且,付芳菲欺骗了他,属于骗婚。可当看到苏苣那一瞬间,他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羞愧与难堪,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

张满满企图跟苏芩拉近关系,“苏律师,你······”

苏芩打断她的话,直接跟贺长泽:“贺先生,付女士对离婚一事没有异议,她要求重新分割财产。”她递过去一张纸,上边是他所有的收入清单,“这是预估的您这几年的全部收入,刨出花用部分,剩余的大概得有个大几百块钱,付女士不仅抚养这你们的女儿,而且······”她看了一眼张满满,“而且责任在你,只分给付女士一百块钱,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贺长泽满脸通红,他不是气的人,当初给付芳菲三百块钱,但是张满满不肯,最后只给一百块。

“那个,我现在手里有七百块钱,可以都给她,算是对她的补偿。”贺长泽羞愧的不敢抬头跟苏芩对视:“至于女儿,我想要回抚养权。”他看向付芳菲,“我可以另外给你五百块钱,孩子以后归我。”

一旁的张满满脸都扭曲成一幅抽象画了,她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贺长泽一把,这跟来之前的不一样!他在发什么疯!

“我还想要一间在上海的铺子,一套房子,就我现在住的那套就成。”付芳菲偷偷觑了苏芩一眼,大胆地提着自己的要求。

这个条件并不在之前商量的范围内,是付芳菲察觉贺长泽在苏芩面前羞愧万分,百依百顺,这才大着胆子提要求。

苏芩神色不变,随她提要求,她身为代理律师,虽然个人看不惯付芳菲的行为,但是不能拆台。

看在苏苣面子上,贺长泽可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多补偿付芳菲,但是过分的要求他是不会满足的。

“不瞒你,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爹娘已经开始物色买家了,家里生意越来越差,卖房子的钱得还银行贷款。上海的那间铺子也抵押给银行了,现在不属于我家,所以我没办法给你。”

付芳菲对此结果很不满意,“你不是想要女儿吗?想要女儿,那就拿房子换!大房子没有,那就房子!总得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

苏苣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我补偿你那么多钱,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了。”贺长泽长叹一声:“看在苏苣面子上,我已经倾尽所有补偿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看来贺家真的没多少油水了,付芳菲想到苏芩曾经过的话,贺家的家产跟她没有关系,上了法庭也争取不来,所以看靠着苏芩这张脸,又榨出二百块钱来,这才不甚满意地收了手。孩子的抚养权转到了贺长泽手里,有个大学教员的父亲,总比跟着名ji外婆、只知道享乐的母亲强。

庭前和解了,就不用上法庭了。

苏芩一马当先走到最前边,贺长泽紧随其后。他有心跟苏芩解释两句,但是却张不开嘴,她是那么的聪慧,恐怕早就看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了吧?

来,花心,不知廉耻。

他低下头,羞于见人。

付芳菲落后一步,跟张满满并肩往外走。

张满满厌恶地往旁边躲了躲。

“你知道为什么贺长泽今这么痛快地答应赔偿了吗?”付芳菲得意地一笑,她微微歪头,凑到张满满耳边,“你大概不知道,这位苏律师,就是贺长泽的原配夫人。”

看到张满满震惊不已的表情,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是不是跟唱戏似的?原配夫人帮着第三者给前夫要财产,戏本都不敢这么写!”

而第四者还曾经要求原配夫人帮着前夫跟第三者打离婚官司,关汉卿都不敢这么写!

“起来,”付芳菲将张满满上下打量一遍,“你没发现你跟这位原配夫人莫名的相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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