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陆淮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仅监督各地的官员全力治理疫病,还查出了不少有问题的官员,他杀伐果断,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砍头的砍头,下大牢的下大牢,然后从下边提拔年轻有为的官吏代为执掌政务,要是有能力,过一段时间就给转正,要是没能力,那就等待朝廷从别处空降官员。

这一手的结果就是,几个县的代理县令拼了命的赈灾,各县攀比着,使出浑身解数,誓要在广平王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不要在本王面前搞这些虚的,多为百姓做实事,才能讨本王欢心。本王顶着巨大的压力,破格提拔你们,不是为自己找狗腿子的,本王眼睛不瞎,你们做的是好是歹,本王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跟学生在地下搞动作,讲台上的老师看得一清二楚一个道理,不是看不见,是懒得理你。

他这个不拘一格降人才真的够不拘一格的,有的县令是原来的县丞,有的是账房师爷,有的是衙门捕头,还有一个只是个秀才。

苏芩听得只牙疼,他这是处理了多少官员啊,这就是个行走的官场绞肉机,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员遭殃。也亏得他暂代庐州一切事物,否则整个州府非得瘫痪了不可。

“早就想给官郴一换血了。”陆淮有自己的想法,“当初改朝换代,虽然上层的官员都换了差不多,但下边的官员除了罪大恶极的,至少有一半是前朝的官员,大齐的覆灭虽然看起来是那个老昏君昏庸无道造成的,但本质上是这个王朝从根到叶子都腐烂了,从上到下都趴在老百姓身上喝血吃肉,老昏君该死,他们也不无辜。朝廷这一年忙着整顿朝堂,暂时将他们放过了,不想着夹紧尾巴做人,还敢出来瞎蹦跶,我不弄他们都对不起他们。”

他的理由很充分,“我不怕别人我乱搞,反正现在父皇登基还不到一年,一切事情都可以便宜行事。”

这就是底气,一点儿不怕皇帝猜忌他,更不怕百官弹劾攻讦,枪杆子里得政权嘛。

到了三月中旬,气渐暖,伤寒疫病终于溃败,只剩少数体弱的没有痊愈,其余病人都痊愈了。

得益于苏鼙初的坚,本次战役留下了大量详实的记录,赵院正忙碌着整理病例,厚厚的病例占了大半间屋子,“这些都是财富,我打算将他们都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兴许能总结出有用的东西。”

“您可以将此次见闻整理成书,供后人查阅参考。”苏芩提议。

“我可以吗?”赵院正有些意动。

“可以。”陆淮接口:“写出来了,本王出钱印出来,发给全国的大夫。”

“多谢殿下!”赵院正心情激动,若是能写出来,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名留千史的名医了?

而苏芩记录的更多的是此次的所见所闻,是疫情实录。根据这些内容,可以看出当地的百姓现状及官场百态。

“你抽空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我带回去给父皇看看。”

“好,我在回去的路上整理。”苏芩来时只带了几身衣服,如今回去也是轻车简从,只一个包袱包着几身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剩下的就是一匣子记录了。

将衣服一包,行李就算收拾好了。

“明咱们就回去了,我让人采购了好几车的特产,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消除苏大人心中的怒火。”

苏芩闻言,“嗤”的笑了,“恐怕不能,别忘了你未来岳父可是武官,惹了他,管你是什么身份,先揍一顿再。”

“要是光揍我一顿,到时岳父大人手下留情了。”陆淮从后边抱住苏芩,“快跟我,岳父大人喜欢什么,我投其所好。”

“没用的。”苏和爱女如命,陆淮将他女儿拐走,要不是陆淮身份在那里,他真能打劈了陆淮。

“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陆淮目测得有一米九,撒起骄来让人一些招架不住:“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得帮我啊!”

苏芩看他哼哼唧唧的样子特别好玩,总想多逗逗他,“那看你表现吧。”

“行!”陆淮答应的特别爽快。

返程的路上,陆淮果然表现良好,苏芩整理文稿的时候,他就跟书童一样,铺纸研墨,端茶倒水,跟个贴身丫鬟似的,直接抢了河的活,气的这姑娘坐在车辕上生闷气。

整个车队每的乐趣就是看殿下跟个丫头明里暗里争宠,绝对是枯燥旅途的大乐子。

河原是江书志买来的丫鬟,他被砍了头,家也散了,他的夫人要卖了河换银钱,被苏芩要了来,一文钱没给,那家连个屁都不敢放。苏芩放了身契让她回家,这姑娘不肯:“既然把我卖了,我就跟他们没关系了,省得回去再被他们卖一次。我就跟着姑娘吧,姑娘心善,总会给我一口饭吃。”她大大方方地:“姑娘以后是有大造化的,跟着姑娘,不定比普通人家的姐混的都好,放着好日子不过,我为什么要回去被当做牲口卖来卖去?”

这姑娘被原生家庭伤透了心,死活赖上了苏芩,非要跟着回京。

苏芩喜欢这样坦荡又脑子清楚的姑娘,回程的时候就带上了她,身契还是给了她,两人只是雇佣关系。

然而,陆淮就不怎么喜欢了,每次跟苏芩在一起,都得遭受这丫头的白眼,那滋味简直了。

“你这丫头什么回事?”陆淮又一脸牙疼地进了苏苣马车。

“又怎么了?”苏芩好笑不已,这俩跟有仇一样,一见面就掐。

“她又用白眼翻我,我好歹是堂堂广平王,吃一个丫鬟的白眼是怎么回事?这让我威严何在啊?”陆淮回想了一下那个白眼,自己先绷不住笑了,“活脱脱一个被戴了绿帽的男人看到了奸夫找自己的妻子,偏这个奸夫为高权重,只能忍辱负重。唉~真可怜!”最后一句故意提高嗓门,让车外的河听见。

“你又逗她。”苏芩拍拍他,“再逗,这丫头敢咬你。”

“这不路上无聊嘛。”陆淮的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直接挨上了苏苣腿,他伸过脑袋看了一眼,问到:“整理的怎么样了?”

苏苣这些记录都是利用零碎时间记下来,看到什么就记下来,想到什么就记下来,内容杂乱无章,想要呈给皇帝看,这些流水账是不行的,必须重新梳理思路,将内容重新编辑。

“现在不好,我争取进京前整理出来吧。就是马车太颠簸,字迹可能比较潦草,恐怕到时候还得誊抄一遍。”

“明我们就坐船了。”陆淮解释道:“来的时候情况紧急,而且有的河段结冰了,船不是走才走的陆路,回去不着急了,咱们就该坐船!”

“那再好不过了,明你别瞎晃悠了,过来帮我的忙,你明……哎呦!”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芩身子一晃,头duang得磕在车壁上。

陆淮脸色一边,伸手扶住她,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抱歉。”侍卫道歉道:“突然从路边冒出一个人来,差点儿冲到车轮底下。”

“谁这么大胆?”陆淮心,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谁都敢太岁头上动土。

“殿下救命啊!”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跪在马车前,痛哭流涕:“殿下,民女是本县百姓,一家人除了民女,都染上风寒死了,大伯见我孤苦无依,就想将我卖了,求殿下救命啊!”

陆淮眼睛眯了眯,哼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跟上吧。”摔了车帘回到车里。

“那个姑娘有问题吧?”苏芩问道:“她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直到你会走这条路?还算好时间过来堵你?要没鬼,鬼都不信吧?”

“白夜去查了。”陆淮哼了一声:“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既然他们要演戏,正好我旅途寂寞,就陪他们玩玩。河!”

“奴婢在。”

“去套套那个女饶话本王倒想听听他们什么辞。”

“是。”河领命而去。

一个时辰后回来复命。

她先看了一眼陆淮,才:“那个姑娘自称姓黄,闺名婉婷,是附近一个村庄的人,一家子都死了就剩她一个,因为她姿色不错,大伯就打她主意,想将她卖了,她不乐意被卖,听人殿下要走这条路回京,就找了机会跑过来救助。”

“你看本王做什么?”

河:“黄姑娘姿色上乘,明艳大气,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农家女。”

“原来想用美人计。”陆淮哼了一声:“瞧不起谁呢?我身边有个国色香的大美人,能看上她这只野鸡?”

苏芩:“……”真是毒舌王子。

到了晚间,苏芩看到黄婉婷之后,心想,要么陆淮眼瞎,要么在哄她,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么个大美女是野鸡呢?

“见过贵人。”黄婉婷见到苏芩出来,忙过来行礼,虽然她想表现得动作笨拙,但这么做作,反而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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