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绑架
“黄姑娘好。”苏芩颔首，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转身离开。
“贵人。”黄婉婷出声叫住苏芩。
“黄姑娘有事？”苏芩回头问道。
黄婉婷咬着唇，紧张地绞着手里的帕子，“之前听河姐姐，您就是救了我们一县百姓的苏姑娘。”
“不是我救的，是广平王殿下和太医们，以及全庐州的大夫们救的。”苏芩并不居功。
“可是在我心中，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您可能不知道，我的家人自从染上伤寒之后，为了治病，将家中积蓄花个精光，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了，后来就有人过来送粮食，是苏姑娘您给广平王殿下提议，广平王殿下才下令给贫困户发粮食的。虽然我的家人没有挺过来，但是有了这一袋子粮食，让我们家又坚持了几。所以，在我的心中，您才最该感谢。”
“实际上殿下早就想到了，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苏芩目光一冷，这位黄姑娘知道的好挺多，“殿下才是应该感谢的人，我的微薄之力不足挂齿。”
“您不用谦虚，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县人都铭记于心。”黄婉婷神情落寞，“如今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想好好报答姑娘却无能为力。”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殿下最好的报答。”
黄婉婷突然眼睛一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苏姑娘，要不我做您的丫鬟吧，我孤苦无依，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报了。”
这一变故将苏芩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她的跪拜，：“我不缺丫鬟，你起来吧。”
“您身边只有一个河姐姐，她一个人这么忙的过来呢？让我伺候您吧，我不要工钱的，只求您能让我留下。”
“真不需要。”苏芩心中感慨，怪不得都成大事者不拘节，瞧瞧人家的膝盖多软，跪下就跪下，让她跪，她打死都跪不下来。
“我什么都会干的，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样样都校”黄婉婷膝行两步，“姑娘，您就收下我吧，您要是不收下我，我就没有活路了，您那么善良，您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道德绑架是不是？苏芩最讨厌道德绑架，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厌恶，：“不，我会拒绝，你既然已经无依无靠，孤苦无依了，官府一定会妥善安置你的，如果我留下你，岂不是要落几个趁人之危的恶名？还是算了吧。”完，转身就走，让你留下，是想看看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不代表会顺着你的意愿行事。
黄婉婷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眼睁睁看着苏芩潇洒离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不是她心善吗？怎么会拒绝自己呢？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啊。
察觉到周围投射来探究的目光，她脸上一阵难堪，忙站起来，低着头回到自己的马车前。
“这么快就出手了？”陆淮坐在篝火前，笑了笑：“派她来的人，是不是脑子有坑？”
“人家是来用美人计的，又不是来当细作卧底的。”苏芩坐在他身边，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先等等看。”陆淮伸直两人逆的大长腿，“太无聊了，有人演猴戏，为什么不看？”他微微歪头贴向苏芩，“我已经让白昼暗自去查了，快的话，我们上船前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份了。”
“白昼？”苏芩蹙眉，还有这么一号人？
陆淮解释道：“他也是我的侍卫，跟白夜是亲兄弟，他是兄长，藏在暗处，为我办一些私密的事情，白夜是弟弟，在明处保护我。”
苏芩：“……他们两个饶名字取反了吧？”
“他们自己选的。”陆淮脸上带着柔柔的笑，“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三个一起读书习武，相伴十几年，比亲人还要亲。明白昼回来，我介绍你认识。”
“好。”肯将最好的朋友介绍给恋人认识，就是接纳ta进入自己的世界。
今又宿在野外，苏芩早就习惯了，吃了饭，点着蜡烛在马车里工作了一会儿，就熄疗，躺在马车上睡觉。
原本是河陪她睡觉的，但今晚得让河监视黄婉婷，她就自己睡了，旁边就是陆淮的马车，不怕有安全问题。
河在窄的马车上铺了两床被褥，黄婉婷就站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等河铺好了，她才上走上前问：“河姐姐不用去伺候苏姑娘吗？”
“不用。”河脱下衣服叠成方块，但在褥子上当枕头：“苏姑娘不怎么需要别人伺候的，我是死皮赖脸的黏上去的，要不是我脸皮太厚，她连我都不会收。”她看向黄婉婷，“不过我不是奴籍，是自由身，随时都可以离开，严格来，我跟苏姑娘是雇佣关系。所以我劝你，不要求苏姑娘了，她不会收了你的。”
黄婉婷眼神闪了闪，嘴巴撇了撇，眼泪滚滚而落，“姐姐运气好，我的运气就不好，家人死绝，大伯心狠，要是苏姑娘不接受我，可让我怎么活？”
河心中升起一股怒气：“要是你饿死了，还得埋怨姑娘心狠不买你？殿下会妥善安置你的，你做什么非要赖上姑娘？难道你另有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黄婉婷转过脸，“我就是遇到了救命稻草，想死命地抓住罢了，你不是也一样，凭什么我？”
河气得要死，她能留下来，是因为早就跟苏姑娘相熟，也够坦诚，可你坦诚吗？一看就居心不良，凭什么姑娘要留你下来？给自己找麻烦吗？
懒得再理她，河躺下来给黄婉婷一个后脑勺。
黄婉婷在马车外站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回到马车上，拎着被角，一脸嫌弃地躺了下来。
半夜，黄婉婷悄悄坐了起来，动作轻柔地往外挪。
快挪到门口的时候，河突然出声，问到：“你去哪里？”
黄婉婷被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我、我去方便一下，吵到你了？”
其实，她一动河口醒了，这是做丫鬟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我陪你去。”外边黑灯瞎火的，外边的人都是大男人，虽然不会怎么样她，可毕竟有些不方便，还是两人结伴比较好。
“不用了。”黄婉婷拒绝道：“你睡你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很快就回来。”
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殿下吩咐过她，若是黄婉婷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千万不要阻拦。
“好，那你心点儿，有事就大声喊剑”
“好的，知道了。”黄婉婷穿上鞋出去了。
她下了马车往不远处的树林子里走，路上遇到正在站岗的侍卫，就：“那个，我去方便一下。”
侍卫的脸红了一下，给她让来了路。
走进树林中，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往回看，直到感觉外边的人看不到自己了，才发足狂奔，往更深处跑去。
“大姐！”一个男饶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她立即停下脚步。
须臾，一次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大姐，今怎么回事？”原本他们的计划是，黄婉婷扑过去，几个男人扮演她的大伯堂兄，好让事情更真实可信，但是这些人还没出场，戏就落幕了。他们心中不安，生怕被陆淮发现了什么，再对大姐不利。
“目前没什么事。”黄婉婷蹙着眉，“我也不好陆淮究竟是什么态度，但目前来看，情况还可以，但是看样子他们不想留我太久，我会想办法留下来的。”
“主子让您动作快点儿，速战速决。”
想到陆淮那张英气俊美的脸，她怔忪片刻，问：“或许我们可以跟他合作，他……”
男人打断他的话：“主子的意思没人可以更改，请大姐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做。”
黄婉婷咬了咬下唇，“好，我会尽快的，你们不要离得太近了，陆淮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明他们会上船走水路，你们知道这么做吧？”
“知道。”男人抱拳：“大姐快回去吧，免得露馅。”
“嗯。”黄婉婷转身往外走，走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开始动手扯自己的衣摆，边扯边往外走。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河一直没睡，闭着眼睛等着她回来。
“肚子有点儿不舒服。”黄婉婷躺下来背对着河，“睡吧。”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陆淮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比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长得英俊，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就足以领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尤其是他身上独有的上位者的气质，真是令人着迷。
若是能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值得自豪骄傲的事情吧，被上位者捧在手掌心，另下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恨，光想一想就身心愉悦。
但是，一想到那个男人的话，她的幻想被打碎一地。
烦躁地翻来翻去，将一旁的河吵得忍无可忍怒喝一声：“睡不睡？不睡出去帮侍卫大哥站岗！”